第八百七十七章 唐棣之華(五)
「瓜娃子,你說爪子?」
玃如也是愣住了,大驚失色之下就連方言都跑出來了。
「轟……!」
地動山搖。
紅色的岩壁和紅色的地面都迅速地變幻著顏色,不再是鮮艷的紅色,岩漿停止了流動,慢慢地凝固了起來,一片明亮的岩洞慢慢暗了下來,變成了暗紅色的一片,而無時無刻不環繞著的灼熱之感也在慢慢變化,瓔珞隱隱感覺到了一片冷意。
嘉玉真人不動如山,唯有那藍色的八卦陣盤還在靈力的驅使之下脈動。
「李瓔珞,不要輕舉妄動,絕對不能走出我的陣法。」
他突然冷冷地說了一句,目光卻沒有看向她,而是一瞬不瞬地盯著那枚血色般艷麗的龍蛋。
所有的紅色都似乎被吸入了那枚龍蛋一般,方才不過是看起來有幾分凸起的根莖之上,一根根纏繞交錯的岩壁如同血管一般,不停地往那枚石蛋中輸送著紅色的熔岩,就算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那枚蛋分明是個活物,它正在聚集著自己的能量。
「姬嘉玉,你還不出手?」
應龍著急地喊道。
「等它活過來我們怎麼還能打得過它?」
鹿蜀也喊道,頗有幾分倉皇。
「原來就是燭九陰的神力在支撐這裡的火焰,我明白了,燭九陰要復活了?」
玃如喃喃道,瓔珞見鹿蜀那把刀還架在他脖子上,連忙先走了過去,把刀奪了下來,卻見他神色黯然地看了自己一眼,卻是有幾分生無可戀的意味。
「師父,你答應了母親要保護我的,你還記得吧。」
「恩,恩……」
玃如嘆了一口氣。
周圍的一切都暗了下來,瓔珞這才意識到他們身處的是一個暗無天日的洞穴,原本看起來亮堂堂的都是因為周圍的熔岩和燃燒的岩漿照亮了一切,如今所有的火靈都被聚攏到了那個石蛋之上,成為了唯一的光明之處。
「哎呀!」
衛氏突然小小地驚呼了一聲。
「怎麼了?」
應龍忙問道。
「沒什麼。」
她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只是想到了那些天心海棠,若是沒有了熔岩的火靈靈力加持,只怕它們活不了多久。」
「人都要死了,你還管什麼花!」
鹿蜀氣壞了,喊道:「白頭髮那個,你別出工不出力啊,你倒是快打它啊!」
紅色的光芒如同有靈一般,集中在了那枚石蛋之上,絲絲縷縷的紅色火焰之氣縈繞在它周圍,然而在那艷麗的紅色充盈了整個石蛋的時候,卻如同天狗食日一般,所有的光芒都失色了,整個岩洞暗了下來,唯一能看見的只有姬嘉玉藍色的陣盤。
「它復活失敗了?」
鹿蜀急急地問道。
一則以喜,一則以懼。
若是燭九陰根本復活不了,他也就沒危險了,只不過這些修道的人類也不會放過他,少不了要把他抓回去關起來。
來的時候也沒人告訴他這裡根本就沒什麼寶貝,只有一條上古神獸啊,早知道沒好處,他才不來呢,找了半輩子都沒找到寶貝不說,還差點把小命搭在這。
也只有妃夷那樣的傻子才樂呵呵地屁顛屁顛指哪兒打哪兒,半點怨言都沒有。
他冷冷地看著遠處模糊不清的一片斷垣殘壁,那條千年老妖蛇就這麼兩下就能被壓死,他才不信。
指望妃夷救他是不可能了,他看向陣盤之上的䑏疏,到時候只要把䑏疏給控制了,嘿嘿,完美。
「不太可能……」
應龍眯起了眼睛。
不會吧,好歹也是同為龍族,燭九陰沒可能這麼沒用吧,雖說和它也沒認真比劃過,不過身為上古神獸,總不可能連自己的內丹都聚不起來吧,還是說,它的神力已經不復從前?
當年它被封印的時候,到底是經歷了些什麼,才會寂寂無聲被封印那麼多年?
所有的靈力都被聚攏在了一起,它絕對不可能就這麼銷聲匿跡,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他忙喊道:「不對!」
「奪舍。」
謝道之淡淡地說道。
陸夫人驚訝地抬頭,瓔珞也愣愣地看著他。
玃如還沒明白過來,笑道:「奪舍?你該不會是傻了吧,燭九陰可是上古神龍啊,哪裡看得上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的身體,雖說神獸能夠化形成人,但那也只是幻象而已,真正的身體是獸身……」
「呃……」
他說道這裡突然啞巴了,怔怔地自言自語道:「不會吧……」
「血脈相連的身體,真是好算計。」
應龍搖頭道:「我可真是白替他擔心了,千年之前他都已經想到了會有今天吧。」
「男人……」
玃如也不忿地嘆了一句。
「什麼意思?」
鹿蜀著急道:「你們是說,燭九陰還沒死?」
「剛才那蛋不是沒聲兒了嗎?」
他忙問道。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高斌這回是真的懵了。
「什麼叫奪舍?」
這個問題暫時沒人想要回答他,也沒有人能來得及回答他,一片沉默之中,那枚石蛋如同瓜熟蒂落一般,轟然掉了下來,砸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幾瓣。
一片紅色的煙塵在藍色的法術光芒之下看起來煙霧繚繞,隱隱可見紫色的光芒一呼一吸間閃動著,只是這會兒誰都看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唯有嘉玉真人鎮定自若,似乎一點都不著急。
「那石蛋里有什麼?」
高斌急急地張望著,鹿蜀也恨不得自己的脖子能有八丈長,只可惜什麼都看不清楚,只見那石蛋碎了,裡面出來了什麼卻什麼都看不清楚。
「嗷嗷……」
「嘶嘶嘶……」
紫色的光芒越來越亮,嘉玉真人似笑非笑地看著那邊,一枚藍色的靈劍飛了過去,隨他心意停在了空中,照亮了周圍的一片煙塵。
原來那靈劍根本就是他能夠控制的,方才什麼收不住不小心打在了岩壁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嘉玉真人就是要破壞那封印,只是,是為什麼呢?
瓔珞隱隱明白了什麼,只是那答案還在她的心中模糊不清,雖然已經呼之欲出,卻不過是一片朦朧的影子,無法看清楚究竟。
被窺視的感覺又浮了上來,她猛地回頭,還是什麼都沒看見,然而一陣輕輕的嘆息在她耳邊拂過,那聲音,是那樣熟悉,她明明知道的,那是誰,只是手突然不受控制地舉起了那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