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載玄載黃(二)
「你給我回來,不孝子!」
「我去松蔭館找她們,順路找經笥館和蘭茝園。」
陸全對謝道之說道,一邊就拿起自己的外衣披上往外走。
「阿兄……」
陸西西左右為難,又想和阿兄一起,又擔心母親會氣壞。
「你你你!」
朱氏倒在椅子上不停地喘著氣,陸西西猶豫了一下,只能坐在了她的身邊,輕撫她的背。
「你可不準去了,萬一你大哥有個三長兩短……」
「我可要怎麼和你爹爹交代啊……」
她說著便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我……」
瓔珞剛想說話,就被謝道之打斷了:「你給我老老實實坐在這裡,一步都不能踏出這個屋子。」
「蘭兒去松蔭館找陸全,保護好他。」
「得令!」
謝道蘭笑嘻嘻地沖著瓔珞做了個鬼臉。
「青姬和海棠,你們去千春館,千春館有個花園,花園邊上是清淺淵,一定要注意安全。」
「鮫姬和小白去玉露館。」
「如果遇到危險千萬不要單打獨鬥,不管找到還是沒找到,都立刻回來這裡集合。」
他正色道。
「我和儀寧……」
姬琴說道,謝道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似有所指地說道:「我們兩人就不要扯上旁人了,儀寧女仙就留在這裡,我跟你一起去竹素堂。」
「您覺得那裡最可疑嗎?」
姬琴沒有挪動腳步,而是微微揚眉,促狹地問道。
「蓉蓉也許只是個幌子,那些人真正想要的東西也許我也能猜到,你該不會是不敢去吧?」
他輕笑道。
「謝家哥哥既然開了口,姬琴自當奉陪。」
朱氏的抽泣聲都小了點,她猶疑地看著並肩走了出去的那兩人,問自己的女兒:「他們兩個是不是有點不對付?」
「哎喲,連您都看出來了啊。」
陸西西無奈道,一看儀寧的神色,忙道:「不是什麼大事,您就放寬心吧。」
「咦?高斌呢?」
瓔珞十分確定剛才謝道之根本沒有給高斌安排任務,不過他此時已經人影不見,顯然是剛才渾水摸魚一起溜出去了。
「他太狡猾了!」
她氣壞了,要溜出去也不帶上她!
「這個凡人還真是對蓉蓉情深義重……」
陸西西忍不住嘆道。
啊這!話是沒錯,可是語氣里那種濃濃的看不上凡人的優越感是怎麼回事?
就連陸西西都不能免俗嗎?
「呵呵,只是不知道當這個凡人七老八十的時候,蓉蓉妹妹還會不會喜歡他,如同現在一樣呢?」
儀寧坐了下來,溫柔地說道,語氣卻有著一絲冰冷。
「是啊,哎……」
陸西西亦是一聲嘆息。
「儀寧,還沒恭喜你……」
她剛起了個頭就被儀寧打斷了:「謝謝。」
見她一副不願意講話的樣子,陸西西無奈吐了吐舌頭。
當初兩人的確是無話不談的至交好友呢,可是就因為一個裴永貞,讓兩人離心,如今雖然裴永貞已經不再是兩人之間的矛盾所在,可是那隔閡卻是難以修復了。
「如果我是你,我可不會坐在這裡傻等。」
儀寧突然對瓔珞說道。
哈?
瓔珞下意識地看向她,只見她眼中似有一團火焰,焦灼而又熱烈,從前在永靈峰,她也曾見過她用這種眼神看謝道之。
「謝道之和姬琴是去做什麼,你不明白嗎?」
「去,去找蓉蓉?」
瓔珞只覺得自己的舌頭都打結了,她什麼意思?
「哈哈!」
儀寧幾乎是大笑了起來。
「我的天,從前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今天我總算能確定了,你是真的傻,傻到離譜!」
「謝道之一個字都沒跟你說嗎?」
「姬琴和我不過認識了一個月,他的想法我已經全然都清楚了,而你呢?謝道之和你同床共枕那些日子,每天忙著維護你的這些日子,都是在你身上白浪費時間的是嗎?」
「什麼同床共枕,我們哪有?」
瓔珞微微紅了臉,突然意識到自己追著謝道之要一起睡的行為是有多天真多幼稚,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多惹人誤會啊……
「有沒有你自己知道,我才不關心!」
儀寧啐了一口,繼續說道:「你這個笨蛋!我是在告訴你,姬琴和謝道之他們兩個是要去決一生死,這麼明顯的事情你一點都沒看出來嗎?」
「怎,怎麼可能?」
她愣住了,但是細細一想,還真是有可能。
「姬琴是你的未婚夫,你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他應該只喜歡你一個人才對啊……」
她下意識地為自己辯解,然而這話聽起來倒像是越描越黑。
「應該……」
儀寧微笑了,她冷冷道:「我一個字都沒提他們何以如此,你若是半點都不知情,怎麼能想到這些?」
「李瓔珞,你從來都是這樣,揣著明白當糊塗,任憑別人追著你獻殷勤,從來也不拒絕,從前是,現在也是!」
「你敢說那些男人對你特別好的時候,你一無所覺?就算一開始如此,幾次之後,正經女子都該遠離那些對自己有企圖的男子了吧,你呢?你有嗎?」
「裝傻充愣,假裝天真可愛,你會的招數來來去去就這些!」
「你真讓我噁心!」
「你別太過分!」
陸西西終於看不過去了,抱住了泫然欲泣的瓔珞,勸道:「你別理她,儀寧只是一時意氣,嘴上說得痛快,自己心裡更難受。」
朱氏已然目瞪口呆,現在的小年輕,談起戀愛來她怎麼就看不懂了呢?張氏姬氏聯姻她也知道,還很是羨慕了一把,如今看來,也不像表面那麼風光啊……
瓔珞抹著眼淚道:「儀寧姐姐,我對姬琴真的是什麼都沒有的,當初你們……」
「你不就是想說是你主動為我牽線,姬琴才會和我訂婚的嗎?」
儀寧冷笑。
「你知道?」
瓔珞這回是真的驚訝了,儀寧居然清楚這件事,那惟一的可能就是姬琴告訴她的,他早就知道了嗎?
甚至,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
她怔怔地看著儀寧,只覺得心中一片冰涼。
果然和姬琴比起來,她不過是個傻子罷了。
「你以為自己是誰?自以為了不起是吧?姬琴是你手裡的提線木偶嗎?你為了彰顯他聽你的話是嗎?你說要他娶誰,他就必須要娶,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是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