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麥芒(五)
「你果然在這兒……」
溫潤男子推門而入,柔和晨光灑在開闊的落地窗內,投射出一片暖和的日光。
靠窗的貴妃榻上,媚態橫生的佳人已經踢掉了鞋子,光著腳慵懶地倚在了椅背上,她的手中,一隻小小的木箱子半開著,纖纖玉手中,一支毫不相稱的銀色圓珠筆,看起來十分不起眼。
看見他走了過來,昕離子輕輕地把筆放了回去,合上了木箱子,向他伸出了手。
「我不在我的房間,還能在哪兒呢?」
「你的房間?」男子嗤笑了一下:「你在這住過么?還不是每晚都來查我的房。」
昕離子沒說話,只是迎了上去柔順地抱住了他,吻住了他的唇。
「這是什麼……」
柳七郎可不會隨便被她矇混過關,微笑著推開了她,他伸手就去拿她那隻小箱子。
「阿離,我突然發現,我好像一點都不了解你。」
捧著那個箱子,他作勢要打開,審視的目光不經意地落在她臉上。
雖然她沒有阻止他,但是他十分敏銳地發現了她眼中一閃而逝的焦躁。
「師父……」
纖纖玉手解開了自己的上衣,十分端莊的小禮服外套滑了下來,潔白無瑕的肩膀圓潤無比。
「我是說……你從來都沒對我說過,在你和玉虛那個小人之前,還有過什麼故事……」
「對哦……」
她呢喃了一聲,背心的扣子應聲而解。
「窗帘都沒拉……」他不得不放下那個盒子,衝過來擋住了她的迷人風景線。
「這裡不會有人看見的……不能用法術,師父忘了嗎?」
無比順滑的真絲襯裙也悄悄地滑落在了一塵不染的淺色地板上。
「你真的是……離譜……」
他站起身來,又回頭看看她。
志在必得的笑容懶洋洋地掛在她臉上。
她一手捧起了自己的一邊把玩著。
又細又直的長腿如芭蕾舞的舞步一般張開,呈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
白嫩無暇的小腳抬了起來,纖細的腳趾粉嫩粉嫩的,十分可愛。
「時間來不及了……」
他萬般糾結。
「哦?」
「我來找你是有正事!」
「唔,我知道……」
「有人來了……」
「唔……讓他等一會……」
言和真人怒氣沖沖地上了樓,卻在走廊里就被攔下了。
「這位道長,這裡可不能亂走,請問您找誰?」
兩個小道童客客氣氣地攔住了他,慢吞吞地問道。
「昕離真人,或者七葉真人,都可以!」
他憤憤地跺腳,大聲道:「我有急事!」
「嘿嘿,找來這裡的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面見我們真人的,但是,兩位真人都不在,您請回吧,等聽證會結束了再來。」
「那怎麼還來得及!」
「我有事一定要在聽證會之前見到他們的!」
「喲,您有預約過七葉真人或者昕離真人嗎?」
「沒有。」
「那我們也沒辦法啦。」
兩個小道童的笑容都消失了。
「既然都是組織里的人,自然明白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七葉真人豈是你說見就能見到的?」
「可是樓下的人說看見七葉真人上來了!」
「他們看錯了吧……」
兩個小道童施施然地說道。
「我不行了,你快點!」
一陣嬌喘之後,她緊緊地抱住了他,弓起了身子。
一片寂靜。
「是那個長孫家的笨蛋,我以為你已經搞定他了。」
柳七郎一邊不耐煩地說道,一邊急急忙忙地繫上了自己的領結,仔仔細細地照著鏡子。
「抱歉了,不過我也是為了你著想,想幫你試試看那個張玉書,誰知道他這麼沒用。」
昕離子慢悠悠地抓起一塊浴巾,施施然地走進了浴室。
「你快點,樓下等你。」
「師父不是說有正事跟我說?」
「……」
柳七郎白了她一眼,匆匆走向門口。
溫熱的水沖刷之下,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哭是絕對不會的,她早就不需要那種無用的懦弱了。
在她跌落塵埃的時候,她就明白了,所有的悲哀,祈求,絕望都是無用的感情,在任何時候,這些都幫不了她。
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緊緻的小腹,她眯起了眼睛。
不管他怎麼說也好,她現在都絕對不能有孩子。
像柳七郎這樣的人,就算能短暫地被她迷住,也不可能永遠苦守她一個人,她不會給他機會,讓別人趁虛而入。
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
她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唯有將權力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得到真正的快樂!
又細細地畫了一遍花瓣一般的唇線,她才換了一套淺灰的小禮服,在鏡子面前重新打量了一遍自己無與倫比的完美。
剛才那條裙子上有一朵淺藍色的花,她是絕對不會繼續穿著那條裙子去見那個小賤人的。
微微地抬起了自己的下巴,她露出了一個排練了千百遍的自然親切的笑容。
剛走出房間,就有一個小道童向她走來,在她耳邊低低地耳語了幾句。
昕離子眯起了眼睛,長長的眼尾微微彎了一下,她笑道:「我知道了,這可真是有趣,你做得很好。」
「能為您效勞,是小人的榮幸。」
小道童看著是小孩子的模樣,其實也有幾百年的修為了,跟她比起來簡直能算是前輩了。
「你告訴她了?」
走廊盡頭,裴永貞幽幽地問道。
「當然沒有,你當我三歲小孩嗎?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我還能不知道?」儀寧子嗔道。
「那你和她單獨聊了些什麼?你的謝大哥嗎?」
裴永貞的語氣不無諷刺。
儀寧子驚訝地轉過身來:「你不是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你不會在意,而且以後也不會再對我提起嗎?」
「呵呵,我不過是看不慣你那低三下四的一臉賤相。」
他冷冰冰的語氣似乎根本不是在說她。
「你……」
儀寧子瞠目結舌,幾乎是石化在了原地,她努力想擠出一句話來把他懟回去,但是她的字典里,她幾乎找不到一個可以與之匹敵的詞。
「不是嗎?還以為這三年你已經忘記了那個人,但是你看,一見到他,你又開始犯花痴,竟然還和那個李瓔珞交心去了,你是不是傻?」
「是昕離真人交代了,我才會帶著她在附近走一走,僅此而已。」
「那你告訴我,你和她說什麼了?」
「我……」
儀寧子一時語塞。
裴永貞的大手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臉頰,捏著她的下巴冷聲問道:「你說不說?」
「你瘋了!」感覺到了徹骨的疼痛,儀寧子真的嚇到了,她一把打開他的手,退開了兩步,喝道:「裴永貞,你失心瘋了嗎?你敢這樣對我!」
「哎喲喲,儀寧,這是怎麼了,怎麼和懷貞吵起來了?」
嬌滴滴的聲音和高跟鞋的噠噠聲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