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絕望
我轉身就朝外麵跑，可是張軒卻再次抓住了我。他的力氣很大，我的手瘋狂的朝著他的臉上抓，在他的身上打，可是他就是緊緊抱住我，就是不肯放過我。
“我知道你肯定現在暫時沒有辦法接受，可是，如果當時讓你做手術，你一定不會同意。然而醫生說你肚子裏麵的孩子甚至有可能連發育都沒有辦法發育，你不做手術到時候孩子就會在你肚子裏麵死掉。
你和孩子，我都舍不得。可是南南，我不能讓你受到一點點的傷害，我舍不得。”
張軒的話讓我的心像是被電鑽鑽出一個血窟窿一樣，疼，還咕咚咕咚的流著血。
我已經打的雙手都脫力了，周圍的人走過的人都在看著我和張軒。
我聽到很多的議論聲，可是我一點兒也不想要搭理他們。
他們說的話再難聽，也沒有辦法再傷害我了。
“你冷靜點，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寧願你恨我，也不想要你恨自己，或者是去恨淼淼。
你們兩個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這輩子想要性命去保護的人。所以，我寧願你恨著我，折磨我，我也不想要看到你知道真相之後痛苦的做選擇。”
張軒一直緊緊的抱著我，他的嘴唇就貼在我的耳朵邊上。
他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得清清楚楚。
短短的時間內，他已經太了解我了，知道怎麽說，能夠讓我更快的釋放出心裏的難過。
就好像當初，他站出來，霸占住了原本屬於吳澤楷男友的位置。
然後，我對張思淼就沒有那麽怨恨了。
“這一切，其實是你設計的，對吧？”
我的聲音已經因為叫喊而變得沙啞了，我軟倒在張軒的懷裏麵，逃不掉也逃不了。
張軒久久都沒有回答我，我卻忽然笑了起來，眼淚順著眼角一直流下來。
“我要去醫院。”
崩潰過後，我整顆心都是空洞的，沒有任何的更多的感覺。
張軒一把就把我抱了起來，我就像是屍體一樣的被張軒抱著走，被他放在車子裏麵。
我拿過麵巾紙，開始擦眼淚。
可等到我把臉上的眼淚擦幹淨的時候，我卻是再也忍不住的抱著紙巾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車門被關上了，我聽不到張軒的聲音。
等到我大哭完了，我一抬頭，才發現張軒其實根本沒有走進來。
他正靠在別人的車上，在抽煙。
我把自己的臉給再擦了一遍，張軒就已經走了進來了。
“我上去給你弄個毛巾吧。”
張軒的聲音很輕，好像說大聲會嚇到我一樣。
可他能讓孩子從我肚子裏麵離開這個人世間，他還真的會在乎我嗎？
“不用了，我要去醫院。”
我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要看張軒現在臉上的表情，是鬆了一口氣，還是開始露出那種厭煩的神情。
到了醫院，我去廁所洗了把臉就去找我媽了。
我媽看到我，卻是伸出手。
因為在這個病區做化療，我之前也搞好了人際關係，所以，剛才醫保卡沒有帶過來，熟悉的主治醫生也幫我媽安排了病床先休息。
“和張軒吵架了？”我媽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床邊坐下來。
我低著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他走了？”我開口問我媽。
我媽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說：“嗯，看的出來他很擔心你。說和你吵架了，你哭了。怕你更生氣，所以先走了。”
我沒說話了，我和張軒走到現在，我已經絕望了。
或者說，除了完結，我想不到我和張軒還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是不是又想到孩子了？”
我媽的一句話，差點讓我又哭了出來。可是，我卻死死的咬著牙關，憋住了眼淚，連呼吸都不敢，就怕一呼吸眼淚會掉下來。
我媽摸了摸我的肩膀，忽然說了起來：“那孩子，就當做是和你沒有那個緣分吧。你爸爸在天上，肯定會好好照顧好他的。”
“媽。”我聽到我媽這麽說，心底忽然像是塌方了一樣，眼淚很沒有出息的又掉了下來。
我一把撲到我媽懷裏麵，我媽的手在我的後背上麵輕輕的拍著。
“媽，我就剩下你了。你一定要好起來，一定要……”
我媽好像答應我了，可是又好像沒答應。
我的哭聲蓋過了我媽說話的聲音，她說了什麽我沒有聽清楚。
可再靠近我媽的懷裏麵，我卻感覺被張軒狠狠傷害了的那個傷口，能慢慢止血了。
最少，我還有我媽。
“咱們最近不要見麵了，我想要冷靜一段時間。如果你再出現在我麵前的話，那我會離開的。”
我在廁所裏麵，給張軒發了一條短信。
很快，我就收到了張軒回複我，答應了我的要求。
醫院的味道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就像是無數的消毒水把人泡在裏麵。
病房裏麵是兩張床，有人住進來了，可是對方的情況很不好。
頭發因為做化療，全部都掉光了。皮膚發黃，而且身上還吊著幾個袋子，是排便排尿的。
當天晚上我在醫院給我媽守夜，我媽做了噩夢。
我聽到她的呼吸越來越重，坐起來的時候，我媽正好睜開了眼睛。
“做噩夢了嗎？”我很小聲的問我媽，我媽點了點頭。
大半夜的，隻要想到隔壁病床的病人，我和我媽都特別的不安。
所以，我媽直接讓我到床上，跟她一起擠擠。
醫院裏麵的空調很冷，可是現在我的心卻更冷。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知道的真相，看到的病人，都讓我覺得害怕絕望。
所以，我跟我媽擠在一起睡覺，卻兩個人都睡不著。
而張軒也像是在我的世界裏麵消失了一樣，直到我媽出院，再次住院，我才打電話給了張軒。
他急急忙忙跑過來的時候，我就坐在醫院的花園裏麵等他。
“醫生怎麽說？”張軒喘著氣跑過來，我看他身上穿戴的整齊帥氣的西裝，嘴唇動了動。
“我是不是打攪到你開會了？”
張軒的眼神微微一變，接著半蹲下來抓住我的肩膀問我。
“南南，媽到底怎麽樣了？”
“癌症，擴散了，內髒全部都壞了。子宮，腸道，全部都被癌細胞擴散到了……”我的聲音很輕，心裏麵也很難過，可我已經哭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