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妥協
他溫柔如水的目光寵溺到了極點，落在福康身上的時候，仿佛春雨綿綿，讓福康的臉刷得一紅，她回望過去，隻看到多姆的紅唇在一張一合，仿若杳杳琴音。
“她很活潑，也很自由，就像草原上的野馬，也像這禦花園中的團團錦簇，但她絕不是其中平庸的一朵。她就是她，是不一樣的她，讓我覺得著迷而無法自拔。我隨著她的喜而喜，哀而哀，甚至生出想要照顧她一生的念頭。我想，或許我在中原，確實找到真正喜歡的女子了。”
福康心中很是感動，“多姆……”
李秋池在旁邊聽著也是向多姆投去訝異的目光，想不到，他還能說出這樣柔情的一番話。
楚君瀾不置可否地挑眉，“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父皇！”福康急了。
楚君瀾瞪了她一眼，語氣不太好地開口“急什麽？你還怕朕會對他怎麽樣？”
說完，他目光不善地看著多姆，大有他拒絕就把他腰斬的趨勢。
多姆看見了，不禁輕笑出聲，恰如三月暖陽，溫暖人心，“是。”
他也沒有再多說了，直接大步離去，步伐飛快如風。
等多姆走後，福康撲到楚君瀾麵前，抱住他手臂撒嬌道“父皇，福康是真的喜歡多姆，你看多姆也喜歡兒臣，不如你就成全我們吧。”
楚君瀾也算生活了幾十年，自然也能看出他們之間的情意，他皺著眉，“隻是這多姆，他不是中原人，到時你若要遠嫁別國，你母後會舍不得你。”
“父皇，雖說這多姆不是中原人士，但他的情意不會作假。”李秋池笑著開口，“你想想，一個能在得知她胃口不好立馬做了符合她口味的食物的人，這份用心，是難能可貴的。相信福康若是要嫁去那邊，有多姆相護，也定能過得很好。”
福康連忙附和，“就是就是！父皇，多姆是真心待我好的，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麽可能誰都能欺負了去。”
她看見楚君瀾依舊神色不明的側臉，她有些心急了，晃了晃他的手臂，嘟嘴道“父皇你就答應嘛~我若是和那個大學士之子成婚，隻怕生活才是真的不幸福。”
楚君瀾看著福康焦急的臉色，不禁輕笑出聲，“這還沒過門，你就這樣護著他，等今後過門了那還了得？女大不中留啊。”
他故作惋惜地歎氣。
福康聽到他的話神色一喜，“父皇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她看到楚君瀾緩和下來的臉色，忍不住歡呼雀躍，屋子裏響起她愉悅的笑聲。
“謝謝父皇！福康就知道，父皇對我最好了！”
看到福康這樣歡快，他也露出了寵溺而無奈的笑容。
回到皇宮，楚君瀾直奔坤寧宮去，一進宮便看見皇後昏昏欲睡地坐在梳妝台前，宮女正伺候著梳妝。
宮人見到楚君瀾紛紛要跪下，被楚君瀾用手勢製止，他緩步走到皇後身後，拿過服侍宮女的木梳，輕輕地把她的青絲梳順。
直到插上發簪，皇後也沒有絲毫反應，她闔上眼眸，麵容倦態畢露。
楚君瀾看著心中好笑，拿起桌上的遠山黛給她描眉，動作很是輕柔。
“翠織，”皇後聲音慵懶，透著別樣的華貴，“不是同你說了，今日化青雀頭黛，莫要化遠山黛嗎？本宮年歲漸長，不宜化這些小女兒家家的黛眉。”
楚君瀾輕笑出聲，聲音低沉醇厚，如同烈酒，“皇後風姿未減當年，風韻猶存，怎會有年歲漸長的趨勢？若是描上這遠山黛，才叫旁的少女自愧不如。”
皇後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猛地睜開眼眸，她看到楚君瀾俊逸的眉眼近在咫尺，她大腦空白了一瞬間，驚得連忙要站起來。
“皇上……”
楚君瀾笑著按住她的肩膀，“坐下。說起來，朕也是許久許久沒有與你描眉了。”
饒是皇後不是那種初涉世事的少女，聽到他的話，卻也紅了臉。
楚君瀾沒有再多說，認真地給她描起眉來，眉峰因為嚴肅看起來有種淩厲的氣息。
皇後坐在梳妝台前，看著他的麵龐心裏也顫了顫。
不知過了幾時，楚君瀾放下了眉筆，他站在皇後的身後，看著銅鏡中的美人，笑容溫柔和沐，“好了。”
皇後看著鏡中人愣了愣，鏡中的女子嬌俏如春，仿佛笑起來能明媚整個豔陽天，而此時懵懂而迷茫的眼神更似蒼茫的白雪。
她不禁笑出聲，“皇上化得真好。”
楚君瀾笑道“若不是皇後天姿國色，朕縱是再巧的手，也難以描繪出半分神韻。”
皇後聽到他的誇讚，卻是眼眸黯淡下來，“臣妾已經接近半老徐娘，人老珠黃之際，不過靠這些虛無的物品強撐著，哪裏擔得起皇上的讚譽。”
“皇後不必妄自菲薄，”楚君瀾無奈而笑，“若照皇後這樣說，朕怕是個垂垂老矣的老頭了。”
皇後驚得站起來，急忙解釋“皇上，臣妾並沒有這個意思……”
“朕知道。”楚君瀾按下她的肩膀，語氣加重了些，透過銅鏡可以看到他的眼眸沉沉如水。
他的聲音莫名，帶著一股諷刺的意味，“皇後總是這般客氣疏離，倒是與你們蘇家的禮教相符。也對，畢竟你出自名門閨秀，所以也格外知禮守禮，朕很喜歡。”
他說話的時候很平靜，沒有起伏，卻讓皇後不安起來，“皇上……”
“福康看上了穆英國使臣，朕瞧著她的心思也確實是在他身上的。”楚君瀾聲音涼涼，“皇後如何看？”
皇後驚訝地開口，“福康……如何看上了穆英國使臣？這穆英國使臣，臣妾總覺得很熟悉。”
“是前幾日在大殿上，在眾使臣麵前向太子妃表露心意的那位。”楚君瀾的聲音沉靜，他看出皇後眼底的擔憂，寬慰道“不必憂心，朕看過他，確實是個好男兒。”
皇後疑惑不解，“皇上是如何得知他是個好男兒？”
楚君瀾笑著把白天發生的事與她講了之後，皇後陷入了沉默中，她低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