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性格不合
楚君瀾嗯了一聲，繼續愜意地假寐起來。天氣剛剛入冬，但養心殿內卻因為暖閣的設備很是溫暖，楚錦榮一邊執筆批閱奏折，一邊瞄了瞄楚君瀾躺在榻上，用狐裘蓋著，俊冷的麵容也因為旁邊炭火的輝映下顯得格外柔和，也反襯楚錦榮逐漸生無可戀的側臉。
他埋頭吭哧吭哧地批閱了許久，忽然在成堆的奏折下發現了一個醒目的大紅色的紙，他心中疑惑，便抽出來看，發現竟然是福康和大學士之子的婚書，上麵的金色字體格外醒目。
有了！
楚錦榮心神微動，轉了轉眼珠子，計上心頭。
他故作驚訝地拿起婚書，對著楚君瀾問道“父皇，您何時給福康訂了一門親事，兒臣竟不知道。”
楚君瀾聽到他的問話，緩緩睜開眼眸，微微側了身，看向他的方向，語氣慵懶“前幾日同你母後一同商量著定下的，本想著過兩日讓你們也知曉。不過，今日你看到了，倒也無妨。”
想到前日福康對婚約的抗拒，他不禁在心裏歎了口氣。
楚君瀾的這番話就相當於間接承認了，這讓楚錦榮有些驚訝，畢竟之前一直以福康年紀尚小為由而擱置她的婚事，現在突然給她定下，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大學士之子，我也與他有過一麵之緣，為人過於呆板，福康性子天真活潑，怕是兩人會合不來。”楚錦榮由衷感歎了一句。
“你懂什麽？性格合不合，自然要見了麵才知道。”楚君瀾挑了挑眉，聲音不鹹不淡，“大學士之子為人正直，朕相信他會是個好駙馬。”
見楚君瀾對他評價這樣高，楚錦榮心裏咯噔了一下，父皇這反應，多半是要福康非他不嫁了。
“父皇為何這樣看重大學士之子？兒臣記得，他也並不是什麽權臣貴胄。”楚錦榮直接開口問道。
楚君瀾閉上眼眸，聲音漫不經心，“雖然福康已經到了出嫁的年紀，但朕和你母後都希望她能在我們身邊快樂地過一輩子。大學士之子遠離朝野，又富有學識，正是作為福康駙馬的不二人選。”
楚錦榮聽了他的話，微微眯眸，陷入沉思。
夜晚，李秋池和楚錦榮二人都回了宮中，商量了一番後，很快想到了一個好對策。
翌日清晨，楚錦榮便邀請了大學士之子進宮，到禦花園賞花。
正是初冬時節，空氣已經略微裹挾了寒意，平靜的湖麵隨著微風漾起波瀾，於是又起了一陣蕭瑟的風，然而禦花園中的景色，卻依舊嬌媚如春，團團錦簇的花朵在徐徐冷風的吹拂下暗送幽香。
“杜晨，你覺得這禦花園景色如何？”楚錦榮與杜晨並肩而行，漫步在花園，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杜晨停步下來，深深作揖，語氣恭敬“回太子殿下，禦花園的景色宜人而秀麗，巧奪天工，杜晨心中更是欽佩不已。”
楚錦榮抽了抽嘴角，“……不必那麽拘束，你隻需要隨意說出自己心中所想即可。”
杜晨不解地抬頭“臣不明白，自古文字的藝術博大精深，怎可隨便？斟酌字句來回答太子殿下的話，既是尊重文字，亦是對太子殿下的尊重。況且，禮不可廢，臣作為大周的臣子，更該……”
“行了行了，”楚錦榮忍無可忍地打斷，心中十分心累，“本宮知道了，不必多說。”
兩人相對無話地走過禦花園的半數路程，忽然在遠處響起一陣悅耳的笑聲，楚錦榮眉梢微挑，走向了前方。
杜晨也跟著前去，轉了個彎後才看到在湖邊搭建了一個亭子，福康與她的侍女們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地談論著什麽。
杜晨看到此景不禁皺了皺眉，但看到楚錦榮駐足下來，他也隻好跟隨。
她們的談論聲也落入杜晨耳中。
“哎呀，你講的這些本公主都聽膩了。”福康不耐煩地打斷宮女的故事，忽而笑道“不過本公主昨日裏倒是聽了個新奇的故事，名為《梧桐雨》。”
幾個宮女都來了興趣，紛紛湊過去。
“《梧桐雨》？聽名字倒是挺有詩意的，想必也是個好話本子。公主不若給我們這些奴婢開開眼界吧。”宮女悅耳的笑音落下，眾人紛紛附和。
“是啊是啊，這朝陽城鮮少有新趣的話本了，奴婢們都覺得無聊的很呢。”
福康看到她們期待的眼神，心裏一陣小得意，她眉眼彎彎如月牙“聽好了。這個故事呢，要從北宋的一戶貧寒人家講起，故事的女主角是個棄嬰……”
她娓娓道來，幾個宮女專注地聽著，亭子裏隻有她清麗悅耳的聲音回蕩。
兩人站在離亭子不遠處許久，眼看著杜晨的眉頭越皺越深，楚錦榮卻忽然笑道。
“福康自小就活潑可愛，喜歡這些帶煙火氣的東西，因此待下人格外親和。”楚錦榮故意回頭問他，“想必杜晨也覺得福康這活潑可愛的性子討人喜吧。”
杜晨繃著臉，恭恭敬敬地行禮“回太子殿下，臣不以為然。方才臣把公主講的《梧桐雨》的故事聽過後，方才明白何為堆砌辭藻。且故事背景取材於北宋，然而卻有很多地方與北宋相悖，嚴重歪曲了曆史。公主斷斷不該聽這些市井之物，以免有思想上的誤解。”
楚錦榮眼中明顯不悅，“你這話何意？杜晨貌似對本宮的公主很是不滿啊。”
杜晨垂頭，語氣更加恭敬了，“臣隻是以為，玩物喪誌，公主不該成日與宮女在一起，失了自己的身份。”
楚錦榮和杜晨的對話悉數落入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楚君瀾和皇後耳中，二人聽到他話裏話外的斥責，臉色都沉了下來。
李秋池勾了勾唇，該讓他們聽到的都聽到了，她假裝驚訝地輕聲道“父皇，母後，既然他們在此賞花，我們便去別的地方吧。”
楚君瀾沉著臉，揮了揮袖，“走吧。”
說完，他直接轉身大步離去，皇後見了也急忙跟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