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愛的延續(十八)
第一百二十一章愛的延續(十八)
汽車又在路上行駛起來后,司機點了根煙后對我說:「你吃過大象肉嗎?」
我搖了一下頭。
司機緊盯著路面,一邊開車一邊說:「沒吃過大象肉多可惜?不知你的牙好不好,大象肉很難爵的,不過吃起來很香。一會再休息,我請示一下副連長,到有賣大象肉得地方,買幾塊讓你嘗嘗。」
這個司機是個超期服役的老兵,戰爭年代他就隨部隊給國外親華部隊運送物資,對國外很熟悉。
車隊到了一處地方后,是個十字路口,那裡有了人煙。這地方就像是國內的一個小小的集鎮,那些房子都是臨時搭建的,人們在那裡賣些小商品和各種食物,他們是專門為路過的人服務,掙些差價。這些簡易房屋既是商鋪,又是生活住房。
那些當地人,基本上都是用中國產「鳳凰」、「永久」、「飛鴿」牌加重自行車和中國產手推車作為運輸工具。可能是因為落後,除了軍車,老百姓根本就沒有機械化運輸工具,他們最現代化的運輸工具,恐怕就算是牛車了。坐著牛車趕路的,要比騎自行車、推著手推車運輸物資的牛逼多了。
看到自行車馱著的物資,就知道這裡的人很能吃苦。自行車上的物資摞得很高、旁邊也寬出很多,但那些人騎著自行車,行動還是很自如。
解放軍在當地老百姓眼裡威望很高,見了我們的車隊,男女百姓都很熱情的和我們打招呼,邀請我們去他們的屋裡休息……
副連長給了我們半個小時的時間,讓大家在這些商鋪跟前轉轉,領略一下異國的風情。我在商鋪里,看到了已經製作好的猴肉、穿山甲、黃猄、刺蝟肉,當然還有大象肉。最可怕的是,商鋪里竟然還有做熟的四腳蛇、螞蟻蛋……
不一會,那個開車的老兵把我叫到旁邊,給了我一塊大象肉,讓我嘗嘗。我把大象肉送進了嘴裡,那肉絲很粗、很硬,難以咬爛,可累壞了我的牙齒。接著,司機又拿出了用螞蟻蛋切成的蟻蛋片讓我品嘗。
在出國前,我們曾在雲南休整,曾在當地見過傣族人吃螞蟻蛋的場面,可那時我沒敢吃,也不知道蟻蛋味道如何。這裡的螞蟻蛋要比雲南的大得多,大的可以切成片來賣、來吃。司機說,這裡的螞蟻窩很大,大得就像是國內的墳頭。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次我一定要嘗嘗螞蟻蛋,看他究竟好不好吃。我小心的把蛋片放進了嘴裡,一種特殊的酸味涌了出來,味道還是可以的。
最好吃的還是黃猄肉,我覺得有些像牛肉。猴肉我是絕對不吃的,人就是猴變的,吃猴不就等於吃人嗎?我拒絕了猴肉。那些四腳蛇我就更不敢吃了,雖然說已經做熟了,可熟的四腳蛇站在食攤上,一隻只就像是活的,它們的嘴微微張開,就像是要朝食客的臉上噴洒毒液……
我又想起了黃曉雪,這丫頭要是在這裡,看到這些古怪的動物,會嚇壞的。記得上初中時,有一次我正在喝水,碗里突然掉進一隻蜘蛛,那個蜘蛛霎時就被燙死沉在了碗底,黃曉雪看見后讓我把水倒掉,可為了逞能,我張開嘴就把水喝掉了,只是把碗底和那隻蜘蛛倒掉了,黃曉雪噁心的吐了起來……那時還小,不知道什麼叫害怕。現在大了,胃淺了,知道什麼叫噁心了。如果黃曉雪看見我在吃這些動物的肉,估計還會吐一次,還會幾天吃不下飯。
幾天後,我們就越過了邊境,回到了祖國。在邊境小鎮上,我們須在這裡補充一下,休息幾天,然後前往昆明。我想趁休息,在小鎮遊玩一下,可那兩個幹事不批准,這裡離邊境太近,他們是怕我趁機溜了,再不回來,讓他倆不能回去交差。一切都聽天由命吧,他們讓幹啥就幹啥吧!
睡了幾天覺,那天一大早我就被叫了起來,乘坐另外的軍車趕到了一座小縣城。剛下車,就有人在那裡等著,拿著汽車票,把我們送上了開往昆明的長途班車。
到了昆明后,我想他們肯定會在這裡玩幾天,我也可以享受一下這個春城的盎然「春意」。誰知晚上一下車,還是有人在等著,他們直接把我們送到了昆明火車站,從後門上了開往北京的列車,在車上等待開車。
我有些火了,大聲質問兩個幹事:「難道連飯也不讓我吃了嗎?你們這是幹什麼?我不是你們的敵人,你們懂嗎?」
兩個幹事異口同聲的說:「我們也沒吃飯,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餓嗎?我們也是身不由己,請你諒解。」
說完話,就拿出了剛才接站的給的乾糧,算是晚飯,一人一份,大家吃了起來。那乾糧還不錯,裡面有宜良燒鴨、芭蕉烤肉、昆明小黃牛帶皮牛肉、雲南鮮花餅、燒餌塊、昆明粑粑。這些食物,足夠我們幾個吃上三天。吃著這些鮮美的食物,我的火才消了下去。
到了北京后,我想已到了祖國的首都、祖國的心臟,這次該休息幾天玩玩,瞻仰一下首都的風采了吧。誰知道,那裡還是有人接站,給了我們一些在路上吃的東西后,又直接把我們送上了火車。我知道,鬧也沒有用,只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坐在車上等著發車。
到了北方,我才知道已經進入嚴冬,沒了南方的溫暖。打開背包后,我把棉衣棉褲找了出來,到廁所換上了。
火車走了幾天,路上越來越荒涼,我知道,就要進入西北了。火車到站后,還是有人來接,在旅館住了一夜,我們就被人送到了一個叫做「西溝」農場駐省會辦事處的地方。那個辦事處建在一個小院里,有幾排平房,一間伙房,就構成了辦事處。我知道,我被分配在了這個勞改農場,到了那裡具體讓我幹啥,我是一無所知。
到了辦事處后,兩個幹事找了一間屋,要和我談話。他倆說:「李醫生,我倆的任務算是基本完成了,謝謝你一路上沒給我倆添啥麻煩。沒有你的配合,我倆的任務很難完成。今天我們正式告訴你,你將到西溝勞改農場工作……」
幹事說到這裡我就打斷了他們的話:「你們這是讓我去當犯人吧?是不是還要進行勞動改造?」
兩個幹事笑了一下:「你這是說到哪裡了!你的問題,現在還屬於人民內部矛盾,還是轉業,只不過就是從正連級降到了排級。到了那裡,農場會給你安排工作的。希望你要保持解放軍的優良傳統,服從組織分配,進而做好工作。咱們經常唱『毛主席的戰士最聽黨的話,哪裡需要到哪裡去,哪裡艱苦哪安家。』你要安好這個家,爭取在工作中改正過去的錯誤,取得同志們的諒解。還有一事今天要鄭重的提醒你,就是部隊在國外執行軍事任務的事,現在還處於保密階段。我們的敵人千方百計想得到這一消息,這是一件高度機密,絕對不能泄露出去。到了農場,你和任何人都不能說這件事,包括你以後的領導。泄了密,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加上那次的泄密事件還在調查中,你不能給自己添亂,自己給自己找麻煩。由於部隊在國外執行軍事任務還沒解密,在這期間,你不能離開你的工作單位一步,所有通信必須中斷,就是說,連你的父母都不能通信。你的檔案我們已經處理過了,那上面沒有任何泄密的文字,這個事情關鍵看你自己。啥時解密了,組織上會通知你。這些事,沒有商量餘地,你必須嚴格執行。」
「你們這不是要軟禁我嗎?乾脆把我送監獄算了!」我差點就喊了起來。
「這是你的理解,我們可沒這樣說。」兩個幹事回答我。
「難道說這件事一輩子不解密,我就一輩子出不了勞改農場?這和勞改有什麼兩樣?」
「你不要帶著情緒去農場,要慢慢適應這種生活,不要再說別的了,我們馬上向農場移交你,可別把這種情緒帶給農場的同志。」
說實話,剛得知要去西溝農場工作,我是興奮的。因為我知道這個西溝農場,它距離曲東農場只不過就是三百多公里,在我安排好一切時,就可以去曲東農場和黃曉雪見面,這樣一弄全完了。不僅不能見面,連信都不能通了,這和「活死人」有什麼不同?可胳膊擰不過大腿,這是組織決定,我毫無辦法,理解的要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我氣得都要發抖了,也沒任何用。
去農場我是不怕的,因我從小就在農場長大,我熟悉那裡的一切,什麼都適應我。但見不上黃曉雪,不能和她通信,我簡直就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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