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愛的延續(十三)
第一百二十一章愛的延續(十三)
「放心吧!」我看了他一眼。「這種話從此不會再出現,再出現我就不是人,你放心好了!等到回了國,我轉業的那一天,我會找到你,專門請你喝酒,還要和你盡興的聊聊,到時可別不給面子呀!」
「這個面子我給!你和你的戰友現在就可以回你們醫院了,可別記恨我呀!」
「不會的科長,握個手吧,咱們以後再見。」
我倆握了手,道了別,我走出了保衛科。桔子皮也出來了,他正在門口等我。
桔子皮見了我,就興沖沖的跑了過來,聲音有些大的說:「李天星,真有你的!你的主意太高明了!還有,聽保衛科的在下面議論,說是你還揭發了保衛科長……」
我給了桔子皮一個手勢,急忙拉著他離開了保衛科。走了很遠后我才說:「真有些對不起那個科長了,我不那樣說,咱倆就過不了關,科長為了自己能過關,他就必須幫咱倆。這是我有生以來乾的第一件壞事,從此決不再干第二次這樣的事。如果那個科長會因我的『交代』受到處理,我會第一時間去為他說明情況,承擔責任。這個事不能再說了,等到我轉業的那一天,我會去找科長負荊請罪,給他做個解釋,求得他的諒解。對於那個闞協理員,對於這個卑鄙小人,倒是沒什麼可惜的,但我不希望把他開除軍籍或送監獄,到願他有條出路,能記住這次教訓,做個老實的人。」
「你真是咸吃蘿蔔淡操心!李天星,對這種小人心軟不值得!你忘了大家說的那句話了嗎?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改不了。所以,就別操那份心了。」
事後聽說,那個闞協理員在以後要翻案,可記在記錄紙上的話,是白紙黑字,板上釘釘。保衛科的也不想背上辦了冤案的責任,讓他沒能翻案。後來闞協理員被撤消幹部身份,戴上了壞分子的帽子,做了複員處理。他被提前送回國內,在一個勞改農場的基層中隊做了一名『生產統計』(屬於獄警系列,生活無憂)。那裡的人得知他是個告密者后,人人對他敬而遠之,老死和他不相往來。晚年後,他很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稱想害別人,卻害了自己。1979年,全國性的「摘帽」活動開始后,他才被摘去「壞分子」的帽子,才重新回歸人群。
回到醫院后,院長派人把我和桔子皮叫到了他的辦公室。見了院長,就像見到了親人,想到受到的委屈,我倆都流下了眼淚。院長聽完我倆的敘述后,拍著桌子拿起了電話。我們的院長,是個老革命,早年參加了新四軍,一直提拔很慢,原因就是護犢子,脾氣倔強。上級醫院的院長是他帶出來的兵,如今成了他的首長。
院長在電話里大罵了那個醫院的院長一頓,等我倆解了氣才撂下電話。接著,院長就叫來了司務長,命他給我們做好吃的,給我倆補補。並給我倆放了三天假,恢復身體。
我們院長的電話,促進了對闞協理員的處理。這件事咋能不讓人窩火,為了他,那個院長挨了罵,不把氣撒到他頭上才怪。
休息的那三天,我閑得無聊,就抓緊時間給黃曉雪寫了封信,不敢說這件事,就只能又是編故事講給她聽。那幾天,聽大家傳說,我們這批來援助的部隊要回國休整,就等接替我們的部隊的到來了。這是一個喜訊,說明和黃曉雪相聚是有盼頭了。我專門在信上加上了「任務即將執行完畢,咱們即將重逢」的話,讓她也高興一下。
一休息,桔子皮也不見了蹤影。我已告訴他要注意影響,不要再和阿沾過度纏綿,以免引來麻煩。當時他是答應了的,稱他完全可以剋制住自己,不會再讓人說閑話。所以,對他不見蹤影我就沒往深處想。估計他也是很無聊,找地方散心玩去了。
在休息的第三天,我正躺在床上想心事,外面突然有人在敲門。我答應了后,進來的竟是阿沾。我有些緊張的把頭伸向門外看了看,等我關了門回過身時,阿沾「嘻嘻嘻」地笑了起來:「大軍醫大哥,你怎麼像個特務?是怕有人跟蹤我吧?告訴你,沒人跟蹤我!」
我沒正面回答她:「阿沾,你怎麼來了?」
阿沾扭了一下身子:「我怎麼不能來?你們這裡又不是軍事禁區。如果是軍事禁區,請我都不來。我是來給桔子皮送鋼筆的,他不在宿舍,我就找到了你這裡。」
「鋼筆?桔子皮的鋼筆怎麼會在你那裡?」
「這幾天我們都是在一起呀!不過,不是在醫院裡,是在樹林里、山裡,還有我家裡。」
「啥?你們這幾天天天在一起?桔子皮還去了你家?」
「是呀!」阿沾坐在了椅子上。「我爸爸、媽媽見了他很高興的,都誇我有眼力。」
「阿沾呀!」我把椅子搬到了阿沾跟前。「你和桔子皮啥時候才能有腦子?這樣做對桔子皮是沒好處的,你是個人民軍軍官,思維要縝密呀!到時你倆都會受處分的……」
「我才不會受處分!」阿沾很不屑的說。「我們衛生隊是支持我的,他們和我一樣高興,還答應我給我晉銜呢!不久我就會成為中尉,難道你不高興?」
「阿沾,我在擔心桔子皮!已經給你說過多次了,解放軍是有紀律的,這支部隊執行起紀律是毫不含糊的!難道你願意看著桔子皮被處理?」我很嚴肅的說道。
「我沒忘記你說的話,可我……你們也太不近人情了!這樣的事在我們國內是不算事情的,到了你們這裡,卻這樣複雜,我……」
「你能記住我的話就行!」我緩和了一下口氣。「你倆以後要少在一起,這個鋼筆就放在我這裡,等見了桔子皮我給他,行嗎?」
「不行!」阿沾把鋼筆緊緊握在了手裡。「我要親自給他,要不我就白來了。」
「你這個丫頭咋這樣不聽話……」我勸了又勸,又講了很多的道理,阿沾才算是把鋼筆遞給了我。
我把鋼筆拿到手裡時,阿沾掉淚了:「大軍醫大哥,你的心也這樣狠!我……」
「阿沾,不是我心狠,是我們有紀律,你要理解呀!今天就不留你吃飯了,回醫院去吧!」
阿沾哭著走了,我的心裡不好受起來。
在那天的晚上見了桔子皮后,我把他拽到了沒人處,劈頭蓋臉的臭罵了他一頓。桔子皮哭喪著臉說:「李天星,我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控制不住!不相信你就試試!我倆又不是牛郎織女,隔著一條銀河,離得這樣近,我有啥辦法?你饒了我吧,替我保密就行了。今後咋處理這事,我會去很好的想的,不會讓你提心弔膽。」
桔子皮的話氣得我又給他講道理,說危害,弄得他無話可說了時,才表態以後注意,不在這事上跌跟頭。但我心中有數,他不會就此了事,不管他高興不高興,我必須盯緊他,一直盯到他順利回國。
不久,我就接到了黃曉雪的回信,得知要重逢的消息,她高興地一晚上沒睡著。她在信中寫道:小壞蛋,不知道你在天涯還是在海角,反正離我一定很遠很遠,也許坐飛機、乘輪船才能找到你。想到這些,我就覺得你在很遙遠的地方,找你去路該咋走啊!這條路,可能比唐僧取經的路還遙遠,還要難走。想到這些,我就會流淚,夜不能寐。你的信,給我帶來了春風,好像是一陣風把你吹到了我身邊。大男孩就要回來了,我好高興!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同學們,他們也在和我一起高興。我為你準備了很多好吃的,等你回來享受。我還為你買了一雙嶄新的皮鞋,等你回來后帥氣的穿上,在大家面前展示。快些回來吧大男孩,我不該讓你去當兵,讓我盡嘗了離別之苦。看著那些幸福的一對對戀人,我又流淚了。唉!我很沒出息吧,要笑話我了吧。
大男孩,你給我說實話,你在信中給我講的故事,都是你編的吧!小時候你就會編故事哄我高興,現在肯定還是在編故事哄我高興,是這樣嗎?你在外地參加國防施工,一定很苦很累,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我一定要見到一個健康、活潑的你回到我的身邊,你記住了嗎?
她的信,讓我流了淚。我給她講的故事,不是瞎編的,是有出處的。只不過是為了保密,換了發生故事的地方,換了一些情節,換了一些人物,添加了一些文學語言。在一次故事中,我描述的一個戰友被石頭砸傷了腿,立了功。那就是在講我,在講我參加真正的戰鬥的經過。還有故事中說的和少數民族姑娘相愛的那個軍官,就是在寫桔子皮呀,我一定會努力去保護他,不讓他犯錯誤。曉雪呀,回去后我會告訴你我身上所有的故事,等著我吧!
本書首發於看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