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高中生活(十二)
「你好像是黃曉雪的參謀長,老給她出主意吧,她好像啥話都聽你的……這樣吧,咱倆邊喝酒邊說。」他的話說完后,我聽到桌子上響了一下,估計是他把那瓶酒拿了出來。
我還是閉著眼:「老子已經喝多了,不喝了!」
「你沒喝過這樣的酒,如果倒出來,酒都扯絲了(指酒濃像糖漿),你看看。」他推了我一下。
我沒有動,也沒睜開眼:「你自己喝吧,老子該睡覺了!」
「別這樣啊!」他的話顯得有些著急,「這裡剛好有兩個罐頭瓶,我洗一下當酒杯。」
聽到「嘩啦啦」的水聲后,我知道他真的在洗罐頭瓶了。這時的我,就要進入夢鄉。我覺得黃曉雪在推我,讓我躺下睡覺。但我覺得還像是那個開拖拉機的在推我,他讓我喝酒。
「醒醒!醒醒!」果然是他在推我。
我把他的手扒拉開后,沒理他。
「你看這酒,醇厚香甜,不喝後悔。這酒是專門給你留的,最起碼你也得嘗嘗。」
「你嘗吧……」
「真甜!真香!」他的嘴裡「哧溜」響了一下,「夥計,你睜開眼,我真有事求你!」
我沒理他。
「我問你,你是不是在和黃曉雪談對象?」
他說到談戀愛的事,我睜開了眼睛:「誰說我和黃曉雪談對象了?是誰在造謠?」
聽了我的話,他笑了起來:「沒人造謠,我只是猜想,沒談就沒談,喝酒!」
我拿起了罐頭瓶,喝了一口酒,那酒真的很甜,很爽口:「我和黃曉雪談沒談戀愛和你有啥關係?你他媽的是吃飽撐的吧!那要看老子願意不願意,老子想談就談,不想談就不談,你有辦法嗎?」
「我哪裡有辦法,我只是問問,喝酒吧!」這人喝了一口。
「沒辦法就別瞎問!」我也喝了一口酒,「老子想讓她跟誰談她就跟誰談,誰要是強迫跟她談,老子就宰了誰!」
「你也別這樣說,」開拖拉機的又舉起了罐頭瓶,「萬一兩人都互相喜歡對方,你就不要管閑事了,那叫多此一舉。」
「放你的狗屁!」我喝了一口酒,「她喜歡誰難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開拖拉機的把頭湊到了我跟前,「她喜歡誰?能告訴我嗎?」
「不告……訴你!」我含糊不清的對他說。
「告訴我唄!明天我好好請請你!你信不信?如果你告訴了我,明天我就去買只雞,再買幾斤羊肉,讓你吃個夠!」
「那破東西呀,我讓黃曉雪去買,你信不信?」
「我給你買,只要你告訴了我,我保證買來后就咱倆吃,不叫任何人。」
我剛想再說什麼,門被推開了,黃曉雪的聲音傳了過來:「李天星!你咋這樣不聽話!還喝酒!他在害你你知道嗎……」接著,她就開始數落那個開拖拉機的,語言很難聽。
緊接著,我就聽到了李雪梅、藍菜花和幾個男同學的聲音,他們都在指責那個開拖拉機的……
不一會兒,我覺得那個開拖拉機的離開了,覺得自己躺在了床上……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到了鮮海湖上,正在坐船航行,那藍藍的水正托著船,朝前方駛去,黃曉雪笑著坐在我的旁邊……
突然,湖水翻動起來,船兒隨著波浪上下起伏著,浪一個接著一個撲向了我,我被弄得頭昏眼花,肚子里也開始翻江倒海……禁不住船的劇烈搖晃和顛簸,我的頭疼了起來,不一會兒就覺得肚子里的東西要往外噴……看著那乾淨的湖水,我極力的忍受著,但沒有用……嘔吐物弄髒了湖水,弄髒了黃曉雪的手。她用力地拍打著我的後背,用一塊毛巾為我擦嘴、擦臉。不停地嘔吐,讓我極端的難受。突然間,我感到了口渴,想跳進水裡喝個飽。黃曉雪拿了個大瓢,舀滿了水遞給了我,我拚命的喝了起來。那瓢水,一點都不解渴,越喝越想吐……到了後來,吐出的水都變成了苦水,吐得人覺得天旋地轉起來,好像人就要離開這個世界……突然間,從湖水裡冒出了一個巨大的章魚,它將觸手伸向了我,在離我很近時,觸手閃電般地纏住了我的胳膊,那透明的觸手裡的液體注射進了我的血管里,讓人慢慢麻醉了過去……
慢慢地,人就像是進入了一個黑暗的世界,四周沒有一點亮光,沒有一絲溫暖,身體隨著黑暗漂浮著,沒了思維,沒了活力……軀殼就像是一個斷了線的風箏,毫無目的的隨風忽高忽低的飛向黑暗深處……突然間,黃曉雪出現在了我的旁邊,她伸手拉住了我,讓我突然間看到了亮光……
我艱難的睜開了雙眼,天已大亮了。扭動了一下身體后,我看見黃曉雪正趴在床沿沉睡,床頭旁邊,豎立著一個輸液架,那根橡皮管子,通向了我的胳膊我正在打點滴。
四和尚和桔子皮,像是兩口豬,都躺在床上打著呼嚕在做美夢。屋裡的桌子兩邊,分別趴著李雪梅、藍菜花在沉睡。在我翻身想改變一下睡姿時,黃曉雪一下被驚醒了。
看著黃曉雪腫脹的雙眼,我有些狼狽的對她笑了一下,算是對她表示抱歉。她輕聲說:「醒了?睡夠了?」說著話,她指了一下地面。
我朝地面看去,地下一片潮濕,那顯然是我吐出東西的地方。嘔吐物已被打掃乾淨,床腿上、床頭柜上還留有沒擦去的殘渣,讓我感到很丟人,真想立即在黃曉雪面前消失掉。
黃曉雪還是聲音很小地說:「不會喝酒還逞能,你整整鬧了一晚上。看著你那難受樣,我都害怕了!同學們正在睡覺,等他們醒了我再說你!」
我狼狽地說:「我是被逼的!他們那個樣子,我不敢應戰還是男子漢嗎?謝謝你了啊!伺候了我一晚上,辛苦了……」
「李天星你別光說好聽的,明明不會喝酒,再說也不是喝酒的年齡,為啥要逞強?你就是一個二杆子!還不如小時候呢,小時候也沒這樣二。你已經長大了,明白嗎?要能管住自己!」
「行行行!我不再耍二杆子了,記住這次教訓,行了吧!」
「可別光是嘴上說,你看看你那樣子,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張嘴就吐,還自己打自己,躺著躺著就不出氣了,嚇死人了!要不是雪梅說沒事,我肯定找車把你送到場部醫院去。如果真把你送醫院了,你李天星可就威風了!到時不讓醫生笑掉大牙才怪!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喝成了一堆爛泥,還要醫院搶救,多光榮呀!我們還得跟著你沾光榮的光,你多牛呀!」
黃曉雪把我說了個無地自容,我很不自在地說:「黃曉雪,給我點面子吧,以後不這樣了!」
「你說話算話嗎?」黃曉雪瞪著我說,「你發個誓我才相信!」
我心想,發誓算啥,發就發:「我向毛主席發誓,以後不這樣喝酒了!」
「李天星!」黃曉雪的眼睛瞪得很大,「你的意思是說還要繼續喝酒,是這樣嗎?」
「不……不是這樣!」我有些結巴地說,「我的意思是……酒那玩意兒挺好玩,還可以喝醉,還有船坐……」
「所以,還要接著喝酒,繼續好玩,繼續坐船……哎李天星,喝酒怎麼和坐船聯繫上了?」
我笑了一下,把我醉了后做夢在鮮海湖上坐船的事講給了黃曉雪。不過,把她和我在一起坐船那個情節給省略掉了。
黃曉雪捂著嘴笑了一下:「那你就繼續坐船,遨遊鮮海湖吧!我想問問你,坐船時吃到湟魚了嗎?水裡的湟魚沒被你嚇跑吧!」
我不自在地說:「沒魚!只有湖水,倒是喝了一肚子的湖水,咋喝也不止渴。」
「呵呵!李天星,你沒把湖水喝乾吧?你咋不把湖水喝乾了?哎呀!你別動,液快輸完了,我叫雪梅來拔針。」
黃曉雪輕輕推醒李雪梅后,藍菜花也被驚動醒了。李雪梅邊拔針頭邊說:「李天星你可真夠厲害的!自己了喝酒亂折騰,還不讓曉雪我們幾個睡覺。你看看曉雪都累成什麼樣了?給你擦了一晚上的嘔吐物。這要是換我,早噁心死了!還不謝謝人家曉雪!」
我對黃曉雪再次表示了感謝后,問李雪梅:「你說我不讓你們睡覺,我咋不讓你們睡覺了?」
李雪梅還沒回答我,藍菜花就搶著說:「昨天晚上,你血紅著眼睛,指著我們說,『誰也不許走!誰也不許睡覺!咱們打撲克!』站都站不起來了,還想打撲克,還喊著說要和曉雪一家。後來李拐子和胖翻譯瞌睡的不行了,偷偷地溜了。四和尚和桔子皮躺在床上假裝和你說話,偷偷睡著了。我們想走,你不讓走,後來還是我們看曉雪的面子,留下來陪曉雪,你可把曉雪給折騰苦了……」
「呵呵,那是我喝醉了,抱歉啊!我還干別的事、喊別的了嗎?」我是怕在醉酒的狀態下幹了出格的事,或喊出不喊的話。
李雪梅說:「你沒幹別的事呀,也沒喊別的,就是老瞪人家曉雪,怪嚇人的。」
我脫口而出地說:「這我就放心了!」
「哎李天星,你放心啥了?你還想喊啥?」藍菜花聲音很大地說 。
「也沒想喊啥,我是怕我喝醉了罵人,那樣不就得罪你們了嗎!」我隨口應付了一下。
「大家聲音都小點,現在才七點,四和尚和桔子皮還在睡覺呢,別吵醒了他們。」黃曉雪提醒大家。
「他倆?」我笑了起來,「那是兩隻豬,就是天上打雷,他們也醒不了!你們要是不信……」我用手做喇叭,對著四和尚和桔子皮喊了起來:「兩隻豬!太陽都曬著屁股了,該醒醒吃豬食了!」
我喊完了話,四和尚和桔子皮連動都沒動一下。黃曉雪她們看到這個狀況,大笑起來,那笑聲也沒能讓四和尚和桔子皮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