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高中生活(八)
黃曉雪聽到這人說起了酒,聲音很高地說:「你這人咋這樣?他們才多大?你才多大?這麼點歲數就學喝酒,你不是帶著他們學壞嗎?沒人喝你的酒,李天星肯定不會跟你學喝酒。」
聽了黃曉雪的話,我才注意了一下那個開拖拉機的,他的歲數也不大,最多也就是比我們大個一、兩歲。我不會喝酒,也不會去和他喝酒。
我正想說話,四和尚突然說:「你那兒有酒?是啥酒呀?」
四和尚和桔子皮上高中后,都學會了喝酒。有時晚飯後,他倆就會買上一些水果之類的的東西當下酒菜,和幾個同學跑到學校外面一個小樹林里喝酒。這些事我們都知道,唯獨老師不知道,因我們是哥兒們,誰也不會去老師那裡告狀。
桔子皮聽了四和尚的話,也興奮了起來,極力攛掇那人回去拿酒。
他的話剛說完,黃曉雪一下就堵在了門口:「不許在我這裡喝酒,四和尚你倆要喝就跟他去!李天星肯定不去。」
那個拖拉機手看到黃曉雪的態度,就開始極力的給黃曉雪求情,想去把酒拿過來。儘管他說了很多好話,黃曉雪就是不同意。
最後那個開拖拉機的只好說:「我知道你愛乾淨,是怕弄亂了你的宿舍,喝完酒後我幫你收拾屋。實在不行你也跟著去我宿舍,看我們喝酒。」
黃曉雪瞪了他一眼,把頭扭向門口說:「請你出去!要喝就到你那兒喝,別在這兒噁心我!」
李雪梅也上來數落那人,弄得他很下不了台。正在這時,宿舍門口響起了馬蹄聲,不一會兒李拐子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看到李拐子,我笑著說:「你們喝酒也把李拐子帶上,這小子肯定已學會喝酒了。」
聽到說酒,李拐子臉上帶滿了笑,他知道這個開拖拉機的要請大家喝酒時,精神一下亢奮起來,大聲說:「酒可是好東西!喝了酒人就像神仙。李天星,咱們一起去吧!」
我剛想說話,黃曉雪在旁邊捅了我一下,我看了一眼黃曉雪后說:「我才不喝那破玩意!喝酒就像喝葯,我又沒病,喝葯幹啥?我不去!」
大家嚷嚷了半天后,李拐子對李雪梅說:「他們都不去,你陪我和四和尚、桔子皮去吧!到時讓你看看我們划拳,也長點見識。」
李雪梅瞪著眼說:「我陪你們去?你是做夢呢吧!我太沒事幹了,陪你們去幹壞事,你想的美!到時喝多了,可別怪我用最大的針頭給你們輸液!」她的話一說完,黃曉雪和藍菜花就笑了起來。
從臉上的表情看,那個開拖拉機的很不願意離開這裡,可他經不住四和尚的推搡,無奈的走出了黃曉雪的宿舍。在門外,他還在向我擺手,意思是讓我跟著去。我做了個讓他快些走的手勢后,就不再理他。
他們幾個走了一會兒后,黃曉雪對李雪梅和藍菜花說,讓她倆和她一起去收拾大隊招待所,到時好讓我們幾個住宿。臨走時,黃曉雪對我說:「李天星,你和胖翻譯老老實實的在這兒等我們,可別等我們一走就逃跑去找四和尚。」接著又對胖翻譯說:「你可看好李天星,他可沒準,大腦一糊塗就會逃跑。」
「說啥呢黃曉雪?」我笑著說,「這又不是上戰場,我能當逃兵?再說我看見酒就害怕,那破玩意兒對我沒吸引力。」
黃曉雪她們走後,胖翻譯神秘地對我說:「李天星你發現了沒有?這個開拖拉機的怪怪的!」
「有啥怪的?」我對胖翻譯的話有些不解。
「你真是個吃飽就不知餓的主,那個開拖拉機的,好像對黃曉雪……這樣說吧,咱們今天在場部吃完飯後,藍菜花偷偷對我說,看開拖拉機的那個樣子,好像和黃曉雪的關係很好。藍菜花這樣一說,我也覺得是這樣。」
「那有什麼?」我笑著說,「關係好有啥關係?咱們不是和李雪梅、藍菜花的關係也挺好嗎?」
「不、不是那種關係好,是那種關係好!」胖翻譯口吃起來。
「啥這種、那種的,你腦子有毛病吧!」我被胖翻譯說糊塗了。
我剛說完,胖翻譯就指著我說:「哎呀!讓我咋說你呢,腦子咋這樣笨呀!我是說,我是說……剛才我和藍菜花出去了一趟你注意了嗎?」
「我見你倆出去了呀!咋了?」我更糊塗了。
胖翻譯躲了一下腳:「你簡直笨的出奇!你沒看見,咱們剛來,那個人就來了……」
我斜了胖翻譯一下:「來就來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他不就是想和咱們認識一下嗎?不是我笨,是你笨!」
「李天星!」胖翻譯喊了起來,「人家不是來找咱們,是來找黃曉雪!給煙、給酒,人家憑啥給?那只是借口!」
胖翻譯的這幾句話讓我心裡激靈了一下,想想,可不就是這樣!那人不是來找我們!定了一下神后我對胖翻譯說:「還真是這回事,你不說我真沒想到,你就是比我聰明。」
「也不全是我看出來的,是藍菜花看出來的,她不說我也沒想到。」胖翻譯喘了一口氣。
「這是你倆的經驗之談嗎?」我笑了起來。
胖翻譯瞪了我一眼:「你別瞎扯了!什麼經驗不經驗的,藍菜花說,黃曉雪是個好同學、好姐妹,人長得又漂亮,絕不能讓那個開拖拉機的得逞。還有那個李拐子,你看出來沒有,惦記上李雪梅了。上學時他倆戀愛是玩的,現在可是真惦上了,可李雪梅好像很不樂意和李拐子好呢。藍菜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對黃曉雪、李雪梅,咱們同學應該操操心,好也應該跟同學好……」
我正想問胖翻譯,他和藍菜花準備讓黃曉雪和那個同學好時,黃曉雪她們回來了。
說實在的,胖翻譯的話勾起了我的心事,心裡很亂,我覺得那個開拖拉機的老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讓我討厭起他來。我回想了一下到了這裡,那個開拖拉機的表現,胖翻譯說的沒錯,不由得就覺得心如刀絞。可我也沒啥好辦法,想問黃曉雪,可不知該從哪裡問起,也不好意思問。後來,慢慢想出了如何問,心情才慢慢安定下來。
我正在想這件事,黃曉雪突然問我:「李天星,想什麼呢?怎麼眼睛發直?不吭不哈的?」
緩過神后我說:「我正在想什麼時候回家,怎麼回家呢!」
黃曉雪一下就把嘴噘起來了:「李天星你啥意思?今天你才來!是嫌我這裡不好還是煩我們了?要走現在就走吧!」
我笑了一下:「我的意思不是現在就走,我是在想用什麼方法求求你……」
「求我?求我啥?」黃曉雪瞪大了眼睛。
聽我說要求黃曉雪,藍菜花和李雪梅都往黃曉雪跟前湊了湊,都想知道我有啥事求黃曉雪。
我一本正經地說:「是這樣的,我看那個開拖拉機的和你關係挺好,就想沾沾你的光,想讓你指派他到時送送我們。可是,讓他把我們送到什麼地方呢?送的太近沒啥意思,送遠一點吧,你不說話他肯定不幹。你要是說了話,估計就不是問題了。」
我把話說完后,裝作很隨便的樣子看了黃曉雪一眼,她的臉已經變了顏色:「我指派人家?人家會聽我的?我又不是人家的領導,憑什麼去指派人家?不是說好了嗎,橡皮擦他爸爸給找車,到時坐的車不比破拖拉機好?」
「你是怕累壞你們的工人師傅吧?起碼到場部需要人家送吧!你不說話,人家認識我們是老幾?要是不行,就讓李雪梅跟你一起去求求人家。」我故意若無其事地說。
「求啥?要是想坐拖拉機,到時我和雪梅就跟他說說。李天星你怎麼突然愛坐拖拉機了?我真不想讓你坐拖拉機。要不是急著見你們幾個,我才不坐拖拉機去找你們呢!那個開拖拉機的很討厭,我都懶得理他,懶得坐他的車。平時去場部,我和雪梅都是騎自行車去。」黃曉雪說完后看著我,好像在問,還想坐拖拉機嗎?
黃曉雪的話一說完,李雪梅就對我說:「曉雪說得對,那人很討厭,我倆都懶得理他。他可小氣了,我雖不懂煙,但你看看他剛才拿的煙,那種煙我們這裡沒人抽,只有犯人抽。還有喝酒,哈哈,不信你們就等著,他那兒肯定沒菜,他才捨不得給弄菜呢!到時四和尚他們幾個非帶著一肚酒精回來不可,後悔都來不及。」
大家被李雪梅給說笑了。我掃了一眼,藍菜花捂著嘴笑,那笑是詭笑,胖翻譯的笑是壞笑。我有些得意,看來黃曉雪和那個開拖拉機的並不好。
我正在偷偷笑,黃曉雪扔給我一條煙,有些嚴肅地說:「我看不慣那傢伙拿著八分錢的煙來打發同學們,雖然我反對同學們抽煙,但也不能在他面前掉價。這煙你拿著,到時分給四和尚他們幾個抽,不準多抽。李天星你記著,半根煙你也不能抽,只讓你保管。你要是表現好,晚上有好東西吃,表現不好就別想吃!」
我看了一下煙,那是一條「三門峽」牌香煙,一盒要三毛多錢,已經屬好煙了。因我本來就不抽煙,當即表態一根也不抽。
大家說了一會兒話后,正想去招待所給爐子添煤,四和尚他們幾個回來了。他們一進門就嚷嚷起來,桔子皮說:「那個開車的是個摳門,太不夠意思了!他那裡就一瓶酒,還是你們大隊自己釀造的,一定要給酒兌兩斤水再喝。兌了水的酒能喝嗎?我們不同意,他怕吃虧,就自己喝了半瓶,剩下的才讓大家一起喝,說是怕我們喝醉了。結果他自己喝多了,在那兒胡說八道,後來,後來被我們給揍了一頓……」
黃曉雪一聽,就開始指責桔子皮他們:「你們來玩,怎麼可以打架……」
我本來也認為他們不該打架,可看到黃曉雪這樣說,就說道:「打就打了!他肯定是說用不著的了!」
「就是!」四和尚和李拐子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他不要臉!造謠!該打!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