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惶涼（下）
第102章惶涼（下）
醫者，道途恆殊，有心救命，無力回天。憑心而為，苦心焦慮為何人，終有善果。
「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有哦死亡漣漪出現？」蒹素看著手中字跡變成深深的黑色的龜甲，眼中滿是凝重。
「什麼是死亡漣漪？還有為什麼不是病痛呢？」站在一邊看著整個過程的鴻胥問道，他從來沒有聽過死亡漣漪這樣的病症。以他的醫術，就算沒有見過，至少也應該是耳聞過的。可是偏偏這死亡漣漪，連聽都沒有聽過。
「死亡漣漪，不屬於凡間，你自然不會知道。」臉色青紫一片的蒹素，一邊回答一邊開始收拾自己的物品，顯然這是要和鴻胥一起前去的意思。
且不說收拾中的蒹素和鴻胥，就說這死亡漣漪，讓曾經是仙人的蒹素都變色的事物。
具體出現的時間已經是不詳了，只記得在曾經的那個已經飛升混元一氣的醫者留下來的典籍中有過這一樣的記載。
死亡漣漪最開始出現的時候並沒詳細的說明，但是據說應該是來自盤古亡去之後的一道污血化形而成，這一絲污血並沒有和其他污血一樣化作血海污穢之地，而是有了其自己的靈魂和神志，和所有的生靈一樣它也是在追逐永生，想要證得一個果位成就不死。
不過這個死亡漣漪並不是和其他的生靈一樣，究其修行而成道得以永恆，或者一力破天獨創一道，再或者是修得道德緣法來證得道德金身。它選擇的道路，是一種前所未聞的方式。這種方式就是寄生下去，不斷的分裂出自己的子代，然後傳承自己的所有記憶，再進行傳播下去。這樣的方式，竟然也是讓它練成了。
這樣的方法雖然沒有什麼厲害的地方，卻也是不像那些修士一樣需要經歷眾多心劫魔劫等等的考練。而且這種方式最為可怕的地方，就是只要一個分出去的子代沒有死亡，就相當於整體沒有損失。
當然這樣的方式有利必然有弊端，這個弊端就是它所選擇的那個寄生的生靈，一定會慢慢的因為供給它分裂需要的能量，而開始慢慢走向死亡。而且在被寄生的時候，會出現無數得到的病症，就算是百毒不侵的一些修士都會著了它的道。而因為其傳播子代的速度就像是在水面上濺起來的漣漪一樣，所有修士都稱他為死亡漣漪。
而根據那本書上的記載，這個死亡漣漪，已經被那個時候的一個大能消滅殆盡，根本不會剩下一絲一毫。可是為何，如今出現在這塵世中。這也是讓蒹素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對了，還沒有請教姑娘芳名，只聽聞都叫你百里先生。我這個人還是不喜歡隨意叫人先生的，所以還是請教姑娘的芳名。」看著已經收拾好準備出門的蒹素，鴻胥施了一禮然後說道，那正經的姿態讓蒹素頓時笑了起來。
「叫我蒹素好了」在兩個人正是踏上風雪途中的時候，蒹素這麼的說。
究竟風雪途中行路多艱難，只有真正的走過一次的人才可能知道。別說你帶好了所有的裝備和有著充足的體力就可以去征服白色的世界，抱著這樣心態的人，只會最後被風雪當作祭奠品給殉葬了。
就是這樣的世界中，兩個人相互攜手向著和山南處蒹素住的地方正對的山北處。這路上的各種經歷太過艱險，但是在有著一個曾經仙人的蒹素的帶領下，倒也是簡單過來了。不過個中艱險，讓蒹素對於這個僅僅是凡人的鴻胥抱有了一定好感，要知道他從山北前來的時候可是一個人而已，那可沒有任何的仙魔來幫助的。
「有你幫我就是輕快，想之前經過這裡的時候我倒是用了近乎半個時辰，這裡的冰面太滑了，讓我不得不剝下周圍的樹皮來做了一個巨大的冰鞋，可惜最後在經過那個山溪的時候被冰棱給划壞了。」呼呼的喘著氣，鴻胥很是慶幸的說道，之前的那些被蒹素施展法術帶過來的地方他都有經過，只是沒有那麼輕鬆。
「還有多遠，之前我們巫卜陣的時間可是說這個死亡漣漪距離分出下一代只有一個時辰，我們已經耽誤了半個時辰了。」蒹素走在前面的雪地中，不斷的施展術法將周圍的靠近的雪層固定住，留下一條可供兩人行走的道路。
「如果繼續這樣走下去，還有半盞茶時間，不過前面還有一道懸崖需要爬下去，之前爬上來到時沒有什麼，可是現在想想，爬下去可能要廢些時間。」仔細的回憶了一下，捧起了一把雪搓搓自己的臉讓自己保持清醒的鴻胥說道。
「喝了它，緩解你的疲勞。然後我們跳下去。」想了想的蒹素，從懷中的包裹掏出一個小小瓷瓶，扔到了鴻胥的手中。
「不行，不能跳、我們跳下去的話會讓那裡雪崩的，一個不小心同時影響到了我那個屋子所在的地方就不好了。我這裡有繩子，可能全部接起來足夠了，那麼就拜託你了。」從腰間解下幾段繩子的鴻胥，輕輕拔開了蒹素給的那個瓶子，在自己的鼻子旁嗅了嗅，然後一口灌了下去。
「那就快點吧，不過你為什麼綁這麼多繩子在身上。」好奇的看著因為喝下她的藥水而回復精力的鴻胥開始一段一段的接續這些繩子，蒹素問道。
「沒辦法嘛，不這樣做總會有病患嫌棄我瘦弱的想要給我送吃的。他們家裡本來就需要那些吃的來養護剛剛痊癒的身體，給了我怎麼可以。但是我又是一個怎麼都不會胖起來的傢伙，所以只好想了這樣的辦法了。」鴻胥無奈的笑了笑，然後接好最後的一段遞給蒹素。
「我們走，等下你順著繩子滑下去就可以了。我會維持繩子的。」蒹素抓住手中的繩子，對其施展了幾個小小術咒，然後像是拿著一張紙一樣輕巧的向著鴻胥說的方向而去。
時間不久，一盞茶的時間，兩個人能卻是一身風霜的到了鴻胥的醫館。這時候的鴻胥依舊用著那些繩子綁住自己，但是看得出來上面因為之前在冰天雪地中使用而沾染的風霜現在正在向著他身體內涌去，讓她不斷的在打著擺子。
「鴻胥先生您回來了，這就是那邊的那位百里先生吧，快點進來喝點薑湯吧，別凍壞了身體。」一個愁眉不展的男子站在門口，幫著兩人抖落周身風雪，然後拉著他們兩人向著內屋而去。
屋內，抱著薑湯看著面前躺著的婦人，蒹素心中卻是一重，然後也不嫌手中薑湯的燙嘴一口氣灌了下去，慢慢的走出了屋子。
「你看到了，是你說的死亡漣漪嗎？」鴻胥不安的問，雖然可能答案已經知道，但是他還是不想確認。
「是死亡漣漪，她的全身病氣並不存在，而是被一種暗紅的氣息包裹著。如果前輩沒有錯的話，她的確是被死亡漣漪寄生了。而且，看這個樣子，漣漪已經開始擴散了、那個男子是她的丈夫對吧，已經有著死亡漣漪的寄生了。」搖了搖頭，蒹素的眼神暗淡了下來，她沒有想到現在事情超脫了她的控制，巫卜陣中所說的一個時辰尚有盞茶，但是卻已經無力回天的開始了漣漪的擴散。
「怎麼會，你不是說還有時間嗎？」聽聞這個，鴻胥激動起來，臉色漲成紅色然後低聲的嘶吼。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快。」蒹素無力的搖搖頭，她已經準備好了毀滅這對夫婦還有那個丈夫在鴻胥出行之後見到的所有人。
「一定還有辦法，除了你現在想的那個。對了，曾經不是有人止住了它嗎，方法是什麼。」鴻胥用力抓著蒹素的雙肩，也不管自己可能會被曾經是仙人之軀蒹素打死、
「方法，那個方法對於我們兩個不算混元金仙的傢伙，就是找死的路而已。」蒹素慘笑道、不是她不願意說，只是這方法太過苛刻。
「你說出來，我就不信做不到。」不甘心的鴻胥，放開了緊緊抓著的蒹素的雙肩。但是他的目光，卻是鎖定了蒹素的雙眸。就好像是只要蒹素拒絕，他就會再次的抓住她。
「求求你，百里先生，幫幫我們吧，無論做什麼我們都願意。」就在蒹素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從屋子中走出兩個人，正是那個男子還有躺著的婦人。他們接觸到風雪的皮膚上，很快就起了一層細密的疙瘩。而那個婦人身上的疙瘩，卻是如同水泡一樣紅紅的帶著黃色的液體流出。
「這就是我要求你的原因了，看著病患無解的病痛躺在那裡，看著他們的這樣的眼神，我根本做不到拋棄他們。我不知道救下他們會付出什麼，也不知道未來他們會不會記得我救過他們。但是我這樣做，只是為了我的心能安。」看著身後的那對夫婦的渴求的眼神，鴻胥的眼睛漸漸茫然，他回憶了太多的曾經，無論是曾經作為醫者的夢想，還是無悔的付出了那麼多。
「那麼，好吧，作為一個真正的醫者，我告訴你。」站在那裡不斷看著鴻胥和那一對夫婦的眼睛，蒹素慢慢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