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洞窟神藏 墨家雙姝
提著一盞由耗盡元氣的仙玉打造的長明燈,歐陽長敬,踩著台階上的骸骨,步步下降。
這仙玉是仙山靈泉噴涌而出的靈氣,在地底經過千年沉積形成的特殊礦石。
其中蘊含著的元氣,純凈無暇,是天地中最硬的硬通貨。
便是那神庭、仙朝也認的貨幣。
即使是耗盡了元氣的仙玉,也可以用來打造種種玄器。
像歐陽長敬手中這盞長明燈,便是一盞極品玄燈。
乃是用了足足三十塊仙玉殘骸,經一位純陽煉器師,耗費七七四十九天,以日耀之火錘鍊而成。
除了照明外,這盞玄燈之中,還存儲著玄清聖地太上長老的一記神通。
在關鍵時刻,可以外放,鎮殺敵人。
提著玄燈,一步步從台階降下。
周圍牆壁上的,玄國安裝的長明燈,也一盞盞亮起來。
隨著下降的高度越來越低,屍骸的數量逐漸減少,漸漸的已經沒有屍骨出現在視線中。
但台階上的血跡和血腥味,卻越來越多,越來越濃厚。
當歐陽長敬降到地面時,所有長明燈,盡數亮起,照亮了這地底的黑暗世界。
前方,數不清的屍骸,散落在一條條的坑道之中。
牆壁上,隨處可見一隻只猩紅的血手印。
那是絕望的刑徒,在瘋狂中留下的。
催動手中玄燈,無窮無盡的光明,立刻溢滿整個地底空間,將這昏暗的世界徹底照亮。
於是,歐陽長敬看到了一具金色的巨大骸骨,被數不清的岩石,埋葬在一層堅硬的岩層中。
骸骨的肋骨上,裂開了一巨大的坍陷下去的猙獰傷口。
那是被人生生打爆的傷口。
傷口處的傷痕,至今依然在滋滋的流轉著點點元磁之光。
「果然!」歐陽長敬凝視著那傷口,忍不住道:「是星周仙朝的元磁仙體出手!」
元磁仙體,乃是星周仙朝帝室的象徵。
元磁之力,無物不傷,無物不破,那星周仙朝仗此稱霸天地。
號稱元磁一出,誅仙戮神!
他能想象到,當年眼前這尊城隍神臉上的惶恐。
或許,這城隍神曾經求饒過。
然而,星周仙朝,從不饒恕自己的敵人!
於是,一拳打出,陰陽兩極之力便撐爆了這城隍神的神軀,將祂體內的香火神道徹底絞碎。
而致命傷來自於神明的頭顱。
那裡的頭蓋骨,都被打碎。
腦漿和頭骨碎片全部被打的噴濺而出!
以至於祂躺倒的前方岩石,都被染上一層赤紅的顏色。
然而,殺肉身易,滅神機、除靈性難。
特別是這尊城隍神,生前恐怕已是純陽巔峰,神靈融煉合一,只差一步就能打破道理之壁,將一點靈性,寄託於神道之中。
只要還有一人信仰祂,祂便有機會,從死亡中歸來,在神道中重生。
於是,他的敵人,便以大神通,將這尊神明的神軀連同祂的無數信徒、神廟一起,沉入地底深處,又將祂的尊名從天地中抹去。
那些岩石中灰白色的印記和扭曲著黑色骸骨,就是當年這尊城隍神的信徒。
故而,被沉入地底后,這尊神明與祂的信徒們一起被隔絕在世界之外,被天地遺忘。
失去祭祀和香火供奉的神明靈性,在漫長的歲月中漸漸衰弱。
終有一天,這神明便遺忘了自身,也遺忘自身的過去。
祂唯一能記得的,只剩下了死亡時的痛苦,與那無數信徒在死前所遭受的折磨與苦難。
於是祂瘋掉了。
被死亡與折磨,扭曲成不詳的存在。
成為渴望血肉的怪物,化作瘋狂的不祥之靈。
而祂生前的修為,血肉中蘊含的無窮元氣,曾經在祂神軀中存在的神道香火,在地底的壓力下,漸漸與周圍岩石互相滲透。
凝結出一塊塊,蘊含著祂生前修為與神通之力的神藏石。
便將整個岩層,都化作一條神藏礦脈。
同時也將祂的瘋狂,滲透到這岩層之中。
讓整個岩層,都變成不詳的恐怖之物。、
凡人僅僅只是接觸,都可能瘋掉!
如今,這神明最後的靈性與神機,都已消散,殘留在岩層中的瘋狂念頭也隨之消失。
整條礦脈,於是便成為了一條足以讓所有修士都為之瘋狂的神藏礦脈!
「若我可以將這條礦脈中的所有神藏石全部據為己有……」歐陽長敬激動的道:「別說突破純陽了,恐怕便是再進一步,將神靈融煉為一,窺見那道理之壁,也不是不可能!」
人們都說,純陽便是大能。
但歐陽長敬知道,純陽其實只是剛剛踏入這方天地舞台而已。
在中央仙朝之中,所謂純陽,給仙王看大門都可能還不夠資格!
只有突破純陽,打破道理之壁,將自身一點靈性,寄托在人道之中,才有資格,成為這方天地中的主人,而非過客!
不然,即使純陽,也不過壽八百。
壽元一到,便身化腐朽,與凡人一般,消弭於天地。
激動過後,歐陽長敬冷靜下來,他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對著玉佩輕聲道:「雕長老,回報門中吧……」
玉佩中一點青光閃過。
而就在此刻,一柄利劍,忽地從虛無中刺出,帶著點點流光,直取歐陽長敬的項上人頭。
砰!
一面無形之盾,從歐陽長敬身側升起,擋住了這致命的一刺。
同時,歐陽長敬身形一激,原地騰空而起。
「我就知道,你們會來!」
「歐陽長敬已等你們很久了!」
他身體中氣血猛然暴漲,催動神機,便是一掌罩向一個從虛無中顯形的身影。
這一掌拍出,整個地底洞窟的溫度,立刻驟降,點點寒霜在岩石之中凝結。
正是玄清聖地標誌性的冰魄神掌。
歐陽長敬以半步純陽的修為施展而出,當真是威力無窮。
一個玲瓏嬌小的身影,便被這一掌從虛無中打了出來。
冰魄神力隨即如附骨之疽,將這身影凍結。
「小姐!」一個穿著一襲白衣的少女,赤腳從洞窟之頂跳下來,揮舞著手中長劍,沖向歐陽長敬:「賊子!你竟敢傷我家小姐!」
少女手中長劍,挽出一個劍花,輕輕一抖,長劍劍刃裂開,露出了其中數不清的齒輪。
所有的齒輪在少女的怒意中,高速轉動,有文字隨著齒輪的高速轉動,開始顯現。
少女將長劍奮力一擲,擲向歐陽長敬。
歐陽長敬臉上終於露出慎重的神色:「墨家玄器?!」
他長嘯一聲,立刻鼓動氣血,將手中長明燈高高舉起,一種高玄的氣息,隨即從長明燈中溢出,化作一隻冰雪組成的拳頭,迎向那柄正在不斷裂開,在數不清的齒輪高速運轉下,迅速重組的長劍。
長劍在空中,便化作了一頭精鐵構築而成的巨猿。
吼!
精鐵巨猿怒吼一聲,吼的整個洞窟都開始搖晃!
然而,那冰雪巨拳,卻隨後而到,輕輕一握,便將這墨家玄器所化的精鐵巨猿握在了手心。
寒霜立刻凍結住了這巨猿的每一個關節,每一個零件,讓它連動彈的能力也沒有!
「我早就料到,你們這些喪家之犬,會來搗亂!」歐陽長敬高舉著長明燈,身軀浮在半空,冷笑著道:「休說如今,墨家早已無聖!」
「即使是有……」
「如爾等這般,竟自甘墮落,與凡人為伍之輩。我自殺之,如殺一彘狗!」
凡人是什麼?
在歐陽長敬眼中,和牛羊家禽無二。
那朝生暮死之輩,卑微如塵土般的生靈,孱弱如螻蟻的肉體,怎配與他這般高貴血統的仙武之士相提並論?
他們存在的意義,便是服侍於他這般的貴人。
而墨家卻自甘墮落,竟與凡人為伍,為凡人說話。
講什麼兼愛……
笑話!
凡人也算人嗎?
兩條腿走路的牲畜,也配與仙武通玄之士視作一體?
於是,他催動手中玄燈,輕輕用力,便將那被冰雪巨掌所抓的精鐵巨猿捏碎。
數不清的齒輪和零件,當即就碎落了一地。
哇!
白衣少女,如遭雷擊一般,猛地張口吐出一口鮮血,嬌弱的身子,更是立刻失去了一切力氣,癱軟在地。
隨即,寒霜如影隨形,將她凍在原地。
「我早聞這玄國青陽君主僕,天生麗質,便是與仙朝帝姬相比,也不輸半分!」
「奈何,你們主僕一直住在青陽郡中,墨家鬼神之力庇佑,我便是想一親芳澤,也忌憚於鬼神反噬……」
「如今,你們主僕竟自投羅網!」
「也算是本聖子福緣深厚了!」
法家有法網,條條法度,森嚴冷酷,不可逾越,自投法網便是自縛雙手。
墨家則別出心裁,以天志明鬼,而建鄉社。
鄉社所在,鬼神庇佑。
一代代死去的墨家之士,牢牢的守護著鄉土鄰里,守護著他們生前所信奉的道與理。
遇到外敵入侵,所有墨家鬼神,都會前仆後繼,死不旋踵!
故而,墨家之所在,即使純陽大能,也不敢輕易冒犯。
青陽君自守青陽郡,已經有三百年之久。
三百年來,一代代青陽君與他們的門徒,牢牢守護著鄉土,數千墨家鬼神將整個青陽郡都變成一個生人勿入的禁地!
任何人,只要進入青陽郡之地,便要遵守墨家之制,墨家之禮與墨家之法。
不然,便是和那數千墨家鬼神為敵。
這也是墨家能夠在沒有聖人的今天,依然能存在於天地中的緣故。
「呸!」被寒霜凍結的白衣少女,儘管口中不斷吐血,但依然倔強的道:「墨家子弟,身為人傑,死為鬼神!」
「我寒黎就算是死,也會保護好我家小姐的!」
「即使化作厲鬼,也絕不會讓你這賊子得逞!」
「寒黎說得對!」白衣少女身後被凍結在地上,但依然頑強的掙扎著,奮力的握著手中之劍,拚命催動氣血,想要掙脫束縛的少女,大聲的說道:「墨家子弟,何懼死亡?!」
「死,只是一個開始!」
但她卻殊不知,她越是掙扎,越是拚命,在歐陽長敬眼中,便越是迷人。
寒霜包裹下的身材,精緻玲瓏,那赤裸的雙足,如白玉一般嬌小可愛,纖細的柳腰,堪堪盈盈一握,滿頭青絲,披散在肩膀,將那張漲紅的俏臉,襯托的如寶玉一般,一雙迷人的鳳眼,雖然怒目圓睜,卻反倒讓人興奮!
而那白衣少女,雖則不如她家小姐那般嬌俏艷麗。
然而……少女白衣下的軀體,卻豐滿的叫歐陽長敬都忍不住覬覦。
特別是那飽滿似漲開的花蕾一般的……,簡直是人間極品。
那赤裸的玉足,雖不似她家小姐那般較小可愛,但白皙的雙足上纖細無暇的皮膚,也讓人不免生出想要抓在手中,狠狠把玩一番的衝動!
看著這眼前嬌柔與豐滿並具,倔強與可愛同存的天真主僕。
饒是歐陽長敬,早已見識過無數美人,也難以把持的舔了舔嘴唇。
「我怎捨得讓你們死?」他奸笑著:「本聖子素來憐香惜玉,必定會好生對待二位的……」
「定叫你們給本聖子誕下十七八個兒女……」
「如此,方才對得住兩位美人今日的一番好心啊!」
他眼中彷彿看到了,眼前的兩個美人,為他生兒育女,暖床鋪被的未來。
於是,身體立刻火熱無比。
「妄想!」白衣少女又驚又怒的看著從那舉著長明燈,從半空中步步逼近的歐陽長敬,終於害怕起來:「你再上前一步,我便引爆這玄機珠!與你玉石俱焚!」
歐陽長敬哈哈大笑:「真是天真!」
「在我太上聖主的玄冰神掌之下,休說是你們這兩個連大德賢士都不算的墨家女子了!」
「便是你們墨家的聖人,從幽冥歸來,也要動彈不得!」
白衣少女驚恐萬分的看向自己手中扳指,猛然發現,那扳指已經被寒霜牢牢的凍結,而她的身體更是連經脈都似乎被凍住了,氣血都被凝固了。
已是半分氣力也用不上來。
頓時,少女的心,彷彿墮入了深淵。
她知道,若自己與小姐,真的落到眼前的這賊子手中,必定會被種下禁制,陷入最悲慘的命運!
絕望中,少女聽到了一聲嘆息。
「是嗎?」一個面目模糊的青衣人,從寒霜中悄然顯現身形:「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