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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無上聖人 廢道奪理!

  「因為……」


  「我就是法!」


  郭榮負手向前,一腳踏出,嘴角依然有著絲絲微笑,笑容中嘲諷與譏笑。


  雖然只是一小步,不過踏出兩尺而已。


  但卻讓那高冷男子,渾身震怖,肝膽俱裂。


  而在他身後,那位都郵,再也無法安坐,立刻就站了起來。


  「我大燕玄國,竟又誕生了一尊大德賢士?」都郵死死的盯著郭榮,呼吸急促,緊張不已的看著郭榮,不敢有片刻的分毫鬆懈!

  因為,他很清楚,大德賢士,意味著什麼?

  這是掌握著道與理的至高存在。


  是玄國的根基!


  也是道理的化身!

  他們掌握道理,他們踐行道理!

  即使是最弱的大德賢士,也堪比一尊純陽大能!

  而這樣的人物,只要得到足夠的人道祈願加持,鎮殺一般的純陽,就和喝水一樣簡單。


  因為,道與理,在相同層面上是高於力和法的。


  力和法可以通過修鍊來掌握、提高、加強。


  而道與理則不行!

  不然,聖地的聖主們為何要建立玄國,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王神王,又何必親自來到凡俗,建立仙朝、神庭?

  不就是因為,修為可練,神通能得,而道與理,卻需要感悟,需要踐行,需要發現,需要凝聚?

  更致命的是,這等人物,只要願意走上修鍊之路。


  成就純陽沒有任何障礙。


  因為,對他們來說,一法通則萬法通!

  傳說中,就有著儒家大德賢士,入道之日,一夜神動,恐怖如斯!

  郭榮卻是隨意的一招手:「來我身邊!」


  於是,那枚懸浮在高冷男子之前,縈繞著溪流與山川虛影,顯化著城池、刑場、劊子手的官印,立刻掙脫了控制,然後歡快的飛到了郭榮手上!


  是的!


  歡快的飛到了郭榮手上!


  就像離家的孩子遇到了親人,也如久旱的莊稼,終於等到了甘霖。


  「你用了什麼邪法?!」高冷男子驚懼的大叫著。


  「這怎麼可能!?」都郵則滿臉震驚的驚呼出聲,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為,眾所周知的一個事實是——官印,乃是玄國公器,人道願景所鑄,是溝通法網的玄器。


  它們本身是沒有任何智慧,也不具備任何自我意識的。


  它們只是工具。


  玄國的大能製造的工具!


  所以,才能被授給他人,代替玄國,控制和彈壓一地。


  但,現在,那官印卻掙脫了束縛,主動脫離了郡府的禁制,投入到它本該懲罰、鎮壓的敵人之手!


  都郵自問也算見多識廣,但卻從未遇到過和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沒什麼不可能……」郭榮輕笑著,單手托著手上的官印。


  此刻,這枚官印在他手中,溫順的猶如一隻乖巧的小貓咪。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為,所謂的人道願景,人道祈願,不過是眾生之念、眾生之願的集合罷了。


  它雖然不具備任何靈智,但正因為如此,反而使得其可以直接從本源層面,感知到郭榮靈性。


  於是,就知道,天道老爺下凡了!

  自然,就溫順的堪比貓咪。


  「你膽子真是不錯!」郭榮看著那高冷男子,微笑著讚許:「居然敢來治我的罪?!」


  「天上地下,誰敢治我的罪?!」


  於是,郭榮微微一彈那枚官印,只是微微一彈,官印中那由人道祈願所凝聚的山川、溪流、城市、刑場與劊子手之影,就盡數消失的乾乾淨淨,遁入官印深處。


  高冷男子見此,只覺得渾身冰涼,兩股戰戰。


  而在他身後的都郵,更是已經長身而拜,恭身作揖,以弟子禮儀拜道:「大燕玄國,安陽郡都郵,學生鄭源,拜見聖人老師!」


  「恭問老師金安!」


  聖人!


  只有聖人才能有如此偉力!

  鄭源此刻,內心是既惶恐又欣喜的。


  他雖從未見過聖人,對聖人的存在與偉力,所知也是寥寥。


  但他確信,只有聖人,而且是法家聖人,才能像眼前這位一般,隨手召走玄國官印,一指彈掉一切神通。


  這是因為,在傳說中,聖人是道與理的開創者,也是佔據著道與理源頭的無上存在。


  他們的道,亘古不變,他們的理,萬世永在!


  在這樣的存在面前,玄國的法網,玄國的官印,就像小孩子調皮時製作的玩具一樣。


  簡單、粗糙,甚至一無是處!

  「大燕玄國,立國千年,從未有聖人聖駕駕臨……」鄭源在心中想著:「卻不想今日,我能有幸得見聖駕……」


  「若能得到聖人提點……」


  「此生足矣!」


  鄭源聽說過,曾有幸運兒,得見聖人聖駕,不過得了一字提點,這人便文運滔天,最終竟將自身道理,凝成一首五言絕句,得授郡府之長!

  郭榮並未理會鄭源。


  他隨手捏住官印,微微一抖,就將一個文字從官印中抖落出來。


  高冷男子見到這一幕,恐懼終於戰勝了一切。


  他終是醒悟了,自己曾經的同窗,日夜咬牙切齒的仇恨的對象。


  竟是一尊悄然隱於市井,遊戲人間的聖人!

  於是他顫抖著,竟撲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磕著頭,五體投地:「罪人冒犯聖人老師聖駕,罪該萬死!祈請老師寬恕則個!」


  他確信,只有無上聖人,才能像這般將他人自身道理凝聚的文字,隨意的搓揉。


  這是因為,書上已經明明白白的寫了聖人是道的源頭,也是理的終點。


  他們的道理,貫穿始終,亘古不滅。


  是為萬世師,也為天地表!

  神聖無比,無上尊貴,萬民景從,萬國敬仰。


  王安卻是整個人都傻掉了。


  「阿榮竟是一尊無上聖人?!」


  「天啊!我居然和一尊無上聖人為友數年!」


  一時間,這個平凡的少年,腦子都是昏沉沉的,根本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就連自身姓名,都有些要淡忘了。


  沒辦法!

  聖人的尊貴與神聖,是直接寫在書上,刻在文字之中的。


  每一個讀書人,無論是那一派的讀書人。


  在進學啟蒙的第一天,當他們在師長的引導下,窺見到書上文字之中的道與理的痕迹時,聖人的威嚴與神聖,就已經篆刻在他們的靈性中,沉入他們的思想內。


  郭榮沒有理會已經跪下來的高冷男子。


  他只是隨手捏著那個被抖落出來的刑字,輕輕一捏,引動官印之中的人道祈願之力,那高冷男子,無數日夜寒窗苦讀、冥思苦想之後,用自身道、理,歷經千辛萬苦,方才凝聚的文字,立刻就開始變形。


  原本凝實的筆畫,漸漸的扭曲,從前端正的字體,開始瓦解。


  哇!

  高冷男子只覺心頭一痛,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聖人老師寬恕!聖人老師寬恕!」他哭著絕望的哀求起來。


  而在他身後,都郵鄭源將自己的頭低的更低了。


  內心之中的惶恐,更是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這是廢道奪理!廢道奪理啊!」


  傳說,聖人佔據著道的源頭,窺見理的終點,貫穿始終。


  凡被其佔據了源頭的道,窺見了終點的理,都受他們的掌控。


  於是,天地間,所有醉心於這些道理的人,都是他的學生,所思所想,所知所見,都無法超出聖人的樊籬。


  於是,聖人就可仗此,剝奪他人的道,廢絕他人的理。


  將之直接打落塵埃!


  郭榮沒有理會高冷男子的哀求,他捏著手中的文字,輕輕用力,整個文字瞬間潰散成星星點點的墨光。


  而高冷男子立刻就在地上哀嚎著打起滾來,他的鼻子、嘴巴和耳朵、眼睛中都開始有鮮血溢出。


  「王安……」郭榮轉過身去,對王安微微一招手。


  「學生在……」王安立刻就長身作揖,大禮參拜:「聖人老師有何吩咐?」


  郭榮微微一笑,道:「我之前曾說過,必定會有所報償!」


  「如今,我便賜你一場造化!」


  郭榮伸手向前,抓住那些崩碎的墨光,將它們纏繞到自己右手的食指指尖。


  然後以手為筆,溝通官印中的人道祈願之力,在虛空之中書寫文字。


  依然,還是一個刑字。


  只是,和高冷男子之前的那個刑字,卻是截然不同的字體。


  高冷男子之前的『刑』字,筆畫凌亂,形體無序。


  甚至有好幾筆,都有著錯繆。


  但如今郭榮所寫的這個『刑』字,每一筆都是堂堂正正,大氣磅礴,筆畫之間,筋骨分明,讓人只是看著,都是肅然起敬,從心中生出仰慕與崇敬。


  當最後一筆寫完,整個文字,猛然顯現出堂皇正氣,刑之一字,本是以暴力為手段,恐懼、震懾為目標的文字。


  但,無論是王安,還是鄭源,都只覺得,這個文字之中,一絲殺意也沒有,半分殘酷也不存。


  反倒是,讓人看著,只覺親近無比,孺慕非常。


  「刑乃法之果,也為惡之極……」郭榮輕聲說道:「聖人立刑,非為刑人,乃是止惡而禁後來者!」


  「這就是所謂的以法為教!」


  「今人失其精髓,取其糟糠,其甚可哀也!」


  「今我以此字賜你,望你能堅守此道,明曉此理!」


  於是,他隨手一打,就將這個文字,打入王安體內。


  文字剛入體,王安頓時只覺心靈舒暢,百茫得解,腦海中無數問題與念頭,似乎都得到了紓解。


  於是他明白了,這個字的真諦,見到了這個字的所闡述的道,所踐行的理。


  王安福至心頭,立刻恭身下拜,磕頭道:「學生王安,謝過聖人老師恩典!」


  他雖然不懂,但也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機緣,故事裡的奇遇了,自是千恩萬謝,頓首膜拜。


  而在鄭源心中,這位都郵已經羨慕的都要發狂,妒忌的都想要死了!


  「聖人賜字授道,這是天大的機緣啊!」


  「便是聖地聖子、聖女,也未必能有這樣的福分!」


  他知道,這等機緣是何等寶貴和珍惜的!

  作為都郵,他曾受郡府郡守之命,前往大燕玄國的都城大梁,在大梁接觸過來自玄清聖地的聖子、長老們。


  而當時,那玄清聖地的當代聖子,在四位太上長老的護持下,正打算前往尋找一尊隱居的法家無上聖人,求賜一字道理。


  這讓鄭源非常好奇,於是私底下打聽過這個事情,在付出了不菲代價后,他才從那位聖子身邊服侍的童子嘴中得知了一些事情的真相。


  原來,聖人佔據著道的源頭,窺見理的終點,無所不知,無所不見,無難無礙。


  特別是在被他所佔據的道,所窺見的理上,近乎全知全曉。


  所以,可以將自身道理,凝成文字,賜給晚輩後人,作為啟蒙之種,引導晚輩後生,踏上正途,鋪就大德之路。


  只是,不是所有聖人,都能將自身的道理,凝成文字,賜給他人。


  只有那些積累足夠深厚,底蘊足夠強大的無上聖人,方能如此。


  而且有著限制,一年也未必能賜下一字。


  故而,即使是聖地聖子,也未必能有機緣,得到聖人之賜!


  通常,都需要有因果。


  或是先人曾與聖人有舊,或是需要立誓未來為聖人做某些事情作為報償。


  而現在,就在他眼前,一個平平無奇,在鄭源看來,恐怕這輩子連考秀才都勉強的少年,居然撞上如此大運,竟得聖人賜字授道!

  這簡直是……


  若是可以,鄭源甚至願意拿自己的一切,來交換這個機緣!

  郭榮負手走到那高冷男子面前,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搖了搖頭,嘆道:「孽障啊!」


  此時,高冷男子,已是七竅流血,他的腦子,都已經被血液沖成了漿糊,只有心臟還在頑強的跳動。


  這就是道理被破之人的死狀。


  所謂道理,其實乃是所知所見所聞所想所思,簡單的來說,就是意識的結晶,思想的產物。


  道理被破,腦漿肯定會炸掉!


  只是……


  郭榮俯下身子,從這高冷男子腰間的玉帶中,拿出一件物事。


  他冷笑起來:「果然是孽障啊!」


  他看到因果在無形之中的牽引。


  此時,高冷男子已死。


  換而言之,這件物事屬於別人,而且是和原主有著因果恩仇的人。


  於是,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拿著這件物事,郭榮將之丟到那還在弓著身子,滿臉的敬畏的都郵鄭源面前,問道:「汝可識得此物?」


  鄭源聞言,定睛一看,卻是一方小小的玉佩。


  玉佩純白無暇,雕刻著龍、鳳,中間有著一隻睜開的眼瞳,瞳孔是藍色的!

  鄭源見著,立刻就拜道:「回稟聖人老師,學生偶然曾聽人說起過,在大燕玄國以北兩萬里,有青冥聖地,聖地的信物,便是此般模樣,龍鳳交纏,藍瞳為心……」


  「只是學生從未見過實物,也不知真假……」


  「青冥聖地?」郭榮眉毛一挑:「沒聽說過……」


  「聖人老師容稟:那青冥聖地,所居乃是青冥神川之中,傳說聖地強大無比,足足有十三個玄國,受其操控……」


  「哦……」郭榮沒有任何感情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什麼青冥聖地、青冥神川?

  郭榮根本沒有印象。


  但這不要緊!


  等過上一段時間,上門去問問好了。


  要是不給一個滿意的答覆,郭榮也就只好讓他們自己挖好坑,然後跳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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