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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音魄

  待到一行人,借靠著湖邊那些四季常青的高大樹木,偷偷摸摸地將渾身無力內力全失的慧染,像是獻寶一般,送到一個麵目陰鷙眼底發青的青年之前,被軟筋散折騰得頭昏眼花的慧染,驚愕至極地嚷道,“是你?”


  此人正是王佑之同母胞弟——王康。他像是蒼蠅聞到肉香一般,急不可待地奔到慧染麵前,一隻黏糊糊的手,摸上那張心心念念的臉。另一隻手摸向那被水打濕了的如同羊脂白玉肌膚。眼中的淫邪之意,幾乎都要漫了出來,“極品,果真是極品!”說罷,竟伸出舌頭,吧嗒一聲,舔上了慧染的臉。


  這一段猛如虎的操作,簡直嚇傻了小白兔似的慧染。他哆嗦了一下,竟然念起了經,“見色心迷惑,不惟觀無常,愚以為美善,安知其非真?以淫樂自裹,譬如蠶作繭。智者能斷棄,不眄除眾苦。心念放逸者,見淫以為淨,恩愛意盛增,從是造牢獄。覺意滅淫者,常念欲不淨,從是出邪獄,能斷老死患。”


  又念:“淫之為病,受殃無量,以微積大,漸致燒身,自陷於道亦及他人,不致究竟。猶自飲毒複飲他人,是故說淫不可縱。”


  再念:“人為善,福雖未至,禍已遠離。人為惡,禍雖未至,福已遠離。”


  在他喋喋不休的念經聲之中,王康卻是三下五除二地扒拉下自己的衣裳,“別怕,乖乖,讓爺來和你好好地探討一下歡喜佛。”


  即將把這朵出塵的青蓮花,拖拽到汙泥之中,盡情地蹂躪摧殘。光是想想,王佑的心裏便升騰起一種狂熱的激動,眼睛宛如充血一般閃耀著瘋癲之般的色彩。


  可是,他剛剛向前邁了一步,便感覺到一團物什從上而下兜頭蓋住了他,身上某一處猛地一麻,然後便是一頓激烈的拳打腳踢,像是暴風雨一般襲向他。他想張口呼叫,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王琳琅出手毫不留情,雖然沒有動用內力,但是她的拳頭猶如狂風閃電,連環暴擊之下,打得地上那人蜷成一圈,像是縮成一團的刺蝟一般。


  這個渣滓,竟敢在父親的孝期行如此齷齪之事,真是一點禮義廉恥都沒有,爛到根子去了!況且,被威脅過數次,竟還敢將淫邪之手,再次伸向慧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慧染驚喜地望著眼前之人,正要開口喚人,卻見王琳琅食指豎在嘴邊,做出一個禁聲之勢,他便趕緊地捂上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王琳琅打得很有技巧,專挑這廝身上的軟肉經脈上打,既不會讓他有性命之憂,又讓他痛到極致,宛如抽筋拔骨一般。


  雷電霹靂一般的暴打之後,她一把扯開了蒙在王康身上的布幔,閃電般地點開他身上的穴位,然後抓起他的一隻胳膊,大力地往外一扔。隻見一大團白花花的肉條,越過窗戶,劃過半空,像是一條美麗的拋物線一邊,落入了碧波蕩漾的湖水之中,正巧砸在路過的一行小廝丫鬟的不遠之處。


  樓下的人,終於感覺到不對頭,蹬蹬蹬地跑上了二樓。剛一竄入房中,他們就像是撞見鬼一般,心膽俱裂地盯著站在房間中央的那個人。


  此人一身白色孝服,麵如寒霜,眼似風雪,左臉之上還有一條醜陋的疤痕,正是林芝縣主王琳琅。她冷冷地望著他們,仿佛九天的神諦,望著地上低賤的塵埃。


  一瞬間,關於她的種種傳聞,像是霹靂一般從他們腦中劃過,有心想要逃跑,可是雙腳像是釘在地上一般,根本挪動不了半步。


  “縣主,我————,我們————”那個紅衣女子鼓足勇氣,想要說點什麽,但一碰到王琳琅如刀鋒一般的眼神,她便結結巴巴,語不成句,什麽也說不出來。


  “紅衣,你也配穿紅衣?”王琳琅的身影一動,匕首新月在她手中閃現,隻聽到一陣嘩啦的聲響,那女子身上的外裳,瞬間被她劃成無數碎片,如落英一遍散落了一地。


  “去吧,找你的主子去!”驚駭未定的女子,直覺一股大力襲來,自己像是一頁小舟,被大風刮卷而起,飛躍半空,朝碧藍的湖水當頭砸去。


  剛剛把那赤條條人事不省的男人救上岸,驚恐萬分地發現此人正是自家五爺,眾小廝丫鬟正是驚駭未定之時,卻突然又聽到一身巨響,有人準確無比地被砸落剛才五爺落水的位置。


  他們剛要再去救人,卻見天空之中有數道赤條條白花花的身影劃過。這些身影,一個接著一個,像是被一根線串上的螞蚱似地,依次落到水中,激起水花無數。


  救人,被救的,忙做了一團,亂成了一團,喧鬧成一團。


  王琳琅站在窗邊,麵目像是一位畫師用最冷的色調,繪就而成,沒有一絲柔和的色彩。


  “阿琅,”慧染的聲音,如同迷蒙的雲霧一般,透著一種捉摸不定的縹緲感。


  王琳琅轉過身,麵向可憐兮兮地癱倒在地上的慧染,看著那張如畫一般的容顏,心中不約暗暗地歎了一口氣。


  “別怕,我帶你走。”她大步走過去,一把拽起慧染,如一股颶風似越過高牆,掠過樹顛,一路蜿蜒曲折地返回到自己的院落。被驚動的暗衛有無數,隻是見到是她,便又退回到悄無聲息當中。


  她的院中,大管事是曾經服侍過師尊的老人。見過她帶回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和尚,雖然驚訝至極,但什麽也沒有說,反而體貼地讓人準備了沐浴的熱湯,還有防風寒的薑湯。


  王琳琅尋到從謝神醫那裏搜刮到的解毒丹,塞了一顆到慧染嘴中。待到慧染被小廝攙扶下去,洗漱一新,重現來到她麵前之時,王琳琅正拿著一本頁麵發黃的書,微微發愣。


  “阿染,現在感覺好了嗎?”見到一身素衣的慧染,穿著師傅曾經的衣裳,她的眼中先是劃過一抹淡淡的傷感,然後便是一絲淺淺的溫暖。


  “好多了,感覺身上的力氣都回來了。”慧染對著她微微一笑,眼睛似是星光在閃耀。


  “我不是叮囑過你,不要隨便下山嗎?你怎地混到了做法事的僧人當中?慧和呢?怎地沒有和你在一起?”王琳琅有些氣不打一出來。這個家夥,難道不知道世間險惡?難道不知道那個福馨公主還對他戀戀不忘?


  “我想你啊。可是,又見不到你。不過,既然山不就我,那我來去就山,所以我就來了啊!至於慧和,他去東山書院接慧覺去了。慧覺有兩日假期,他也好想你,我們都好想你。我們約定,酉時初刻,在朱雀大街見麵。”慧染眨著一雙澄明清澈的眼睛,歡快地說道,那張如畫的眉眼之上,沒有絲毫的陰霾。


  真是一個心思純淨的家夥!看盡了種種的苦難與醜惡,經曆了無數的險惡,卻仍然保留著最初的善良與純真,堅持著自己的原則,真是不知道該罵他心大,還是腦笨!


  王琳琅將手中的書冊遞給了慧染,“諾,我師傅收藏起來的《音魄》,一本專門用音律來攻擊並殺人的奇書。”


  縱使心中天人交戰了好久,但最終,王琳琅還是將這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時光的古舊書冊,交給了慧染。“阿染,世間險惡,人心不古,若是再有人對你心存不軌,企圖染指於你,你盡可以懲罰報複回去,甚至殺人都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煩我,我必犯人。”


  “阿彌陀佛,阿琅,我們要多行善,少做惡啊!人為善,福雖未至,禍已遠離;人為惡,禍雖未至,福已遠離。行善之人,如春園之草,不見其長,日有所贈。做惡之人,如磨刀之石,不見其損,日有所虧————”慧染書呆子般地念起經文。


  王琳琅不想再跟這朵不染塵埃的青蓮討論,什麽有人打了我左臉,我再把右臉湊過去的問題,她簡單而粗暴地打斷他的話,“讓你練,你就練。哪有那麽多廢話?功夫高深,難道不好嗎?一來,加強自保能力。二來,也可保護身邊之人。”


  “保護身邊之人?那是不是說,阿琅可能也需要我的保護?”慧染那張素白如玉清雅如蓮的臉上,劃過一抹激動之色。


  不,她不需要,此生,她永遠也不會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可是,看著麵前這張眉眼彎彎笑若春風的臉,王琳琅竟鬼使神差地答道,“嗯,需要。”


  “那我就練,以後保護阿琅。”慧染打開書頁,興奮地翻閱起來。


  王琳琅瞥了瞥他腰間的那杆黑色洞簫,似是有無間思緒在心中翻滾跌宕。她記得師祖對她說過,這杆洞簫,與她的霸王槍,源自一處。若是阿染學會了音魄,它會不會變成世間最厲害的殺人利器?不過,這廝心性純良,從來都是寧可天下人負我,也不可我負天下人,相信他定不會變成殺人不眨眼的狂魔。


  想到這兒,她走到靠牆的書架上,拿起另一本小冊子,遞給慧染,“諾,這是我搜羅的古代十大名曲,你拿去,好好練。”


  “十大名曲?”慧染心中像是灌了一瓶蜜,眉角微彎,笑容綻放,像是一個得到糖果的孩子一般。


  這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笑容,在一瞬間幾乎晃花了王琳琅的眼。她心中不約地發出一聲暗自的低歎,這廝長成這般模樣,偏偏在身份上又是一個和尚,無怪乎不論男的還是女的,都像是蜜蜂聞到花香一般,前赴後繼地撲來,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想要將他占為己有!

  不過,這又能如何,這呆子在自己有意的引導之下,對於音攻已經有了一定的體驗。待到他將《音魄》全部地學完,融會貫通,恐怕這世間再無人敢隨便對他起任何的心思!對於壓迫欺負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強大,強大到一定高度,這世間再無人敢欺辱你了!

  她瞟了瞟正在認真看書的和尚,嘴角不約地擎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轉而忙起自己的事情來。不知道為何,這次回到建康,心中總有一種惴惴不安之感,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而她所做的,就是趕在一切發生之前,做好一切萬全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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