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試探
商量好細節後,蘇嫣立即安排商隊啟程前往遼國。
這單生意本就催得急,再加上貨物的買家是西遼有名的商人,背景雄厚,一路上倒也不怕會出什麽岔子,應該可以將三皇子和姬詠安全帶到遼都。
年節剛過沒多久,禁衛就帶來了三皇子被冊封為儲君的消息。
“他還真是有手段。”蘇嫣道。
連清笑道:“是那兩個皇子看錯他了。”
誰能料想這位看起來溫和無害的三皇子才是最危險的。
沒過幾日,就有位故人來到了衛寧府,他正是前來參加通商大會的盧敖。
因大會的舉辦地就在旁邊的斛城,所以盧敖安頓下來之後,就直接來尋連清和蘇嫣了。
“你們在這倒是逍遙,可知京城都鬧翻天了。”盧敖爽朗笑道。
蘇嫣笑著看向盧敖,期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盧敖見蘇嫣捧場,開心地笑了笑,繼續說道:“康王不知怎的跟宮裏的胡婕妤勾搭上了,二人在舉行宮宴的時候躲在沒人的宮殿裏翻雲覆雨,結果不巧正好被陛下給撞見了。”
這事蘇嫣和連清知道,但知道不是很清楚,比如經過,比如對象。
武定侯府送來的信對此也隻是稍稍談了幾句,並未說得很詳細,這畢竟是天家的醜聞總不好說的太明白,而禁衛那邊本就是昭元帝的人,自然更不可能說的露骨。
所以蘇嫣二人也隻是知道康王是與宮裏的女子有染才被廢為庶人的,卻不知與他相好的竟然是受了冊封的宮嬪。
“胡婕妤?”蘇嫣對她有點印象,似乎是個身材很好的女子。
盧敖點了點頭道:“她父親與我住在同一條巷子裏。這次胡婕妤的事一出,他們家立即就成了眾矢之的,宮宴完的第二天胡婕妤的父親就被刑部的人給抓走了,罪名是收受賄賂。”
“如今京中怕是成王一家獨大了。”蘇嫣道。
盧敖笑著說道:“成王勢大也不是沒好處,子懌兄弟不就是因為給他說話在被貶出來的嗎?想來等到成王入主東宮以後,你們就能回去了。”
對此,蘇嫣和連清都沒說什麽,隻是默契地換了個話題。
蘇嫣接過連清泡好的茶,抿了一口,微笑著問道:“盧大哥怎麽也來參加這次的通商大會了?”
盧敖嘿嘿一笑,眨著眼睛道:“奇物軒的稀罕玩意大多都是我托人從各地收買回來的,這其中也包括西遼的,我當然也要過來湊湊熱鬧。”
在一旁飲茶的連清隨口問道:“據說這次大會還有幾位大商人要過來,盧大哥可知道是誰?”
盧敖笑道:“你這可就問對人了。我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了一位,正是遂州有名的富商方盛亮,他是做絲綢生意的,這次他也是想將自家的貨賣到西遼那邊去才過來的。”
“一般咱們跟別國做生意都得經過當地的布政司,拿著文書才能在各地暢通無
阻。但如果生意很大,或者是牽扯到敏感的貨物,還得上報戶部再一層層審核下來,反正很是麻煩。”
說到這,盧敖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但接著他又笑了起來。
“但這次可是同,前些日子朝廷下了正經告示,鼓勵各地商人來武州參與西遼方麵的商談。這可是個難得好機會。若是能在大會上談成了生意,之後過官府那關時也好過一些,所以但凡想要跟西遼那邊做點生意的這次都過來了。”
盧敖話音剛落,蘇嫣就似乎想到了什麽,立即側頭望向了連清。
她記得自己正在管著的一些生意都是跨境的,而且其中不乏數額很大的,但她卻不記得有這麽麻煩。
連清顯然也明白蘇嫣在問什麽,他輕聲說了一句,“祖母。”
蘇嫣恍然,如今連清手裏的產業大多是從太後那接過來的,這些跨境的生意也多是太後早先就做下的,而且有太後在背後,打通關竅確實比旁人要容易些。
思及此處,蘇嫣再次為太後深深可惜了一把。
若太後當年沒有踏入皇宮,恐怕天下首富的名頭早就是她的了。
說完大會的事,盧敖又談起了西遼。
“說起這遼國啊,我還年輕的時候仗劍走過一回。那的風土人情跟咱們相差無及,但就是尚武成風這一點,我走南闖北這麽久也隻見過遼國如此。”
“是這尚武成風造就了遼軍的凶悍。”連清淡然說道。
“是啊,若不是遼軍凶悍時常進犯,武州這裏也不會如此荒涼。”盧敖歎道。
荒涼二字雖有些重了,但卻也符合大致事實,武州比之其他幾州確實差了許多。
武州常年戰亂,再加上氣候幹燥又有風塵,適宜種植的農田並不多,商業也很不發達。就這幾點而言,連北邊的邠州都比它要好上一些。
而西遼那邊與武州接壤的地方,情況也與武州類似,都不是什麽繁華之地。
所以,如果兩國休戰並且通商互市,其實對哪一方來說都是件好事情。
大會召開那日,蘇嫣和連清也來到了斛城。
相隔數月,秋儷和她夫君的墓都新長出了雜草,費老爺等有罪之人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因為今日通商大會,城內許多百姓都去圍觀了,街上閑逛的人不多,倒是方便了蘇嫣和連清隨處走走。
中午大會暫休,盧敖也在酒樓找到了正吃著飯的蘇嫣和連清。
他皺著眉頭,一臉氣憤,剛坐下就等不及地要跟他們說今日上午的事。
“今早布政使宣布大會開始後,兩方一開始還商量的好好的,但等布政使和西遼那邊的官員離席去單獨交談以後,那些遼人的真實嘴臉就一個一個暴露了出來。”
盧敖一想起方才遼國商人的言行,胸腔裏的火就怎麽也壓不住。
“他們說如果我們要跟他們做生意,就要按他們的規矩來。而且還說這
是他們遼國的律法規定的,有遼帝親自的點頭,我們必須遵行。那義正言辭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才是遼國的官員呢。”
“啊呸!”
盧敖氣壞了,拍著桌子說道:“我們是周人,又不是遼人,它那的法管得著我們嗎!”
“大周的商賈為何要給那西遼小兒賠笑臉,大不了最差就是做不成生意嘛,讓我們去伏低做小,做他的白日夢去吧!”
“最可氣的是,那個從黠州來的尤汝銘還從旁附和,說人家遼人說得對,要上人家那邊做生意,咱們就應該把腦袋放低點。”
“這都是什麽屁話!”
說到這,盧敖更生氣了,他站了起來,指著窗戶外麵罵道:“尤汝銘那個家夥若是上了戰場一準是要投敵叛國的,也不知道他們家祖宗看到他這副樣子還能不能瞑目。”
“天知道,我當年去西遼的時候可是沒發現他們如此不要臉,還是西遼這次特意把不要臉的都派來了?”
盧敖說的話雖然有一些地方並不合理,但大體意思還是沒錯的。他這一陣痛罵,直接把自己嗓子給喊啞了。
蘇嫣推了杯水給他潤潤,盧敖啞著嗓子低聲謝過。
“這不過是西遼方麵的試探,不足為慮,真正要談生意還得等兩方官府商量好了才行。”連清溫聲道。
盧敖聽了連清的一番分析,此時也已經冷靜了下來。
他歎了一聲,咬著後槽牙說道:“遼人縱然可惡,但尤汝銘之行令人作嘔,他比之遼人更加可惡,簡直是黑了心腸。”
連清對此神情淡漠,啟唇道:“此等人物從古至今何時沒有?不過都是些跳梁小醜,著實不必為此過多煩心。”
正如他所言,如尤汝銘之類的人根本惹不起掀不起什麽大的波瀾。他們不過是群唯利是圖的小人罷了,實在不必太在乎。隻需留個心眼,防著他們趁機反叛,在背後捅刀子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