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拋繡球
待蘇嫣與王夫人回到府中，蘇易與王恪正坐在正廳等著她們。
“回來得這麽早，還真是難得。”王夫人一見王恪，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
這句話弄得王恪一頭霧水，他心裏比誰都清楚自家夫人不是個喜歡計較的性子，最近他忙著衙門的事連麵都很少露，也不見她生氣，怎麽這次早回來了一會兒就別扭起來了？
王恪察覺到自家夫人心情好像不怎麽樣，卻怎麽也想不明白緣由，隻好衝著夫人傻笑。
王夫人瞥了他一眼，接著就轉過頭去看花瓶了。
蘇易彎了彎嘴角，很識時務地拉著蘇嫣告辭離開了。
等回到兄妹二人的院裏，蘇易才開口問道：“你們今日出城了？”
蘇嫣點了點頭，“去北門外參加鬥草節了。”
“如何？”蘇易給自己和蘇嫣各倒了杯茶，隨意問道。
“還不錯。”蘇嫣如實說道。
蘇嫣抬頭仔細打量了幾眼自家兄長，看他眉間帶笑，托著腮猜道：“你這麽高興，莫不是嫂嫂給你回信了？”
不過，他們兄妹倆的信似乎是同一天寄出去的，沒道理嫂嫂的信到了，連清的信還沒到呀？莫不是某個家夥偷懶沒給她寫信？
蘇易輕搖了下頭，笑著說道：“不是為了這個。”
“那是為了什麽？”蘇嫣追問道。
“驚喜。”蘇易含笑道。
“驚喜？”蘇嫣睜大了眼睛，滿臉寫著好奇二字，“什麽驚喜？”
“讓你知道了還叫做驚喜嗎？”蘇易笑著敲了下自家妹妹的額頭。
蘇嫣揉了揉腦門，朝一旁別過了臉去。
一日，蘇嫣得了呂樂差人送來的請帖，正準備出門時，恰好碰到了自家哥哥。
“你也要出去？”蘇嫣見蘇易反身關上了屋門，故而停下了腳步，立在門邊，隨意問道。
蘇易回身嗯了一聲，問道：“你去找王夫人？”
蘇嫣搖了搖頭，“我要去城東喬家，上次鬥草節結識了位朋友，昨日她下了帖子請我過去做客。”
蘇易斂下眉眼，語氣平靜地說道：“正好我和王恪也要去喬家，你與我們一同去吧。”
蘇嫣有些驚訝，但隨即便猜到了緣由，他們此行大約是為了安置城外的那些百姓。
因為穀水縣本就不大，所以他們也就沒有乘車，一行人沿著那條貫通東西的大街步行朝城東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蘇嫣發現許多人都擠著朝前麵跑去，她往前瞧了一眼，隻見前方的一座茶樓掛滿了紅色的燈籠，上麵還貼了喜字，似乎是有人在成親。
蘇嫣拽了下蘇易的袖子，輕聲道：“哥，那邊是不是在拋繡球？”
蘇易聞言抬頭向前看去，見茶樓上站著一位穿著紅嫁衣的女子，微微眯了眯眼睛。
蘇嫣沒想太多，隻覺得很熱鬧，她在京城可從沒見過有拋繡球招親的。
京城的貴女公子們一般都是要相處段時間，才會談婚論
嫁的，通常從見麵到成親最少也要一年左右，大部分在兩三年左右，甚少有急急忙忙就成親的。
至於拋繡球這種“莽撞”的法子更是沒有人用，畢竟女子嫁人、男子娶妻都是頭等大事，不好這般隨意，否則萬一砸中了個不喜歡的，豈不是要毀諾，這諾一毀就會生出旁的什麽枝節，十分得不值。
“咱們換條路吧。”一旁的王恪皺著眉頭提議道。
蘇易眼神莫名地打量了王恪一眼，語氣含笑，“好。”
王恪領著蘇嫣兄妹拐進了一條小巷中，沒走幾步就被一輛正在卸貨的馬車擋住了去路。一名壯漢扛著貨物，見有人前來，沒等王恪問，就滿含怒氣地吼道：“你們沒看見這邊在卸貨嗎？趕緊離開，別耽擱我們兄弟掙錢。”
蘇嫣幾人麵麵相覷，王恪歎了口氣道：“這邊在卸貨一時半會恐怕結束不了，看來咱們還是得去走大道。”
蘇易低頭淺笑一聲，率先回身，原路折返。
蘇嫣似乎猜出了什麽，不過還沒理清頭緒，隻是單純覺得有些巧合。據王恪所說，這條巷子的住家不多，怎麽突然有人在此卸貨？或許是她想多了吧。
三人再次走回街上，謹慎地躲著擁擠的人群。蘇嫣牽著自家兄長的衣袖，默默地歎了一聲。
要是連清在就好了，他還能帶著她直接用輕功躲開，至於現在……
蘇嫣抬頭看了一眼有些狼狽的蘇易，輕巧地躲開了一個向她衝來的小孩子，歎了口氣。
看來自家兄長不僅需要調養身體，而且很需要鍛煉。
自從她重生回來之後，一直明裏暗裏幫自家哥哥調養身體，如今已然好多了，至少去年一整年都未曾生過大病，隻在冬日裏害了兩次輕微的風寒。不過從目前看來，她還是需要更加努力啊。
幾人刻意沿著靠近路邊的攤位走，盡力避開情緒激動的圍觀人群，但由於人實在太多，所以他們行進的很困難，有時候還會被擁擠的人群裹挾到裏麵去。
費了許久的功夫，三人才走到茶樓中央，眼瞧著就要擠出人群了，隻聽茶樓上麵一聲洪亮的嗓音傳來，“我家姑娘今日拋繡球招親，全看上天之意，父母親友皆在此見證，等會姑娘拋到誰，我胡家就認誰為姑爺。”
話音剛落，人群又響起了更加熱烈的歡呼，蘇嫣三人被擠在茶樓對麵的一個小攤位旁，進退維穀。
若是隻有蘇易和王恪兩人還好，他們是男子，可以直接硬擠出去。不過蘇嫣也在這，她一個未出嫁的小姑娘，若是跟著他們一起擠出去，就顯得很不合適了。他們隻好等胡家姑娘拋完繡球，在人群疏散之後離開。
蘇嫣踮起腳，朝對麵的茶樓看了幾眼。方才喊話的人似乎不是胡家姑娘的父親，而是他們家的管家，畢竟父親是不會給自家女兒彎腰行禮的。
等等，那個管
家好像沒說招親的要求，或許是她漏聽了？
旁邊的一名薄衫公子也有與蘇嫣同樣的好奇，他側頭問同伴道：“這管家並沒有說招婿的條件啊。”
他的同伴點了下頭，猜測道：“或許是忘了？”
此時胡家姑娘拿著繡球走了出來，茶樓四周擺的幾個大鼓同時奏響，如同底下心懷希望的男子心跳一般。
怦怦怦怦怦怦怦！
在眾人期待中，胡家姑娘在二樓上來回走了幾步，似乎是在尋找合適的人。就在眾人屏氣凝神之際，胡家姑娘將繡球扔了出去，接著繡球就被底下的人哄搶了起來。有人剛接住就被身旁的人給搶走，還有因為自己搶不到就給其他人使壞的，場麵一度混亂。
幸好拋繡球這事胡員外事先通知過全城，為保安全，王恪昨日吩咐了讓幾名衙役前來看著場子，以防有人趁機鬧事。因此大家才謹守規矩地搶繡球，並沒有出現打架鬥毆之類的事，最多暗自踩上幾腳，痛斥幾句罷了。
蘇易倒是機靈，一見繡球拋了下來，就拉著蘇嫣就躲到了附近的柱子後麵。
不過，蘇嫣似乎不需要躲吧？除非胡家姑娘有磨鏡之好，想招個女夫君。
蘇嫣側頭瞥了眼躲得嚴嚴實實地蘇易，抽了抽嘴角，她還是第一次瞧見自家哥哥這麽“害怕”一件事。
而素來性格沉穩的王恪此刻也與蘇易一樣，十分自覺地躲在了買棗糕的老丈身後。
老丈顯然認識王恪，他笑著打趣道：“沒想到大人天不怕地不怕，竟然害怕一個小女子的繡球。”
王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語氣卻很是鄭重，“家中自有愛妻，這水可趟不得。”
老丈爽朗大笑道：“是了，是了，這樣才是好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