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處置
“京裏還有其他什麽事嗎?”蘇嫣擱下手裏的書冊,隨意問道。
小葵沉吟片刻後,笑道:“前兩天勇勤伯晚上宿在了舞夢樓,早上出來的時候,正好讓路過的牛禦史給撞上了。”
“誰?”
“就是宮裏麗妃娘娘的親哥哥,康王殿下的舅舅。”小葵習以為常地解釋道。
接著小葵繼續笑著說道:“牛禦史當場就揪著勇勤伯往皇宮去,結果還真讓他給揪過去了。”
這場麵蘇嫣大致能想象的出來。這位牛禦史可是出了名的臭脾氣,又認死理,連他的禦史同僚們提起他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勇勤伯撞進他手裏也算是倒了大黴。
官員不得逛青樓是太祖定下的規矩,雖說明麵上不允許,不過私底下還是有人去的。隻要不被禦史抓住,皇帝一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蘇嫣彎著嘴角,問道:“陛下是怎麽罰的?”
“我聽外麵的人說是罰了一年的俸祿,然後在家閉門思過半年。”小葵道。
“罰得挺狠。”蘇嫣隨口說了一句。
讓勇勤伯閉門思過其實就相當於停了他的官職,等他能出來的時候,他的職位早就被別人給頂了。
“更狠的還在後頭呢。勇勤伯夫人知道了自家老爺去逛青樓還被禦史告到了皇上那,氣得當場就暈了。等勇勤伯一到家,勇勤伯夫人立即就是劈頭蓋臉一頓臭罵,連他們家幾位公子一起勸架都不管用。”小葵笑得不行。
“你怎麽知道的?這不是人家自己家裏的事嗎?”蘇嫣好奇道。
“外麵早就傳開了。”小葵道。
蘇嫣仔細一想,大約猜到了原因。會幫忙泄露這種醜事的,一是與勇勤伯有仇的,二是與勇勤伯府利益對立的。反正怎麽著,勇勤伯這次真是倒黴極了。
城外的洪嚴寺內,昌瑞長公主如往常一樣,來找辟奇大師學經。
昌瑞長公主望著對麵平靜的大師,輕輕歎了口氣,“你勸我的話我可是都聽進去了。”
辟奇大師緩緩睜開了眼睛,聲音一如既往的淡然,“兼聽則明,偏信則暗。這對他應當是件好事。”
“你總是有道理的。”昌瑞長公主的語氣有些奇怪。
辟奇大師沒有答話,而是再次閉上了眼睛,隻不過唇角展露了一抹笑意。
昌瑞長公主微勾了下嘴角,轉而問道:“弦兒這幾日可來見你了?”
“來過一次。”辟奇大師如實說道。
“那我得回去跟她說說。”昌瑞長公主自言自語道。
辟奇大師搖了搖頭道:“一切隨緣,不必橫加幹涉。”
昌瑞長公主聞言,無奈地歎了一聲。
與此同時,肅國公府內,陪伴肅國公最長時間的李姨娘敲響了書房的門。
“進。”一道渾厚的聲音從書房裏傳了出來。
得了允許之後,李姨娘讓侍女推開了門,自己親自端著粥走了進去。她將粥放到了桌上,扶著
肅國公坐到了凳上。
肅國公吃著粥,隨口讚了一句,“你的手藝還是像原來一樣好。”
“老爺喜歡若是,我就天天給您做。”李姨娘笑著說道。
肅國公連聲說了幾句好,體恤道:“你也不年輕了,這樣的累活交給下人去做就是了。”
李姨娘笑著應了一聲,瞧著肅國公的臉色不錯,斟酌著說道:“七公子不是被皇上奪了世子位嗎?咱們這麽大個國公府總不能沒有少主吧。咱們的密兒可是文武雙全……”
剛聽了半句,肅國公就將手裏的粥碗摔了出去,對李姨娘厲聲吼道:“滾!”
李姨娘哆哆嗦嗦地離開之後,肅國公看著滿地狼藉,暗罵道:“這群蠢貨!”
成王府的正堂,成王攬著成王妃的肩膀,輕聲安慰道:“龐項沒什麽事,順天府打完棍子我就去瞧了,他身體好,休養幾個月就又活蹦亂跳了。”
相隔幾條街的成王府內,倒是一片安靜。
成王拿著撥浪鼓逗了逗搖籃裏的小郡主,見她困了便讓乳母抱了下去。
成王瞥了眼坐在榻上給指甲染色的王妃,緩步走了過去,“你倒是一點也不擔心。”
“擔心什麽?”成王妃翻了下手,隨口問道。
成王見王妃一臉不所謂的樣子,低聲道:“父皇可是下旨褫奪了他的世子之位。”
成王妃看也不看成王,“他確實做的太過了,現在吃點教訓,總比以後給咱們惹禍強。”
“你倒是舍得。”成王意味深長地感歎道。
成王妃隻有龐項一個親生弟弟,從小寵慣了,沒想到今日她竟然說了這麽一番話,著實令成王有些驚訝。
“嶽父那……”成王欲言又止。
成王妃輕蔑一笑,“父親素來是個拎的清的,項兒再怎麽樣,也是母親的獨子,就算是被奪了世子之位又如何。等過幾年皇帝舅舅氣消了,母親再去求幾句情,項兒就還是肅國公府的世子。什麽都不會變。”
成王妃將染好顏色的手伸到了成王麵前,“我這次的花色怎麽樣?”
“不錯。”成王頷首道。
成王剛從王妃處出來,就聽到了侍從說宗先生來了的消息。成王點了點頭,轉向去了書房,一推門,宗潦果然已經在此等候了。
成王回身關好了門,伸手請宗潦入了座,才開口道:“先生現在前來,想必是有大事要同我說。”
宗潦點了點頭,捋著胡須說道:“現在龐公子去黠州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多說無益。但是,不知王爺有沒有注意到前兩日勇勤伯的事?”
成王點了點頭。
宗潦皺著眉頭,神情嚴肅,“勇勤伯是麗妃的親哥哥,是絕對的康王一派。然後您再想想龐公子的事。”
成王低垂著眉眼,看不清神情,“你是說這是為了敲打我?”
“王爺果然敏銳。”宗潦恭維了一句,繼續說道,“那對錢氏夫婦隻不過是
普通百姓,他們怎麽會有膽子上京告狀?定是有人在背後指點他們。而且那名幫他們寫狀子的書生,我也派人查過,他是毫州顧家的公子,這樣的人怎麽會與他們攪到一起?背後定有推手。”
“怕是陛下已經知道了些什麽。”宗潦大膽猜測道。
成王瞬間站了起來,背著手在書房裏踱步。
“王爺莫急,如今陛下的心腹大患是太子,而非咱們和康王。隻要咱們接下來老老實實的,應該就不會有事。”宗潦捋著胡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有先生這句話,本王就放心了。”成王端起了茶杯,一臉鄭重,“本王以茶代酒,多謝先生的指點之恩。”
“不敢不敢,在下才薄,擔不起王爺這聲謝。”宗潦同樣舉起了茶杯,搖頭謙虛道。
送走宗潦後,成王獨自一人坐在桌旁,把玩著手裏的茶杯,微微勾起了嘴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