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閑話
等賓客們大致都齊了，晉陽郡主便入了座，與眾位夫人閑談起來，蘇嫣依舊陪在自家母親左右。
坐在離上首不遠處的通卓侯夫人正在與旁邊的年輕夫人說話，兩個人雖然麵上是一副悄悄討論的樣子，但聲音卻沒有多小，至少坐在晉陽郡主身邊的蘇嫣聽得很清楚。
“聽說前兩日康王活活打死了個侍女。”通卓侯夫人用團扇遮掩著說道。
通卓侯府與慶國公府有姻親，屬於太子一派，自然樂於說成王和康王的醜聞。
年輕夫人嚇了一跳，扶著胸口問道：“為什麽呀？”
“還能是因為什麽。”通卓侯夫人翻了個白眼，“咱們這位康王殿下什麽人都往屋裏拉，難免碰上個烈性的。”
“王妃也不管管？”年輕夫人一看就是不了解康王府的情況。
“管？連宮裏的娘娘都管不了康王，康王妃還能說什麽。”通卓侯夫人諷刺一笑，“前段時期，康王還想把個青樓女子納進府裏呢，康王妃不還是一聲不吭，隻顧著蒙上眼睛當瞎子，最後還是麗妃娘娘出手才收拾了殘局。”
年輕婦人吸了口氣，似乎從來沒聽說過這事。
聽到此處，蘇嫣興致寥寥地收回了注意力，她側頭看了眼與舅母楚微縣主聊得火熱的自家母親，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空著的座位輕歎了一聲。
這兩個座位是晉陽郡主給順昌伯夫人和阮書綺留的，往常她們母女最是準時，可今日卻反常地遲到了。
蘇嫣出神之際，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下意識地回頭一看，頓時笑魘如花。
順昌伯夫人與阮書綺到了！
蘇嫣忙對順昌伯夫人行了一禮，就迫不及待地拉著阮書綺說起了小話。
“你怎麽現在才來？”
阮書綺輕哼一聲道：“還不是因為我家的那位‘好先生’。”
“我上次都忘了問你，伯母給你請的是宮裏的那位女官啊？”蘇嫣道。
“不是女官，是我姨母家的二表兄。”阮書綺想起自家那位表兄就氣不打一處來。
蘇嫣愣了一下，仔細想了想才恍然大悟。
順昌伯夫人是魯國公的三女兒，她有兩個嫡親姐姐，長姐早年間嫁給了當時的大才子孟暘，二姐入了宮，就是已經去世的敦瑾貴妃。
後來孟暘成了九思書院的院長，他們一家也就搬去了江南。阮書綺說的正是他們夫婦的二子孟雲卿。今春他隨著幾位老先生來京講學，如今正住在魯國公府。
“你是不知道我那表兄多可惡。”阮書綺開始義憤填膺地跟蘇嫣吐起苦水來。
“我原本以為他隻是礙於我母親的要求，才答應教我的。然後我就去跟他商量了一下，讓他隨便教教，我隨便學學，一同將我母親騙過去便是。誰知道這家夥前腳剛答應，後腳就給我寫了整整十大張的計劃表。每日都按著我早起做功課，直到下午申時才結束
。我母親還心疼他來回奔波，讓他住到了我家。天知道，我家離外祖家隻隔了一條街，最多走上兩刻鍾。”
阮書綺說著說著就蔫了，坐在位子上歎起氣來。
蘇嫣聽完阮書綺這番話後，捂著嘴笑得眼睛都彎了。
“我都這麽可憐了，你還笑！”阮書綺伸手去打蘇嫣的胳膊。
蘇嫣往右一閃，笑著求饒道：“別鬧了，這麽多人呢。”
阮書綺輕哼一聲，別過了頭。
蘇嫣眉眼含笑，從桌上撚了一塊糕點，湊到阮書綺跟前，討好道：“你最喜歡的馬蹄糕。”
阮書綺瞥了一眼滿含笑意的蘇嫣，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麵前的馬蹄糕，最後還是沒出息的接了過來。她一邊吃還一邊說道：“你別妄想一塊點心就能哄好我。”
蘇嫣笑著說道：“肯定不止一塊。”
阮書綺聞言，轉頭與蘇嫣對視了一眼，二人又同時笑了起來。
不遠處的汝宏伯夫人搖著扇子，瞥了一眼滿麵紅光的晉陽郡主，微不可見地哼了一聲，“不就是個尚書嘛，值得這麽高興嗎？”
坐在她身邊的奉輝伯夫人抬眼看了她一眼，側了側身，離她遠了點。
汝宏伯夫人察覺到奉輝伯夫人的動作後，仰著頭諷刺道：“滕國公夫人若是還在世，看見自己的獨子娶了一個小小伯府的姑娘，不知道得氣什麽樣呢。”
奉輝伯夫人毫不客氣地反擊道：“你不關心自己女兒的親事，倒先管起別人家的事了。滕國公夫人在世時可是出了名的溫柔淑良，哪裏會在乎什麽家世門第？”
“你們家八姑娘才是最值得擔心的，先是被人放了鴿子，現在又打起自己姐夫的注意，真是不知羞恥。”奉輝伯夫人目光鄙夷地說出了近來汝宏伯府鬧出的醜事。
汝宏伯府在得知太子側妃身體受損後大失所望，然後又急尋著旁的門路，就想在東宮分一杯羹。本來汝宏伯府上姑娘頗多，可事情出得巧，所有未出閣的姑娘都定下了親，不好因為這種理由悔婚。原本汝宏伯都決定去找些親戚家的女子，誰知道朱麗兒的夫家突然提出要退婚，說是朱麗兒品行不端，不宜為婦。一開始汝宏伯夫婦甚是氣憤，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是個機會。
他們夫婦二人敲定主意之後，汝宏伯夫人就讓太子側妃帶著朱麗兒去見太子。她們找到太子時，太子正在太子妃房裏。太子妃對朱麗兒倒沒說什麽，可太子不樂意了，當麵就把朱麗兒給諷刺了一頓，還揚言說不許她再登東宮的大門。
“你！”汝宏伯夫人聽了奉輝伯夫人的諷刺後，氣得瞪起了眼。
席首的晉陽郡主沒有發現她們的爭執，因為她正在與順昌伯夫人說話。
“百越那邊從去年年底就開始鬧騰，拖到現在才解決，已經是很慢了。不過齊大人怎麽突然又提起致仕了？”順昌伯夫人心中
仍有些疑問。
上次齊尚書提出了三次致仕，皆被昭元帝力勸了回去，怎麽這次成功了？
晉陽郡主用扇子遮了下，悄聲解釋道：“還不是因為武州。”
順昌伯夫人頷首，若有所思。
“我聽說這次鬧事的部落擅長詛咒之類的，這事你可得上心，最好抽空去三清觀拜拜。”順昌伯夫人忽地想起了什麽，忙提醒道。
晉陽郡主笑著點了點頭，沒有拒絕順昌伯夫人的這份好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