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真相
蘇嫣朝上麵看去，祺妃神色凝重，而她身旁的景王則氣定神閑，正端著茶杯喝茶。連清姿態隨意的坐在景王旁邊，在他旁邊的信王一直在向下看，好像是在找什麽人。
蘇嫣收回目光，正準備吃點東西以安慰自己有些空虛的肚子，一個熟悉而又討厭的聲音響了起來。
“蘇二姑娘真是好胃口啊，這種情況還能吃的下去。”
說話的正是曾與蘇嫣有過節的向紫璿，她坐的地方離蘇嫣不遠，恰好能看見蘇嫣的動作。
蘇嫣還沒說什麽，卻已經有人替她出聲了。
“向大姑娘你管天管地，還能管人家什麽時候吃飯不成？”
阮書綺知道自家好友在這方麵的記性一向不好，於是悄悄介紹道：“這是汝宏伯府四姑娘，就是我前兩天跟你說的那個和向紫璿在溫令公主的宴會上打架的朱麗兒。”
蘇嫣恍然大悟，點了點頭，隨即疑惑道：“我又不認識她，她為什麽幫我說話？”
“她不是給你說話，而是針對向紫璿。剛才你沒來的時候，她們兩個已經吵了好幾架了，如果不是礙於貴人們在，她們早就動上手了。”阮書綺答道。
坐在上麵的祺妃把臉一肅，向紫璿與朱麗兒同時閉了嘴，互相瞪了對方幾眼。
不多時，昭貴妃從玉堂宮來了，她坐在最上首，一言不發，氣氛頓時變得更加壓抑。
過了半響，昭貴妃突然開口道：“潘美人。”
一名坐在最下麵的嬪妃趔趔趄趄地走了出來應道：“貴妃娘娘。”
“你為何提議將賞花宴的時間提前？”昭貴妃的聲音毫無感情。
原本應在春闈之後舉辦的賞花會之所以被提前正是因為潘美人的提議，而這個時節的漱冰池還未徹底化凍，和安公主掉入水中必定會被寒氣侵體，加速毒素發作。不過……
潘美人打了個寒顫，差點當場哭出聲，她哽咽道：“嬪妾是看見禦花園的紫香花開了才提議提前開宴的，畢竟這花的花期隻有幾天，嬪妾是出於好心……”
昭貴妃擺了擺手，放過了膽小的潘美人。
看來是她多想了，賞花宴時間提前隻是巧合，潘美人應該不是凶手的同謀。最重要的是，她並沒有找到潘美人參與此事的證據，而且潘美人一向膽小，不太像是會做出此事的人。
潘美人鬆了口氣，顫抖著坐回了原位。
昭貴妃若無其事地拿起了她離開時丟棄在桌上的宮扇，輕搖了幾下。
在場大多數人的心緒都因壓抑的氣氛而起伏不定，隻有很少的幾人依舊泰然自若。
“常嬪。”昭貴妃突然開口道。
在昭貴妃右手邊的常嬪聞言並不慌張，也不似潘美人的戰戰兢兢，依然是一幅恬靜淡然的模樣。
常嬪慢步而出，矮下身子行了一禮，緩聲道：“嬪妾在。”
“你可認罪？”昭貴妃簡潔地問道。
“嬪妾知罪。”常
嬪沒有任何辯駁，直接承認了自己就是謀害和安公主的凶手。
眾人見狀都議論紛紛。
突然，常嬪的貼身宮女簫兒跪了出來，大聲說道：“是奴婢將和安公主推入漱冰池的，也是奴婢給公主下的毒。”
常嬪閉上了眼睛，不發一言。
昭貴妃身邊的紫衣女官上前脫下了簫兒的鞋子，上麵果然粘著漱冰池邊的紅黏土。
紫衣女官又問道：“你是怎麽確定和安公主一定會去漱冰池的？”
一直沉默的常嬪開了口：“是我買通了和安身邊的畫荷，讓她將和安引去的漱冰池。”
此言一出，畫荷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衝著昭貴妃連連磕頭：“奴婢一時貪財受人蒙騙，常嬪隻她是想與公主玩鬧，奴婢才與公主說漱冰池那邊有蝴蝶的，奴婢真的沒有謀害公主之心啊。”
不一會兒，畫荷的頭都磕出了血，鮮血順著她的額角爬滿了滿臉，一眼看過去甚是駭人。
昭貴妃收回落在畫荷身上的視線，對簫兒問道：“你是如何在和安公主的紅豆糕中下毒的？”
按常理來說，簫兒根本不可能接觸到和安公主的飲食。
簫兒低垂著頭答道：“奴婢的義妹夕兒恰好在貴妃宮中的小廚房。”
“義妹？”紫衣女官追問道。
“是，我與夕兒都認了耿太嬪宮裏的江嬤嬤做幹娘。”簫兒道。
昭貴妃眸光一閃，心中的疑慮更多了。
耿太嬪是江國公的親妹妹，是除了太後以外唯一一位還在宮中居住的先帝妃嬪，而江國公府是太子一派。
隨後，常嬪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行凶的原因。
“不久前灝兒落水病逝，我以為是你從中作梗，所以我才想讓你也嚐嚐失去孩子的滋味。”
“十一？”昭貴妃搖了搖頭，“本宮從未有過害他之心。”
常嬪閉了閉眼繼續說道：“我先是讓夕兒趁人不備在和安的紅豆糕中下毒，後又買通了畫荷，讓她將和安引去漱冰池，然後我吩咐簫兒等候在漱冰池旁並讓她將之後被引到的和安推入水中。若是和安溺斃，也算是告慰了灝兒的在天之靈。若是落水之計不成，也可以借此遮掩下在紅豆糕中的毒。”
昭貴妃看了眼始終平靜的常嬪，又掃了眼下麵神情各異的眾人，長歎一聲。
“將她們拉出去即刻杖殺！”這句話不是昭貴妃說的，而是從玉堂宮趕來的昭元帝所說。
昭元帝雖然已經年過五旬，但因保養得宜，看起來僅有四十多歲。
常嬪對這個結果毫無意外，甚至還微微笑了一下，她衝昭元帝的方向跪下，恭恭敬敬地說道：“臣妾領旨。”
隨即常嬪便被昭元帝身邊的幾名太監拖了下去。
昭貴妃見此情形，輕歎一聲。
昭元帝雷厲風行地將事情處理妥當後，就派人將今日赴宴的公子姑娘們送出了宮。
蘇嫣沒有跟其他人一起從進來的宮
門離開，而是同連清一起坐著馬車出了宮，當然這也可以說是蘇嫣占了連清的便宜。
皇宮中有規定，尋常之人不能乘馬車出入宮門，但連清是一位王爺，還是被太後撫養長大的王爺，自然有點特權，比如可以在靠近城門的外宮坐上馬車然後出宮。
馬車沒走多遠，蘇嫣的肚子就咕嚕嚕響了起來。
蘇嫣雙頰泛起了紅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連清無聲地笑了笑，從車廂的格子裏拿出了一盤糕點放在了小案幾上。
“這桃花糕是我早上從品仙樓拿的，可能會有點涼，但應該還能吃。”
蘇嫣注意到了連清口中的“拿”字，回憶起上次他們去品仙樓的情景，心中有了猜測。
不過蘇嫣什麽也沒說，對連清道了聲謝，才從盤中撚起桃花糕填肚子。
連清讓車夫將蘇嫣送到武定侯府後才回了他自己的宣王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