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落水
宴席正酣，有位夫人提議行酒令，蘇嫣和阮書綺因為年紀還小而逃過一劫。
順昌伯夫人看自己女兒一副劫後餘生模樣，很是無奈，側頭越過蘇嫣兩人跟晉陽郡主說道：“你看看我這小女兒，聽見作詩行令就頭疼，平時讓她學多些詩文都不肯……”
阮書綺沒聽完自家母親的抱怨，拉起蘇嫣趕緊離了席。
等二人找到了個清淨角落，阮書綺才鬆了口氣，端起桌上備好的茶喝了一口，徹底平靜下來。
二人借著水榭裏擺著的花架遮掩，躲在角落裏閑聊。
阮書綺一改俏皮語氣，語氣頗為認真地感慨道：“往常我都聽不懂她們那些文縐縐的詩呀畫呀的，幸好有你在。”
蘇嫣搖了搖頭，開口安慰了阮書綺幾句。
二人一時安靜下來，挽著手靠在一起發呆，在她們所在的不遠處有兩名女子在說皇家的閑話，聲音順著風向吹到了她們耳中。
“你聽說韓王的事情了嗎？”一名身穿石榴紅金邊長裙的女子，挽著夫人才梳的發髻，容貌明麗，正輕搖著團扇說著最近京中流傳頗廣的一則秘聞。
這位夫人身旁的少女相貌與她有幾分相似，年紀稍小些，穿著一身杏黃色襦裙，襯得她嬌豔奪目。
她睜著一雙杏眼，疑問道：“韓王？皇上不是隻封了十位皇子嗎，哪裏來的韓王？”
“就是常嬪生的十一皇子，前幾日不小心跌進池子裏，沒過不久便病逝了，現在外麵都傳言說這是昭貴妃下的毒手。”那位夫人歎息道。
“昭貴妃？這跟她有什麽關係？她隻生了一位六公主，又沒有皇子。而且現在後位空懸，憑借皇上對她的寵愛，封後可謂是輕而易舉。等到皇上百年之後，無論誰當皇帝她可都是太後。她謀害十一皇子有何利可圖？”黃衣少女並不相信這則傳言。
年長的夫人頷首，皺眉說道：“你說的也對，不過外麵傳的可細了，聽起來跟真的一樣……”
阮書綺顯然聽見了她們的對話，側過頭向蘇嫣問道：“你信嗎？”
蘇嫣搖了搖頭，那位姑娘說得沒錯，昭貴妃完全沒有謀害十一皇子的原因，而且自家母親也沒有跟她說起過這件事，十一皇子的落水想必真的是個意外，隻不過被人以訛傳訛罷了。
“我也不信。我見過昭貴妃，她說話永遠溫聲細語的，看起來可不像狠毒之人。”阮書綺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皇家的事還是少議論為妙。”蘇嫣告誡道。
“說的也是。不過十一皇子還真是可惜，他今年也才十二三歲吧。”阮書綺歎道。
阮書綺見蘇嫣沒接話茬，記起剛才蘇嫣的告誡，便換了個話題，繼續滔滔不絕起來。
蘇嫣聽著阮書綺關於宴席菜品的點評，無意間朝兩名女子的方向瞥了一眼，發現其中一名女子有些眼熟，又記不起來，於是詢問阮書
綺道：“你認得她們兩人嗎？”
阮書綺探頭仔細看了幾眼，以肯定的口吻回答道：“那個穿杏黃襦裙的是奉輝伯府的五姑娘羅琳琅，另外那個是她二姐姐，年前嫁到了袁家，我父親他們還去吃過酒席呢。”
“袁家？”蘇嫣首先想到的便是已逝繼後的娘家許國公府。
阮書綺搖了下頭，仔細解釋道：“不是許國公府，是麗妃的娘家勇勤伯府，說起來她還是麗妃的親侄媳婦呢。”
阮書綺雖然不喜歡詩詞一類，但在記人方麵總是很有方法。
蘇嫣覺得這名字耳熟，蹙眉思慮片刻，突然記起了有關羅琳琅的事。
前世她曾聽說汪丘的父親與羅琳琅的父親奉輝伯青年時曾在一處做過官，交情不錯，後來兩家還有意結親。當年汪丘被淳僖公主看中選為駙馬，據說這位羅五姑娘還為此神傷不已，拖了好幾年才出閣。
蘇嫣再抬頭看去，那裏坐著的姑娘已經換了兩個，羅家兩姐妹已然起身離開了。
阮書綺拽了拽蘇嫣的袖子，朝她身後努了努嘴，示意讓她回頭。
蘇嫣轉身一看，發現在湖中央有一艘船，上麵船頭站著龐項和向紫璿。
阮書綺一臉嫌棄，撇了撇嘴道：“看吧，向紫璿就是這幅德行。當然那個龐項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仗著肅國公府和昌瑞長公主還有他那個當了成王妃的姐姐，整天遊手好閑、欺男霸女。聽我二哥說，他前幾天跟著昌瑞長公主去洪嚴寺的時候，還悄悄勾搭了旁邊尼姑庵的小尼姑呢。”
“啊？”蘇嫣不可置信地驚呼一聲。
阮書綺肯定地點了下頭，小聲道：“這是真的，有人親眼瞧見了。”
她們二人談論龐項與向紫璿之時，站在船頭的兩個當事人也在談論著她們。
龐項指了指蘇嫣的方向，衝身邊的向紫璿問道：“那是誰家的姑娘？”
向紫璿白了他一眼，語氣不善道：“你不會自己去問嗎？”
龐項臉上勾著笑，用手指抬起向紫璿的下巴，威脅道：“我喜歡聽你說。”
向紫璿知道龐項脾氣素來不好，此刻她聽出了龐項話裏地威脅之意便沒有耍性子，而是順從地答道：“那是武定侯府的二姑娘。”
龐項挑著眉，勾起了個笑，不知在想些什麽。
正當蘇嫣與阮書綺閑聊時，她突然聽見身後傳來撲通一聲，像是重物落入了水中後發出的聲音。
由於蘇嫣與阮書綺是麵對麵坐著的，無法看清身後狀況，她隻能看到對麵阮書綺大驚失色。
蘇嫣立即轉身察看，隻見她們方才談論的羅五姑娘正在水裏拚命地掙紮。
站在蘇嫣背後的阮書綺乍然喊道：“快抓住那個穿碧綠褙子的！”
阮書綺的身旁小夏最先反應過來，知道此事肯定跟那名侍女逃不了關係，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同時大聲叫喊著其他侍女和嬤嬤們來幫忙。
一時之間，水榭上亂成了一鍋粥。
就在剛才阮書綺叫人抓那名侍女時，與龐項一同站在船頭的何承嗣突然從船上跳了下去。
蘇嫣站在湖邊，雙手緊握著欄杆，眼睛一直盯著湖上的狀況，她看見何承嗣半拖半抱著羅琳琅朝這邊遊過來，趕忙叫旁邊的侍女們去幫忙，幾名侍女和小廝費了半天勁才把何承嗣和羅琳琅拉上了水榭。
幸好水榭的另一側給老爺公子們設的席不遠，此時都趕了來。
阮書綺的二哥扶著何承嗣去客房休息，羅琳琅的母親和姐姐也陪著已經清醒過來的羅琳琅去了廂房。
這時蘇嫣才真正安下心來，她掃了一眼水榭中眾人的反應，若有所思。
順昌伯夫婦見事態得到控製，連連向賓客們告罪。
而那名被阮書綺發現的侍女也被幾名嬤嬤合力按倒在地上，順昌伯身邊的小廝機靈地遞上繩子，將她捆了個結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