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心絕師太
第六百零一章心絕師太
對於白玉裳,沈鋒始終沒有對他的殺父之仇。
當日,沈鋒利用「大日如來如意經」易容,又化名郭曉悠,漂流海上。避難之時,恰逢白玉裳的父親白玉川。
白玉川平日里稱雄海上,為人極其驕縱。看到沈鋒幾人帶著各色財寶,居然生了要侵吞之意。
為了避免被白玉川殺人滅口,再加上陸青雨當日說要投靠沈鋒,兩人便定下了秘密約定,將白玉川殺死。
雖然事隔兩年,而且修道之人並不似世俗之人一樣注重親情。
但是,沈鋒卻一直沒有忘記自己曾經弒殺白玉裳生父的這件事實。
尤其是此次身份被揭穿,沈鋒當然明白白玉裳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就是殺他父親的真兇。
但是,白玉裳自看到他到現在,始終都表現的極為平淡,似乎什麼都不知道。或者,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沈鋒現在雖然對般若寺打算如何處置他,稍稍放心。但是,面對白玉裳的時候,沈鋒反而有了一絲愧疚,甚至是不敢面對。
白玉裳的父親白玉川再怎麼見財起意,再怎麼色陷人迷,卻都有一個不變的事實,那便是他是白玉裳的父親。
有些東西,卻當真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沈鋒當然不會是害怕白玉裳,憑他現在的修為,只怕縱然是三五個白玉裳也早已被他一拳轟殺了。
但是,白玉裳卻偏偏不說,不鬧,不悲,不怒。
對於這種平靜,沈鋒心底實在覺得太過異樣。
他寧可白玉裳向他索要幾件法寶,甚至直接擊他一掌。
但是,白玉裳偏偏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要。
聽到白玉裳請他進天機壇,沈鋒暗自嘆了一口氣,向他躬身施了一禮,大步走進了天機壇裡面。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
「……」
沈鋒一進入天機壇內,馬上便聽到一片高宣佛號的聲音。定睛看時,卻見在天機壇的正前方供奉著一座金身大佛。大佛高足有兩丈,金光燦爛,威嚴十足。
而在佛祖蓮台之下,卻正有兩排般若寺的僧人躬身而禮,齊齊的對著沈鋒施禮。
沈鋒雖然對這些人並不是特別的熟悉,卻自然知道這都是寺里平日很少走動的長老和太上長老們。這些人,才是般若寺真正的中堅力量。
現在,這些人卻全都對著沈鋒問禮,沈鋒自然覺得分外惶恐,連忙躬身下拜,一一還禮。
「沈鋒,你小子這次可是出盡了風頭。我聽說,福壽島,玄易門,甚至是金鼎派,妖神宗的人都在你的手下吃了敗仗,你可是長足了我們般若寺的威風。這,卻真的不枉當初我支持你和那個夢丫頭。」
好一番問詢完畢之後,卻是當日沈鋒在大禪寺見過的大德長老最先說話。大德長老性子最是直率,說話自然是百無禁忌。他卻哪裡會想到,沈鋒此次回來,如果真有那麼簡單,卻也不會弄的如此隆重。
沈鋒對這個沒有多少城府的大德長老一直心有好感,此時聽到他第一個和自己說話,而且明顯有親近之意,沈鋒對他卻更覺親切,躬身道:「大德長老言重了。身為佛門弟子,自當懲惡揚善。我所作的一切,也不過是稟承寺里掌門和各位長老的教誨行事罷了。至於我個人,卻說不得什麼風頭,威風的話。倒是大德長老你,進入這仙魔戰場幾個月的時間,修為居然也到了虛仙七重的境界,當真可喜可賀。」
「你小子少拍馬屁!」
大德長老雖然嘴上喝罵,但是想到自己真的跨入了虛仙七重的境界,還是忍不住摸著有些發亮的光頭哈哈大笑起來,「我聽說你小子連虛仙八重的人都可以擊殺了,福壽島的那個老鬼龍易木,聽說你居然拐騙了他手下的一個副島主,曾經親自祭出一縷投影卻攝拿你,居然都被你煉化了。嘿嘿,你比我老和尚要厲害的多。我這些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進入仙魔戰場之後,可以肆無忌憚的出手,大德長老真可謂如同魚歸大海,虎入深山。雖然只是幾個月的時間,但是大德長老的進步速度卻絲毫不比沈鋒慢多少。只不過,終歸因為天資,機緣,悟性的原因,都是虛仙七重的境界,大德長老的修為卻已經遠遠輸於沈鋒。
不過,大德長老的性子最是豁達。再者,對沈鋒也覺得極為投脾氣,卻並不會與他真的為難,更加不會忌妒。因此,兩人倒是相談甚歡。
「見過心絕師姐。」
卻是沈鋒又與大德長老敘了幾句閑話之後,看看站在天機壇一層大廳的這些人裡面,他只認識大德長老與心絕師太兩人。心絕師太素來性子冰冷,沈鋒便主動上前,向她問詢。
心絕師太雖然看到沈鋒站到了面前,而且還躬身問禮,卻只是微微的抬了抬眼皮,隨即不涼不熱的哼了一聲。
沈鋒原本自以為與心絕師太也算是共過患難之人。進入仙魔戰場之前,甚至還曾經助她一舉提升到了虛仙六重的境界。
現在,他回到般若寺內,還不知道如何處置他,本意是要拉籠一下心絕師太,卻不妨她居然是這樣的態度,不由得心頭微微一驚。
「沈鋒,我聽說你曾經遇到過清玄。而且,居然還放他走了?」
正當沈鋒在心中暗自惶恐,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令心絕師太改觀的時候,卻不妨心絕師太已經冷冷的發問。
聽到心絕師太如此喝問,沈鋒懸起的心卻又稍稍落下。原來,這心絕師太卻是因為沈鋒當日在仙魔戰場內遇到了前來送請柬的清玄道人,而並未擊殺他問罪。
沈鋒躬身道:「心絕師姐,當日並非我有意不殺清玄,而是在此時我卻並不想另起爭端。仙羽門與般若寺之爭,已經是無可避免之事。當日,我帶的一些人全部都被幽冥鬼宗和清玄帶去的人圍住。我擊殺他一臂,卻留他一條性命,實際上卻是為了保存實力,讓他吃了虧,卻又不至於做困獸之鬥。如果他當日真要與我爭個你死我活,只怕真會落個魚死網破的下場。我這些人固然不會怕死。但是,如果損失了太大的力量。到最後與仙羽門真正開戰的時候,卻會力量受損。完不成當日我答應師姐的事,卻反而不美。」
對於心絕師太這樣極端到極點的性子,沈鋒當然不會向她解釋什麼兩兵相爭,不斬來使之類的話。
在心絕師太的眼裡,一切事只有一個目標,殺清玄,滅仙羽門。只要是這個話題以外的東西,心絕師太卻是不會提起任何興趣。
因此,沈鋒這才東拉西扯的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當然,他也知道心絕師太絕對不會全信他說的這些話。但是,看在他擊毀了清玄道人一臂的份上,又當著這麼多人,卻並不會與他過度為難。
「沈鋒,你說你帶著一大群的人。我想問一下,你帶著一群什麼樣的人?可是我們般若寺的弟子?不過,那也不對。你身為般若寺的巡寺長老,只有巡視之能,並無調動本寺僧兵的權利。你,怎麼會帶著一群人呢?」
正當心絕師太聽了沈鋒的解釋,猶豫了一下,面色稍稍緩和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一個灰衣,枯瘦的老和尚說話。
心絕師太看了枯瘦老和尚一眼,冷冷道:「大翼長老,難道你沒看到此時正是否在和沈鋒說話?我等奉命在此和沈鋒續話,雖然人人都有權利。但是,似乎應該有個先來後到吧?我正在和他說話的時候,你卻已經這樣咄咄逼人的質問,可是有什麼不妥嗎?」
在心絕師太說出這番話之前,整個天機壇的一層大廳還是一片極為融洽祥和的氣氛。
但是,現在心絕師太一開口,整個大廳的空氣卻是在一瞬間冷了下來,而這種冰冷的空氣中,卻偏偏又夾雜著濃烈的火藥味,一觸即發。而且,很可能還會後果一發不可收拾。
也正是看到心絕師太和大翼長老的這番唇槍舌劍,沈鋒卻也終於變的有些明白。
眼前的這些人看起來和和氣氣,對沈鋒讚賞有加。但實際上,卻不過是釋天龍和那些太上長老們派出來刻意來試探沈鋒的。
而這麼多人裡面,也只有心絕師太和大德長老兩人向著沈鋒。
兩人自然也知道力量薄弱,因此才在沈鋒進來之後,便開始和沈鋒說話,而且還大肆讚揚他在仙魔戰場斬妖除魔,歌頌他的功德,誇獎他的實力。其用意也不過是告誡眾人沈鋒不但有功,而且實力不弱。
兩人雖然有心要將這件事生生的壓下去。但是,沈鋒此時犯下的事幾乎要將天捅個窟窿。
一夜間,般若寺門下的弟子已經建立了一個門派。而且,不敢說這個門派要與般若寺比肩,卻也是堪比仙道十門的其它幾派。
更為主要的是,沈鋒建立的這個門派居然還有許多魔道中人,甚至是其它各派諸如仙羽門,流雲閣,福壽島的弟子。
各大派收取其它派弟子為徒的事並非沒有發生。但像沈鋒一個剛建起的門派,便敢公然收取其它大派弟子,甚至是副掌門的事,卻還是第一次。
現在,般若寺當然是有心吞併沈鋒的天地門,加大自己的力量。但是,沈鋒卻自然也不會甘心自己辛苦建立起的力量歸於別人。
這,才是問題關鍵的癥結所在。
憑心絕師太的性格和手段,雖然可以將平日的一些閑雜事強壓下去。但沈鋒現在所做的事,卻實在太大。
她剛才的一番大吼,雖然震住了其它長老,但是一刻鐘之後,眾人卻全都齊齊吸了一口氣,並不示弱的看向了心絕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