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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將軍令

  第一百一十章將軍令 

  送走關躍文,納蘭長空和洪珠兩人各自回禪房修鍊。沈鋒和戒痴方丈寒喧了幾句,便借口想去看看龍行山的景色出了大悲寺。 

  出寺之後,沈鋒腳下發力,很快便縱躍到一處極為隱蔽的角落裡。剛一確定周圍無人,白烈便帶著三千怨魂和兩千厲鬼出現了。 

  雖然只有一夜之隔,那些怨魂已經將要提升至厲鬼的境界。而那些厲鬼,此時再行動的時候,已經不像原來那樣機械而僵硬,分明是在向鬼王的境界靠攏。 

  一夜有如此巨大的提升,沈鋒當然知道定是那些怨魂和厲鬼吞噬了劉天狼和張野狗手下鬼卒的原因。 

  此地離大悲寺極近,沈鋒和白烈都知道並不是說話的地方。將白烈和三千怨魂和兩千厲鬼裝回「血浮屠」裡面之後,沈鋒轉身便向大悲寺的方向走去。 

  「沈師弟,你在這裡幹什麼?」 

  沈鋒剛走出樹林,卻忽然看到納蘭長空走過來。沈鋒出寺的時候,看到納蘭長空正在禪房內焚香打坐,現在卻忽然也出現在後山,心中忍不住有些驚疑。 

  嘴上也不說破,沈鋒向納蘭長空合十道:「我們初到大悲寺,還未來得及欣賞這龍行山的春日景色,便要前往袞州海上,心中稍有遺憾。剛才我見你和洪師姐都在房中打坐,便一個人出來四處走走。納蘭師兄,你來這裡是要幹什麼?」 

  納蘭長空笑道:「與你一樣,我來這裡也是為了看一下龍行山的景色。龍行山靈氣極為充溢,據傳聞山頂更有兩顆龍眼石,到月圓之夜會發出耀眼祥光。你我今日既已到此,何不登上山頂,領略一番高山風光?」 

  沈鋒知道納蘭長空是個極懂風雅之人,聽他如此說,道:「師兄既然有雅興,我便與你一道登上山頂。」 

  納蘭長空答應一聲,兩人同時腳下發力在林間小道上就是一陣狂奔。龍行山之所以名為龍行,乃是因為整條山脈自西向東綿延上百里,西邊山脈最低,東邊頂峰之處已經高達萬仞。 

  遠遠看上去,整座山脈便像一條橫卧在大地上的巨龍。尤其是每天清晨東方紅日吞雲吐霧而出,照耀在龍行山東方頂峰的山脈上,活似一顆活靈活現的龍珠。 

  大悲寺座落在龍行山中段的山腰上,沈鋒和納蘭長空想要登上最高的頂峰,便要橫躍幾十里才能到達龍頭處,想要爬上頂峰更要在一面光禿禿的懸涯峭壁上徒手攀爬。 

  不過,兩人此時的修為都已經是將要達到冥仙二重境界的修為,幾十里的山路,百仞高的峭壁對兩人來說,不過是抬腳即到的事。 

  沈鋒為了隱藏實力,奔跑的時候刻意落後納蘭長空半步。而且,當兩人爬到頂峰的時候,故意大口大口的呼吸,做出一副有些力氣難繼的樣子。 

  納蘭長空一落到山頂上,深呼了一口氣,氣息馬上平靜。看了一眼喘息的沈鋒,自顧從空間法寶內取出了竹椅,竹桌和飲茶的器具。 

  待納蘭長空擺好桌椅,洗好茶具,沈鋒坐在他的對面,笑道:「納蘭師兄真是懂風雅之人,茶具居然隨時帶在身邊。」 

  納蘭長空自嘲道:「俗間之物,偏偏令人難以割捨。如果不是我世俗之心太旺,心中挂念,無法念頭通達,修為怎會如此緩慢?」 

  說這話的時候,納蘭長空擺弄茶茶的手勢微頓,眼神稍顯空洞,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沈鋒雖然對納蘭長空頗有好感,但總感覺這人極為神秘,看似隨和文雅,但在其背後定然有著不同尋常的秘密。 

  尤其是沈鋒見他使用過的兩件法寶,一枝竹笛,一張古琴,出招之間都是以音波傷人,與當日夢神尼彈琴逼火菩提現身的手法頗為相似。 

  而且,沈鋒當日與夢神尼在大秦國咸陽城內的飛雲閣內相聚,夢神尼對皇宮內的吃食和茶點也極為講究。這個納蘭長空更是走到哪裡都帶著茶桌茶椅和茶具。沈鋒總感覺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些牽連,至於這種牽連是什麼,卻偏偏又說不出來。 

  此時,太陽已經升至中空,溫暖的陽光灑下來,兩人喝著香氣四溢的竹尖茶水,極為愜意。 

  飲了一刻之後,沈鋒笑道:「如此良辰美景,有茶不可無樂。納蘭師兄,往日我都是看你以樂器擊敵。今日,可否請你為我彈奏一曲?」 

  「好,就讓我為你彈奏一曲。」納蘭長空也不推辭,滿飲一盅茶,右手一招,一張古香古色的弦琴已經落在他雙膝前。 

  納蘭長空右手微抬,弦琴已經在他身前打了個翻滾。納蘭長空的右手五指指尖靈活的擺動,弦琴如同陀螺一樣在他身前翻滾起來。 

  「你我不日就要去海上絞殺魔孽,臨行之前,且聽我為你彈奏一曲將軍令!」 

  納蘭長空一聲大喝,手中的弦琴忽然飛到了茶桌的上空,自行彈奏起來。錚錚之聲,句句鏗鏘。 

  沈鋒讓納蘭長空彈琴,本意就是要查探一下納蘭長空是否有其它背景。因此,聽琴的時候便格外用心。 

  弦琴在空中轉動,發出鐵劍相交的戰場廝殺之聲。聽著弦琴上發出的聲樂,沈鋒眼前彷彿浮現了百萬雄兵征戰荒原,金戈鐵馬縱橫四海的景象。聲樂入耳,沈鋒忍不住覺得一陣熱血上涌,胸中的萬千豪氣幾乎要噴涌而出。 

  正當沈鋒幾乎要奮身而起,舞刀相合的時候,琴聲卻忽然一轉,鏗鏘之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極為輕柔的叮嚀之聲。 

  琴聲悠揚悅耳,委婉連綿。如同泉水叮咚,珠落玉盤。剎那間,沈鋒眼前的百萬雄兵,金戈鐵馬瞬間消失。眼前再浮現的卻是一副風和日麗,少女春遊的美妙畫面。 

  陽光明媚,田野發綠,冰河解凍,小溪潺潺。少女俏麗,笑面如花,顧盼之間,宛如天仙。 

  沈鋒自小在般若寺長大,並沒經歷過多少風雅之事。納蘭長空忽然改彈的曲子對他卻並沒有產生多大的影響。 

  也正是因為琴音的突變,才不致沈鋒徹底沉迷進剛才錚鳴作響的「將軍令」。沈鋒的意識稍散,警覺自己剛才竟然想要站起來舞刀,一副聽琴著魔的架勢,心中忍不住一陣畏懼。納蘭長空彈的琴聲,可以讓人隨著他的琴聲著魔。 

  還好納蘭長空沒有惡意,如果想殺他,剛才趁沈鋒聽琴聲著迷的時候取他的性命,簡直是輕而易舉。沈鋒心中一動,連忙運起「煉意訣」,凝鍊意志,以免再被琴聲誘.惑。 

  待心志凝鍊之後,沈鋒再看向納蘭長空時,見他的臉上也是一臉的迷惑,似乎真在欣賞春日的少女出遊。顯然,他彈琴的時候,已經用上了類似於「人間煉獄」,「袖裡乾坤」一類的幻術。 

  琴聲一頓,原本暢快輕鬆的琴聲再次改變。曲調仍然悠美,但節奏卻變的更加慢了。朦朧中,沈鋒眼前浮起了一幅幅月下獨思的畫面。 

  月上中天,星光稀疏。長夜漫漫,枯樹寒鴉,依人獨立,寒風吹過,將佳人的一襲長衫吹起,彷彿剪不斷的思念一般。 

  此時,沈鋒已經運起「煉意訣」,腦海中雖然也會感受到琴聲里的意境,卻不會再像剛才一樣沉迷進去。 

  而他再看納蘭長空時,卻見他的眼睛直直的盯視著前方,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直到琴聲已經消失,弦琴已經落到他的手上,他仍然獃獃的望著前方。 

  沈鋒見納蘭長空如此投入,皺眉道:「納蘭師兄的琴技果然驚絕,令人聽的如同身臨其境。」 

  納蘭長空聽到沈鋒說話,這才從剛才的琴聲中反應過來。見沈鋒居然比他還先反應過來,眉頭微皺,道:「我前後共彈了三首曲子,分別是將軍令,女兒情和有所思。而這三首曲子組在一起,就是一套幻術。使用這套幻術的時候,連我自己有時候都難以自持,而你居然絲毫不為所動。沈師弟,想不到你意志如此堅定。」 

  沈鋒笑道:「師兄太客氣了。我自小在般若寺里長大,心無雜念,又未經過男女情事,不被你的琴聲誘.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倒是你彈奏女兒情和有所思的時候,分明真的陷入其中。納蘭師兄,你不會是在思念誰吧?」 

  納蘭長空勉強笑了一下,道:「你誤會了。我只是被琴聲所惑而已。不說這些了。來,我們喝茶。」 

  說完,納蘭長空便將所有的茶杯全部用水清洗一遍,重新泡起了竹尖茶。 

  看著納蘭長空極為講究的樣子,沈鋒皺眉道:「納蘭師兄,我看你舉止優雅,辦事得體。想必出身尊貴。冒昧的問一句,敢問納蘭師兄是哪裡人氏。」 

  聽到沈鋒問起他的事,納蘭長空正在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不過,馬上恢復了自然。笑道:「慚愧,我出身極為平凡。窮鄉僻壤,山窮水惡。」 

  沈鋒看著納蘭長空修長的手指,搖頭道:「納蘭師兄如果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直說不能回答就是了。何苦拿這些虛偽的話來敷衍我?且不說你為人處事的講究,只說你剛才以聲樂奏出的幻術,高深莫測,卻並非般若寺的秘技。納蘭師兄如果不是得到過真傳,應該無法有此修為吧?」 

  見沈鋒深究,納蘭長空沉吟了一下,將新沏好的竹尖茶水倒滿茶杯,優雅的喝了一口之後,望著沈鋒道:「師弟既然一定要知道,告訴你也無妨。我來自蜀南之地的音帝谷,不知道師弟可曾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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