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破軍劍出 搖光仙子
第28章破軍劍出搖光仙子
時光一如奔流的水，轉眼，路紫緣與姜天三日之期已至。
夜半子時，搖光天峰之上，一個身影孤高而立，潔白的月盡襯一身詭譎，面具之下的那雙眼，冷漠，無情。傲立的身，一如這所負的劍，盡顯鋒銳。孤獨的影，無聲質問著天地，何謂感情。
倏然，香風來至，紫影飄飛，靈起九天仙子，動若桂蟾之神。
「七星七子七靈照，天地誰共，覓紫搖光盡破軍！」
超然詩號，清寒之音，好似這月光，冷冽而不可親近。
姜天一聲輕笑，緩緩轉身，黑金面具下的那雙眼，凝望來人。
「你終究是來了。我說過，回歸天玄，是你逃不掉的宿命，搖光仙子-路紫緣！」
路紫緣淡紫衣袖飄飛，冷蔑輕笑，
「我此次前來，並非歸屬，而是要徹底與天玄做個了結。」
「了結？」姜天驀然冷笑，道：「在你當年受持破軍，成為天玄七子之一時，你的一切就再也脫離不了天玄了，了結，哼，是你太幼稚，還是，你根本就是在做夢。」
路紫緣輕蔑一笑，道：「我倒是非常好奇，當年你為什麼非要加入天玄，甚至不惜滅族，親手將你的大哥逼上死路，呵，天玄對你便那麼重要嗎？還是說，你太冷血了？」
姜天眸光一凝，道：「我的路，你不懂！」
「是啊。」路紫緣道：「變態的道，變態的路，我等常人當然不能理解，所以你我亦無話可說，讓我見宗師吧，我要脫離天玄。」
「宗師，豈是你說見便見？你雖然曾經是天玄七子，但是那並不代表你有見宗師的資格。」姜天輕輕一笑，道：「你要如何向我證明你具有那樣的資格？」
路紫緣黛眉一凜，劍訣速印，只見一道紫色華光衝天而起，破軍劍怒然一現。
「我是否有那樣的能力，你很快便會知道。」
「哈！」姜天眼前一亮，浮現絲絲狂熱，「紫華破軍，這才是，真正的搖光仙子，我開始期待你帶給我的禮物和驚訝了，哈哈。」
只聞癲狂一笑，橙華倏然暴閃，照亮半邊天際，姜天手印瞬時一掐，巨門魁現，氣勢磅礴攝人！
雲南永昌，
姜夜盡半夜剛想溜出去，誰料想剛剛踏出自己房門，小心翼翼的走進院落，卻突然看見月華之下靜靜站立著一個熟悉的影，月光盡灑，竟顯不似以往的出塵氣質，正是臨江仙，慎者用修！
「夜盡，既然睡不著，陪我看看月亮可好？」楊慎背對姜夜盡輕輕道。
「啊，那個，」姜夜盡撓了撓頭，心虛道：「我只想上個廁所。」
「呵，難道我這個做爹的這麼討人厭嗎？到了連自己的兒子都嫌棄的地步？」楊慎輕輕一嘆，背影竟顯落寞。
「老爹，我不是那意思。」姜夜盡走上前，想要解釋。
「那就陪陪我吧。」
「嗷。」姜夜盡無奈，只得站在了楊慎的旁邊，月光下，楊慎周身竟好似煥發著一種異樣的光彩。
是月在發光，還是人在發光。
「夜盡啊，你覺得人活在這世上究竟是為了什麼。」楊慎幽幽發問。
姜夜盡一笑，「還能怎麼活，當然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啊。」
「哈」楊慎驀然一笑，喃喃道：「是啊，為活著而活著，或許，便是因為這樣，才漸漸忘卻了自己，忘記了起點，忘記了原意。呵，人這一生，果然，生存是唯一的長路。」
「老爹，你怎麼了？」姜夜盡感覺楊慎有些不對勁。
「沒什麼，明天我要出去一趟，或許要很長時間。」楊慎幽幽道。
「老爹會回來嗎？」
「或許會，或許不會。但我要你記住你說過的話，為了活著，而好好的活下去。不論以後別人如何看你，如何對你，都不重要，你只需要好好的活下去。」楊慎望著月亮，輕輕道。
「老爹，你最近好奇怪啊，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姜夜盡撓撓頭，不解道。
楊慎一笑：「能有什麼事呢？我可是堂堂殿試第一，三教頂峰啊，好了，回去睡吧，記住，你說過的話。」
姜夜盡點點頭，慢慢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沉默半晌，院中黑暗角落，一個聲音輕輕響起。
「呵，現在說這些，像是在交代後事啊，怎麼，堂堂臨江仙也沒自信了嗎。」
楊慎一笑：「人若是有了牽挂，膽子便會變小，不是嗎？再者，天罰又豈能小覷？」
暗中之人一頓，募然笑道：「想不到那股怨力竟能助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果真是禍福相依啊。怎麼，擁有如此實力的你，完全有能力取代乾坤金榜的眾多庸才，不知臨江仙有沒有這個意向。」
楊慎傲然一笑，道：「連你都說我是臨江仙，既為仙人，這種世俗排位你認為我會在乎？」
「哈，如此一來，那我的金榜不就是個擺設嗎？」
「也不盡然，」楊慎一笑，道「還是有一些參考價值的。」
「比如。」
「呵，比如天瞳和不落子，苦笑勉強也算。」
「還有一人挺有意思。」暗中之人輕輕道，「說起來他與你這個兒子倒是有些關係。」
「能夠讓龍首說有意思的人一定不簡單，我倒是想知道。」
「此人乃妖族中人，喚曰莫應曉白。」
楊慎抬頭望月，輕輕呢喃道
「莫應曉白！」
天玄七星山，搖光天峰。
靜立的兩人，出鞘的雙劍，凌厲的殺氣，迴旋的冷風，高月幾度寒！
是意志與氣勢的交鋒，是時機與氣機的考驗。
募然，風動樹，青葉飄落，觸地剎那，驚聞金鐵急鳴。
只見橙紫兩色光華驟然耀世，泯生無窮殺意，流光相錯，劃開同門之戰。
巨門，破軍，天璇，搖光，是雙劍爭鳴，還是雙星奪耀，一切，便於對砰之間！
鐺！流光相錯，姜天眸中冷光一閃，回身一劍，巨門劍氣直逼路紫緣背心。
路紫緣柳眉一肅，玉手輕動，紫華破軍隨心而起，登時劍氣捭闔，靈耀百華，劍速疾變之間，回御巨門！
雙劍相遇，真元瞬時一盪，雄力傳來，交手兩人一時竟立分而開。
「呵，仙子果然好身手。」巨門力轉，姜天驀然輕笑：「不過，要贏我，還不夠。」
路紫緣破軍沛然前指，嬌喝道：「狂妄！」
只見破軍力轉，紫色華光登時大放，霎時刺目不已。
「破軍劍訣-紫龍噬！」
倏聞嬌聲仰喝，漫天紫華立時凝聚，破軍劍氣力動幻化，竟現紫龍噬天之勢。
姜天眼前一亮，讚歎道：「此招，不差！」
霎時巨門迴旋，橙華衝天，姜天功體一運，再現天璇絕式。
「天璇式-冷劍無言！」
只見巨門飛轉，暈染無情殺光。
一者破軍訣，一者天璇式，本是一脈相承的劍招，如今相向，刺目華光間，誰的劍上又將映照誰的哀艷血花。
藥王谷後山。
一名劍者，手執把木劍，靜靜望著天上那皎白的月，睥世的眼，寫滿滄桑，正是曾經姜氏三天之首-姜皓！
古人云，睹月，不思鄉，便思人。對姜皓來說，或許再合適不過去了。
「姚兒，沐靈，二弟，呵，你們可還在這世上。」姜皓緩緩提起手上的木劍，道：「我，快要完成了，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會讓天玄付出代價，歐陽老賊的命，我會親自收了。」
一言畢，木劍輕起，竟帶起一股莫名劍勢，壓人心魄。
「玄真子，你雖然毀我寶劍，重傷於我，卻也將我體內因使用萬水之辰而留於經脈的寒毒逼出，而我也因此得以悟得姜氏禪心劍的真諦，我到底是該恨你，還是還謝你。」
姜皓輕輕一嘆，木劍緩緩而動，靜謐山林竟感壓力驟增，令人喘不過氣。
山林之中，連果兒靜靜望著月下舞劍的男子，目光漸漸迷濛。
雲南永昌，楊慎背負青紫雙劍，輕輕推開姜夜盡的門。
「夜盡，爹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楊慎靜靜地望著熟睡中的姜夜盡，輕輕道。
「捨不得嗎，呵，放心，他的命格不是普通人能夠逾越的，天道以外之人的性命，只有天道以外的人可以收取。」暗中一道聲音驀然響起。
楊慎點點頭，道：「我希望你能幫我一件事。」
「鎮壓他的邪氣嗎，呵，我辦不到。」
楊慎一聲冷笑，道：「原來這片天地還有你做不到的事啊。」
「你不用譏諷我，那孩子他，依怨力得以重生，失去那股邪力，他的命格便會崩塌，他也會就此消散於這個世上。」
楊慎目光一凝，道：「也就是說，一旦邪氣被人抽走，夜盡也不能存活，是嗎？」
「不錯，他這一生必須與那身怨力共存，這也是他死而復生所要付出的代價！」
楊慎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我明白了，走吧。」
楊慎一嘆，靜靜看了姜夜盡一眼，轉身離去，木門關上的剎那，誰都沒有看見，床上熟睡之人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