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高峰月寒 山河之扇
第11章高峰月寒山河之扇
花山,落神崖。
一位丈夫,為妻兒,不遠千里來此;一介凡夫,為求真相,不惜以生命作為交換。
壓身的業力,無窮的痛苦,卻不若一顆用情至深的人心。
李凌微微一笑,真相既然已經知曉,便應該相告妻兒,相聚的時刻已經不遠了。
緩緩閉合的雙目,急速流逝的生機,天機業力,豈是凡俗命格可以阻擋,一時氣力不濟,身體化作飛煙,從此不再存於世間。
玄真子緩緩磨挲著手中的石鎖,悵然一嘆:「唉,你身死尚可以與妻兒團聚,未嘗不是一種解脫,一種歸宿。而我,呵,卻是始終放不下肩上的重擔,妙筆,你且再等等,好嗎?」
低低一問,飽含無盡哀傷,妙筆之失,當是玄真子的一大心患。
哀傷之間,忽然有一道疾風來至,卻是自藥王谷歸來的童心。
「又在思念故人?」童心微微一嘆:「玄真子,你變了,變得太過感性,既然以玄真為名,此等紅塵之情,你本不該有所保留。」
玄真子一笑:「呵,童心,你不該揣度我的心思。為人於世,誰又能真正的免俗,有情者,方才是人,不是嗎?你此番前往藥王谷,可有收穫?」
童心點頭,道:「藥王已經為我尋得了醫治毒患的方法,不過尚需要天命之人的協助。而藥王他,唉,百草落盡,生機不存了。」
玄真子眸光一黯,嘆道:「為天機現世,百草頑抗天機業力兩年,真是苦了他了。妙筆所系天機為妖花之禍,卻不知葯百草悟得的天機為何?」
「臨終前,藥王曾交給我一隻錦囊,乃是我的毒治之方,其中所提之物,或許隱有玄機。」
「哦?是何物?」
「無他,一鎖九靈珠。」
冥淵古迹,無名山巔,姜氏雙天之戰,高'潮迭起。
高手間的對決,泠然一現的殺光,雙劍的激烈碰撞,奏起兩人劍上奪命樂章。
驀然,雙招一遇,驚現寒星。
「呵呵,我的好哥哥,你的劍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有變呢。可是天兒已經和那時候不同了。注意了,此招乃是我的新領悟。喝啊~」
高聲一仰,四方氣勢彌散,巨門力轉,倏見新招!
「天璇式-冷劍無言!」
只見萬千橙華聚散,冷光漸現,巨門一劍,殺機昭然。
見狀,姜皓怒喝一聲:「天玄劍招,哈!你這叛族之人!」
是時,皓天劍運,禪心劍再出。
「姜水不息,劍心不止,於水於心,無我無劍!」
相同的劍招,不一樣的境界,一招出一招又連!
「無黑無白,無善無惡,唯天唯地,唯道唯禪!」
皓天劍起,竟驚現雙式併流之招,雙招劍意融合,威力驟然暴增,姜氏禪心劍,竟然有如斯妙用。
「這才是,禪心劍的巔峰,喝啊~極清禪劍-心之痕!」
連招之合,極清禪劍,姜氏秘招,劍意之中,竟參有道心之痕。
一者天璇式,一者心之痕,兩大不世秘招之間的對碰,誰又更勝一籌?答案,於刺目華光間解答。
只見兩道流光相錯,二人持劍背對而立。
姜皓劍鋒一展,道:「這便是你的新領會。」
姜天一笑:「這便是姜氏禪心劍的巔峰極限嗎?」
倏然,兩人俱是一聲痛呼,身軀一顫,踉蹌站立。
只見姜天的左肩竟被一劍洞穿,血流如注,而姜皓的面頰亦被巨門劍氣所傷,一道猙獰的劍痕橫貫左臉。
「你已被我重傷,還要再戰嗎?」
姜天狂笑:「哈哈~我若說不戰,你會放我走嗎?」
姜皓緩緩搖頭,道:「我會帶你回姜水不息,相死去的族人懺悔。」
「哈哈~」姜天放肆一笑,道:「你若能擒我,我便與你回姜水不息,就怕哥哥你沒這般實力。」
姜皓一嘆:「那,我只好帶你的屍體回去了!」
只見姜皓寂然閉目,突然,一股極其陰冷強橫的氣場驟然擴散而開,所籠之域,驚現水汽凝霜。
極強的氣勢已不似以往,引得姜天一聲驚呼。
花山,落神崖。
玄真子閉目冥坐在落神奇石上。突然,四周驟然颳起妖邪異風。
「俗人莫應,曉風撫柳,一半儒雅儘是白。吾名莫應曉白,素聞花山落神崖有不世高人,今日特來拜會。」
只見一道俊逸身影悄然浮現,正是藥王谷莫應曉白。
「嗯?」玄真子緩緩睜開眼睛,一聲驚咦:「異數之人!」
「哈!」莫應曉白輕蔑一笑,道:「異者不異,萬物皆有長者,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玄真子拂塵輕擺,笑道:「對於他人或許不同,但對我來說,萬物皆一樣,說吧,來自藥王谷的門客。」
莫應曉白一頓,旋即一笑,道:「天下人盡言你智絕絕智天下,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我確實來自藥王谷,今日前來只為藥王的遺願。」
玄真子嘴角一揚,笑道:「怎麼,你想要出世,題名金榜?」
「不錯。」
「你還打算讓藥王谷自乾坤金榜上除名,來保護其免招塵世紛擾是不是?」
莫應曉白一詫,道:「也不錯。」
玄真子玩味一笑,道:「呵,好,那你求我吧!」
「啊。」莫應曉白一滯,驚訝道:「求你?」
「怎麼,想讓吾為你辦事,你不該求吾嗎?」玄真子輕撫拂塵,淡笑一聲。
「你……好吧,算我求你,只要你能做到以上兩件事,我莫應曉白也可同樣為你做兩件事。」莫應曉白咬牙說道。
「好,呵呵。一言為定!」
「額,答應的這麼爽快,我怎麼突然有種上當的感覺。」
玄真子假裝沒有聽見,微微一笑:「說起來,眼下,我還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去辦。」
莫應曉白拍拍額頭:「母之,果然是這樣,這就成苦力了啊!」
玄真子不理小白,自懷中摸出那隻古樸石鎖,交給莫應曉白,道:「將此物交給一人。」
「哈。」莫應曉白長長舒了口氣,道:「還以為什麼刁難的事,原來是這個,此事簡單。不如你把第二件事也告訴我好了,我不喜歡欠別人。」
玄真子一笑:「先把第一件事做好吧,再者,我喜歡別人欠我,尤其你這種人物。」
莫應曉白一嗤:「真是惡趣味。」
冥淵古迹,林中獵屋。
李曦姚輕輕撫摸著小腹,溫熱的火光打在其側臉上,恍若天仙。
「皓哥出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姜宇向火中扔了些柴,安慰道:「以大哥的實力,再加上萬水之辰相助,應該不會有事,嫂嫂莫要擔心。」
驀然,一聲冷笑自屋外傳來,冷冽森然之中,竟蘊含有磅礴內力。
「姜皓有沒有事情我不知道,但你二人今日在劫難逃!」
姜宇負劍驟然起身,驚道:「天玄之人,功力相當深厚!」
「二位,躲是沒有用的,我孤身前來,兩位出來吧。」
李曦姚緩緩握上秋心劍劍柄,問道:「怎麼辦?」
姜宇額頭微微沁汗,沉吟片刻,忽地咬牙道:「拼了,豁命一戰,擇機而遁!」
李曦姚微微一怔,輕點下頜。
木門緩緩打開,門外正有一人,孤傲而立,一派宗師氣度。
姜宇冷言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劍運七星,泠然一現盡克華,挑孤燈半盞,欲讀百世歐陽。小娃子,你道我是誰?」
姜宇瞳孔驟然一縮:「天玄首座,歐陽克華!」
歐陽克華輕輕一笑,道:「你便是殺死霸昭傷我愛徒的姜宇。哈,年輕人,真是好膽。」
姜宇一嗤,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本不欲惹人,奈何人來惹我。」
「人本無罪,但懷璧其罪。」歐陽克華一笑,道:「神物,自當有能力者得之,你有這個能力嗎?」
「有無能力,我手中的劍會給你這個答案!」姜宇沉息一納,真元力轉,背上神鋒感應,鏗然出鞘。
「白衣無塵兮負墨劍,墨劍無情兮血紅紋,紅紋飲血兮狀睚眥,睚眥嘯天兮顯神鋒!」
墨鋒轉,睚眥紅紋怒然一現。
歐陽克華眼前一亮,贊到:「當真是把好劍,不愧是劍絕所鑄,此劍予你,糟蹋了。」
姜宇眼中怒氣一現,神鋒出,豁命一戰。
正在此時,又是一道冷光現世,正是李曦姚秋心出鞘,相助姜宇。
「蚍蜉撼樹,痴妄!可笑!」
但見歐陽克華並指為劍,孤傲而立,萬千氣勢驟然迸發,縱然以一敵二,亦是從容不迫,盡顯遊戲姿態。
姜宇神鋒怒轉,出手便是殺招,誓戰眼前強敵。
「暗夜劍舞頌祭歌!」
黑霧翻湧,劍勢彌散間,又是一聲嬌喝自身後響起。但見李曦姚秋心一運,刺目華光間,首現殺招。
「秋下心,滿是愁,奈何冷落一清秋。」
秋心劍華光驟然大放,劍氣飛轉縱橫!
「秋心劍訣-冷落清秋斬!」
神鋒劍出,秋心劍斬,二人奮力一擊,殺向歐陽克華,欲要搏出一絲生機。
驟然,三人相會,卻是……
「哼,心有膽怯,劍勢招法又能強到哪裡。」歐陽克華一聲冷笑,驀然劍指一出
「天玄式-劍結七星!」
天玄式出,一時殺光散,劍氣騰,三招一遇,真元激蕩盡毀草木。
就在三人對招之間,歐陽克華眼神一凜,突然收指化掌,雙掌奇出,勁拍二人肩頭。
「啊~」身中重掌,姜宇二人立時口吐朱紅,飛身而退,正於此刻,歐陽克華殺招再至。
「哼,兩個小輩,束手就擒吧!」
危急關頭,倏見一道浩渺至極的清輝在密林深處亮起,如月光般清冽。
而後一道璀璨劍光疾然飛至,攔下歐陽克華。
「攬蒼天之明月,嘆華光之清寒,掌三尺之長劍,醉舞高峰入雲巔。」
只見一人身著月白錦雲袍,手掌武當名劍-月寒劍,超然而至,正是姜宇昔日好友,武當大弟子-高峰。
「武當弟子高峰,見過歐陽前輩。這姜宇乃是我的摯友,不知前輩可否看在晚輩的情面上,放其一條生路。畢竟,姜氏不存,已經再沒可能掀起波瀾,天玄與朝廷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是嗎。」
歐陽克華聞言一聲嗤笑,道:「你的面子?你月寒高峰夠份量嗎?」
「呵,不知若是加上公家公子正,這分量可夠。」
是時,一名書生亦自林中緩步踏出,生得是眉眼俊俏,溫潤如玉,好一個美男子。
「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紅塵笑中嘆,公子山河扇。兩位好友,多日不見,可有想念子正。」
見故人來助,姜宇一笑:「得兩位好友相援,姜氏之宇,心中倍感溫暖。」
歐陽克華微微皺眉,道:「公子山河扇,怎麼,你公家也要趟這淌渾水?」
公子正山河扇輕搖,盡顯儒雅風度,淡然笑道:「我並非代表公家,今日之舉,僅是個人意願。好友有難,子正若不相援,內心難安。」
「哼,你公家剛剛受封十三大家,此時招敵,乃是不智之舉,你是公家未來的接班人,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你不會不知道,你,還要阻我嗎?」
高峰此時卻是一聲冷笑:「歐陽克華,我敬你是長輩,方才對你客氣。但你真箇以為你天玄可以獨霸武林嗎?你當我武當弟子吃素的不成?你天玄不分青紅皂白對舊皇十三家出手,助紂為虐在先,如今又威脅公家,哼,天玄,好大的氣魄啊!」
歐陽克華眉頭一挑,微怒道:「小輩,這話若是換作太一那老傢伙來說,或許說的過去,指責我,你有那個資格嗎?以下犯上,今日,我便代你武當教訓教訓你這頑劣之徒!」
但見歐陽克華沉喝一聲,七星寶劍,泠然一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