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內部展覽
“當然不。”沈明月不假思索地說：“我選擇一夜暴富。我願意承受有錢的苦。”
溫繼發出低沉的笑聲，“明月，你很坦誠，也很有趣。”
沈明月臉上揚起笑容，“我相信所有人都會這麽選，隻是有人不會這麽說而已。”
說話間，車子停下來，司機連忙下車替溫繼開門，低聲道：“溫總，到了。”
沈明月自己推開門，見是白天才來過的長信園，車子停在德佳前麵的大廣場上。
“首都公司晚上還開放預展嗎？”沈明月問道。
“當然。”溫繼說道：“這是僅限內部員工參觀的一個展覽，走吧。”
首都不愧是總部，大樓比安城更加氣派，五層木質古典風格大樓，雕梁畫棟，每層簷下都掛著精致的大宮燈，此刻燈火通明，顯得特別壯觀。
FB集團中華區負責人原黎站在門口，迎接溫繼的到來。
見到沈明月，原黎愣了片刻，隨即恍然，“你是參加安城鑒寶王比賽得了第三名的小姑娘。”
沈明月點點頭，笑著自我介紹道：“是的原總，我叫沈明月，現在是德佳安城分公司做兼職鑒定師。”
“這可是陶弛的愛將。”溫繼說道。
原黎微微一笑，讚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寒暄完，原黎引著他們朝裏走，“大家都到了，就等溫總主持了。”
“到了就開始吧，不用等我。”溫繼說道：“我也不懂，就是來看看而已。”
“您是我們的主心骨。”原黎笑著說：“您就往這兒一站，我們心裏就是踏實的。”
溫繼微微揚了揚唇角，大步朝展廳走去，沈明月稍稍落後一點，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顯眼。
到了展廳，溫繼一現身，所有人都圍過來，溫總溫總地叫個不停。
趁著現場比較亂，沈明月左右看了一下，這次不像預展擺得那麽精致，就拉了許多大長條桌拚湊成兩排，桌麵上混亂地擺著許多古玩，多是青銅器和玉器，跟地攤的風格很像。光用眼睛看，沈明月很難分辨這些器物到底是不是真品，隻能靜觀其變。
溫繼跟他們打過招呼，說道：“開始吧，我旁觀。”
於是，原黎點了一個人來主持，旁的話都沒有，隻說了聲“開始”，所有人應聲而動。
主持人抱著一件青銅器走到中間的小方桌上，說道：“戰國青銅獸麵紋尊一件。”
話音一落，十個人圍上去，對著它七嘴八舌地討論。
溫繼側頭問道：“知道他們在幹什麽嗎？”
沈明月試探性地答道：“是在辨偽嗎？這是集團新購入的器物？”
溫繼臉上露出笑意，沒有回答，反問道：“你想去看看嗎？”
大BOSS都這麽問了，沈明月自然立刻
點頭，興奮地說：“想！”不然不就白來一次了嗎？
“去吧。”溫繼扶著沈明月的肩膀微微用力一推，她轉頭衝溫繼燦爛地笑：“謝謝。”人已朝中間的方桌走去。
圈子裏混進了一個人，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但誰也沒說話。這些人人老成精，早就發現這個跟在溫繼身邊的小姑娘，自然不會有什麽意見，仿佛沈明月一直都在一樣，隻是專注討論器物。
主持人捧上一個小巧的玉璧，說道：“戰國螭紋玉璧一件。”
大家互相謙讓著去看，沈明月很自覺，等所有人都看過了，才拿起這個玉璧看了看，這個玉璧做工精致，一麵雕琢了兩隻曲身爬行的蟠螭，另一麵是淺浮雕，雕著鳳紋圖案，十分漂亮。
一個人說道：“斷代不對，雕工和圖案雖然是典型的戰國風格，但這玉料用的是新疆和田籽料，和田玉籽料是漢代張騫發現之後才開始大規模開采的，我覺得應該是漢朝的。”
另一個人反駁道：“難道在張騫之前，就不能有人無意中得到嗎？這個紋飾明顯是戰國風格，我傾向於是戰國的，而且玉璧背麵用鳥蟲篆淺雕了匠人的名字，楚蹠，說明這個匠人是楚國人，名為蹠。鳥蟲篆流行於春秋中後期至戰國時期的吳、越、楚、蔡、徐、宋等南方幾個國家，也是佐證。”
“也可能是漢朝工匠模仿戰國風格雕刻的，比戰國人無意中得到和田籽料的可能性高很多。”
大家討論得很激烈，沈明月就在旁邊默默地聽著。主持人給溫繼麵子，點了沈明月的名，問道：“這位小友，你覺得這是什麽時代的？”
沈明月說道：“應該是漢朝的。漢朝人繼承了戰國遺風，上層人士喜歡佩戴和賞玩玉器。雕刻風格和文字都可以仿照，但玉料很難獲得，還是漢朝更合理一點。”
“和氏能在山中無意中發現和氏璧，別人難道就不行嗎？”
主持人點點頭，說道：“存疑，待進一步考證。下一件。”
流程進行得很快，凡是有爭議的器物都存疑，留待進一步考證。在快節奏的鑒定中，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待結束時，已經快十二點了，所有人都露出疲態。
溫繼送她回去，在車上，他稱讚道：“明月，你表現得很好，在你這個年紀，能有這樣的見識，實屬難得。”
沈明月揚起笑臉，說道：“您太過譽了，我還應該多多跟各位前輩學習才是。”
“你知道嗎？”溫繼說道：“我很不習慣國人的一點是，你們總是過度謙虛。如果別人誇我‘你很棒’，我會跟他握手說‘你真有眼光’，而不是說‘你看錯了，我其實不太行’。明月，我覺得你缺少一點自信。”
“這是因為我們生長的
環境不同。”沈明月莞爾一笑，“謙虛對國人來說，是最基礎的美德。從小，老師、家長都教我們做人要謙虛，滿招損，謙受益。而且，我這不叫缺乏自信，而是叫自知之明。您如果深入學習過鑒定知識，您也會產生望洋興歎之感。這裏麵的知識量實在太龐大了，我懷疑我一輩子都學不完。”
“你說的意思我大致都明白，隻是有兩個詞不太懂。”溫繼說道：“滿什麽損，還有望洋興歎是什麽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