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拍賣預展
朱婉琪一離開，周圍看熱鬧的人也就散了。
毛菲有些忐忑地對沈明月說：“我隻是無意間跟趙藝提起過這件事，不知道怎麽會傳到朱婉琪耳朵裏，更不知道她會去老師那裏舉報。對不起啊。“
沈明月唇角微勾，“沒關係，畢竟誰也不知道瘋狗什麽時候會突然暴起咬人。”
毛菲被刺了一下，臉上露出勉強的笑。
吳思靈比她膽子大點，跟沈明月的積怨也更深些，哼了一聲，指桑罵槐地說：“都怪我們太年輕，是人是狗分不清。有些人當麵是人，背後是狗，怎麽能知道呢？”
“是呀。”沈明月讚同地點點頭，“有些人一雙狗眼生得挺亮，就是可惜年紀輕輕就瞎了，五米之外人畜不分。”
吳思靈還想再說，被毛菲拉了一下，才不悅地閉嘴。
沈明月正好樂得清靜，坐在床頭翻起書來。
第二天是周六，沈明月要去德佳上班。
一到辦公室，經理約翰便迎上前來，笑著說：“沈專家，現在樓下正在搞預展，麻煩你去看著點，客戶有什麽疑問，幫著解答一下，周末參觀的人多，怕忙不過來。”
“好。”沈明月點點頭，服從工作安排。
所謂預展，就是拍賣會的先遣部隊。把即將上拍的藏品都展示出來，給對拍品有興趣的人一個提前接觸和了解拍品的機會。如果辦了競買號牌，還能上手檢查，近距離判斷拍品的真假和品相。
樓下是專門的預展區域，設計得跟博物館一樣，神秘空闊，價值連城的古玩靜靜躺在玻璃罩裏，供人參觀鑒賞。
沈明月剛走進去，便碰上了一個熟人，笑著問道：“你也被抓壯丁了嗎？”
“對呀。”畢卓點點頭，“屈服在了資本家的金錢誘惑之下。”
沈明月噗嗤一聲，“說好的富貴不能移呢？”
“誰說我都心如止水，但是錢一說話，我腿肚子都軟了。”畢卓誇張地做了個腿軟的動作，“不由自由就跟他們來了。”
過了九點，已經開始有客戶陸陸續續地進來了。沈明月整理了一下左胸上的銘牌，端正了站姿，露出職業化的微笑。
畢卓卻仍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看她那模樣就覺得累得慌，“你這職業假笑能不能收一收，我看得瘮得慌。”
沈明月白了他一眼，“我怎麽就職業假笑了？”
畢卓咧開嘴，露出八顆牙的笑，“一般我看別人露出這種笑，就知道這地方肯定不便宜。看你這樣笑，我忍不住想看包裏帶錢沒。”
“滾蛋。”沈明月笑著拍了他胳膊一下。正說著呢，打眼看見顏維禎和一位生麵孔的老爺爺走進來，後麵跟著顏宜修和烏澤。
“我朋友來了，你先頂一下。”沈明月跟畢卓打了個
招呼，主動朝他們走去。
“顏爺爺，烏爺爺，你們好呀。”沈明月笑著招呼道，衝他們身後的顏宜修和烏澤眨眨眼。
老烏看了眼前陌生的女孩子一眼，“你怎麽知道我姓烏？”
沈明月笑著說：“您跟烏澤有五六分像，隻是比他更多了歲月沉澱的智慧和氣質，肯定就是他常掛在嘴邊的爺爺了。”
一通馬屁拍得老烏心情舒暢，“小丫頭還挺聰明。”
烏澤蹦到沈明月身邊，親近地問道：“月姐，你也來參觀呀？”
沈明月笑著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銘牌，“上班呢！”
聽到這話，老烏倒是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一眼。
沈明月問道：“古籍在那邊，顏爺爺，你們想直接過去看，還是都看看？”
“都看看吧。”顏維禎手背在身後，“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們。”
“來者是客，我幫你們介紹介紹是分內之事。”沈明月引著他們朝前走，仿佛一個盡職盡責的導遊，“我們先從玉器開始看，這是一枚……”
沈明月早已看過拍賣圖錄，對這些拍品了然於胸，介紹起來頭頭是道。漸漸地，另外幾個零散客戶都圍到她身邊來，聽她介紹，還真像博物館的導遊一樣。
正介紹到一幅前朝的畫作，人群中突然響起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這幅畫是假的！”
這句話就像在滾油裏滴入了一滴水，參觀的人瞬間炸了。
“什麽？假的？”
“我就說這什麽拍賣會不靠譜，買古玩不如去鋪子裏買。”
“可我看這幅前朝施廣平的畫並無不妥，這人恐怕是亂說的吧。”
“……”
有人上門踢館，沈明月作為德佳的工作人員，自然不能坐視不理，笑著上前說道：“這位先生，如果你對拍品有疑義，不妨跟我到休息區去坐坐，我們詳細說說。”
“我不去！”
那人四五十歲的模樣，斯文瘦削，戴個眼鏡，看樣子不像胡攪蠻纏的人，但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就不那麽好聽了，“我知道，你們讓我去邊上說，肯定是想收買我，我就要在這裏說，讓大家都知道真相。”
他這番話居然得到了其他人的認同，轟然的叫好聲響起。
聽到動靜的陶弛趕過來，雖然心裏煩躁，但仍然笑臉迎人，“先生貴姓？”
“免貴姓李。”李作元答道。
“李先生，想必你肯定有所誤會。”陶弛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這幅前朝施廣平的《奔馬圖》是我們從國外藏家手裏重金收購回來的，經過多位專家的鑒定，不可能是假的。”
男人極為自傲地說：“這幅畫當然是假的，因為真畫在我手裏。”
陶弛微微一笑，“雖然不知道您手裏的畫是怎麽得來的，但還是要很遺
憾地告訴您，您手裏的畫應該是假的，我們拍賣的這幅畫是能溯源的。1940年，汪偽政府重金購得這幅施廣平的《奔馬圖》，送給一位日本軍官，後來，這位日本軍官家庭困難，要賣一些藏品，我們好不容易才聯係到他，從他手中購得這幅畫的，將外流的國寶帶回來。買畫之前，我們公司的多位書畫專家出麵鑒定，這幅畫確實是《奔馬圖》的真跡。”
說到這裏，陶弛臉上的笑意更深，語含警告，“這位先生，你要想清楚，如果你堅持說這幅畫是假的，德佳拍賣公司可以保留追究的權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