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古籍被盜
這老哥可太能順杆爬了！沈明月不信攤主聽不出來是打趣的意思，但人家就能接得自自然然，這份淡定從容的養氣功夫可得學學。
沈明月低垂眉眼去看顏宜修，隻見他唇邊微微揚起，露出一點笑模樣，長睫抬起，看向攤主，“大哥，不如這樣，你帶我們去你家看看，要是都跟這些書是一樣的品相，你有多少我都收了！”
攤主臉上露出一絲猶疑，很快就被滿臉笑容代替，“我就知道老弟是個痛快人，但我多少也得留下點念想不是？真要把我老爹留下的遺物都賣光了，他老人家非得從地底下爬起來找我算賬不可！”
“那要不這樣，”顏宜修接道：“我給你留個電話，你要是還想賣，就直接給我打電話，也不用大半夜的跑到鬼市來耗著，怎麽樣？”
攤主拍拍後腦勺，一臉懊惱地說：“我怎麽早沒想到，還是老弟這樣的文化人腦子轉得快，要早想到，我這次就不用受這個罪了。”
顏宜修從包裏摸出一個本子和一支筆，寫下電話號碼後把紙撕下來遞給他，叮囑道：“如果還要賣，一定要聯係我，價錢不是問題。”
攤主接過紙條，笑容滿麵地揣進懷裏，答應得特別利索，“行，我就愛跟老弟這樣的耿直人打交道，這些書都給你捆起來？”
“對。”顏宜修點點頭，主動幫攤主打捆。
這次一共有五大捆，二百五十塊錢。攤主接過錢之後，還特意從包裏摸出一塊錢來找給顏宜修，咧著一嘴大黃牙笑著說：“咱可不能當個二百五啊。”
沈明月被他逗樂了，哈哈笑著說：“現在離二百五也就差一點兒。”
攤主也不惱，摸著發頂哈哈大笑。
沈明月主動蹲下來提了兩捆書，跟顏宜修一前一後往外走。
等走出燈影幢幢的鬼市，顏宜修才主動解釋道：“我沒故意撇開你的意思，我來是有事情要辦。”
“你怎麽會這樣想？”沈明月臉上堆起笑容，嘴硬道：“我沒覺得你撇開我了呀。你想做什麽是你的自由，總不能我帶你來了一次鬼市，就不讓你自己來了，那我成什麽了！”
顏宜修原本以為她會介意，聽她這樣說，就放心了，側頭問道：“這次沒耽誤你的事吧？”
“沒有。”沈明月搖搖頭，“我也就是隨便逛逛，也沒真要買個什麽。”
要真是這樣，能每個星期六半夜不睡堅持到鬼市來？若真是無所求，怎麽不在家好好休息？隻是顏宜修體貼地沒有追問，誰都有一些不能告人的秘密，他不也有嗎？何必去追根究底呢！
兩人都有所保留，一路無話回到了賓館。
第二天早上回到家，顏維禎已在花園等了許久，見顏宜修進門，迎上來問道：“怎麽樣？”
“這次買了五十本。”顏宜修神情凝重地答道：“對方很警惕，我提出去他家裏看看，被他拒絕了。不過我給他留了電話，看他會不會打過來吧。”
顏維禎點了點頭，無言地從他手中接過兩捆書，踏著石板路朝客廳走去。
顏宜修跟在爺爺身後，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半晌，終於問道：“為什麽不直接跟館長說古籍被盜的事，而是我們自己去查呢？從內部查不是更簡單嗎？隻有固定的那麽幾個人有古籍室的鑰匙，排查起來要容易得多，不像我們現在這樣，太被動了。”
走進客廳，顏維禎把書放在茶幾上，在沙發上坐下，搖著頭說：“宜修，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把事情告訴老羅，他就能查出來？光古籍室的鑰匙就有七八個人有，一一審過嗎？但賊就一定在他們中間？那不一定啊。萬一有人偷了他們的鑰匙去複刻了呢？萬一是外麵的賊進來偷的呢？都不是沒有可能的。告訴老羅，動靜鬧大了，隻會打草驚蛇。不如我們暗中查訪，或許還能有所收獲。”
爺爺的話猶如醍醐灌頂一般，顏宜修眉目收斂，長睫低垂，恭敬地說：“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吃完午飯，沈明月坐車到了約定的地點。
人民公園雖然在市中心，但麵積很大，樹木蔥蘢，百花爭妍，是市民非常喜歡的一處休閑場所。她之前沒來過，很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荷花池。
荷花池很大，沈明月繞著它轉了大半圈，才發現被兩株茂密的大柳樹遮住的亭子。
亭子很古樸，六根木頭柱子上的紅漆已經斑駁凋落，露出蟲蛀的痕跡。沈明月眉頭微皺，這可不是一個會麵的好場所。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人還沒來，她就把書拿出來，靠著欄杆看書。
荷花池裏翠葉田田，還有幾株荷花尚未凋謝，婷婷立在池中央。風從池麵上吹來，帶著清淡的香味。沈明月深深吸了一口，清香沁入肺腑，慢慢吐出一口濁氣，隻覺心胸都舒暢了。
柳晏帶著爺爺來到人民公園，看見亭子裏的人，眉目一鬆，唇角微揚，輕聲喚道：“沈明月，你好啊。”
沈明月正在全神貫注地看書，聽見有人叫，忙回頭，見是柳晏陪著一位穿著中山裝的老人，滿頭銀發如雪，臉上皺紋溝壑深深，但精神矍鑠，背脊挺得筆直，是位看著就很有精神頭、特別睿智的老人。
“柳爺爺，柳晏，你們好。”沈明月連忙把書合上，站起來規規矩矩地行禮，臉上帶著禮貌的笑，“麻煩你們特意跑一趟，真不好意思。快請坐。”說著彎腰拍了拍石凳上的灰塵。
柳澤成背著手，臉上皺紋遍布，眉間皺成一道深深的川字，看著非常嚴肅刻板。
他在石凳上坐下，眼神銳利，眉間的刻痕更深，開門見山道：“阿晏說你有一塊古玉想讓我幫你鑒定？拿出來給我看看吧。”
沈明月沒遲疑，從包裏摸出一個手帕包著的東西來，一層一層小心翼翼打開，才露出躺在手心的玉帶鉤，恭敬道：“柳爺爺，麻煩您幫忙看看真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