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文院
關平來自青州新鄉,一個不怎麽出名的小地方,父親關賢早年考取功名,幾次落榜,屈屈不得誌下回到老家,偶爾出席一些文人的聚會。而就在一次聚會中,由於長相頗為俊美了當地一個富商女兒的芳心暗許,兩人也算是情投意合,自然地就喜結連理了。
富商不太看得起這個窮書生,但既然女兒喜歡他也不反對,也就同意了這門親事。隻是成親不久後,富商的生意就受阻,損失慘重,人更是被活活氣病。關賢為了遠離是非與妻子合計了一下,決定舉家搬遷,於是就來到了新鄉,靠著剩下的積蓄吃喝倒也不愁。
隻是由奢入儉難,沒有收入來源,家裏的人花錢也大手大腳的習慣了,錢用得很快,關賢隻能出門打工幫補一二。但一個沒有功名的讀書人能幹什麽,隻能做回老本行,去街頭擺攤寫字。
時間一長,憑借著一手不錯的金秀體,還真闖下了些許的名頭。隻是關賢可能真的太倒黴,朝中傳出金秀的後人犯下大錯鋃鐺入獄,連帶著金秀體也被人嫌棄,於是就失業了。
既然文的不行,那就來武的,嶽父富商重病不治身亡,了無牽掛的關賢帶著妻子走南闖北,就為了結識高人,拜師學藝。但關賢顯然運氣不太好,高人一個沒碰到,但也知道了一些習武的常識,經過了漫長的努力,終於踏入了淬體的境界。
也許是上天也感覺關賢太過的倒黴,於是垂憐了這個可伶的讀書人,給了他一個兒子,就是關平。也是因為妻子懷孕,關賢才想著安定下來,重新回到新鄉過日子。
關平一出生,關賢就要確定了他未來的道路,因為自己的幾次失敗,也就不想他去讀書了,隻是教他識了些字,就全心往學武的方向培養,而關平也不負所望,年紀輕輕踏入淬體的境界。至於後麵就不知道了。
這些是根據關平的描述以及從戶部調閱資料得出的結論,張超正在看著手中的資料,眉頭緊皺,吳北海以及寧通也在一旁沉默不語。
難道關平真的沒有師承,但後麵缺失的經曆讓他們知道這不可能。關平展現出來的戰鬥力,可不是一個隻有境界的花架子。
幾人都想不通,與寧通的對戰除了最後的那一擊關平就沒有展露太多,但最後那一瞬間發生得太快,就連身在其中的寧通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就無從查起了。
不過關平現在表現得十分的友善,三人也沒必要和一個大高手作對,隻能多留一個心眼靜待事情的發展。
至於此時的李淳風在走往文院的路上,一個上午過去了,擂台還是沒有修好,既然來到了,也不好回客棧休息,隻好走去文院那裏看看。畢竟父親和大哥再三叮囑,自己真的連文院的牌匾都沒
看見也說不過去。
走入文院的大門,這裏倒是沒有守衛,也不需要。走進去馬上就有人過來帶路,文人考核也很簡單,就是寫文章。至於你想寫什麽,怎麽寫,隻要你不犯一些不能觸碰的錯誤都沒所謂。至於能不能進入下一場的論辯,自然有考官來評判。
李淳風這麽多年沒有入學了,當然不會過來寫一篇丟人現眼的文章來羞辱自己,但也要進去啊,那怎麽辦呢。當然是靠家裏的關係,以老哥以及老爹的力量,弄一個旁聽生的席位還是輕輕鬆鬆的。
於是李淳風拿著大哥給的令牌慢悠悠的就來到了一個房間前,聽了聽裏麵的動靜,沒什麽聲音,門牌也是黃色,然後輕輕敲了敲門。不一會兒,門被打開,大哥李世安嘴角帶著笑意的看著門外的李淳風。
這小子終於還是來了。
李世安張開雙手就要擁抱,李淳風見勢不妙馬上躲開,走進房間裏,拉開幕簾,看房間裏有沒有人。李世安看著有些調皮的弟弟,隻是隨手關上了門。
“等一下有人來你不要出聲,就在旁邊聽著,渴了自己倒水。”
李淳風打量著房間裏的擺設,簡簡單單,隻有普通的幾張椅子以及桌子,周圍倒是有幾瓶鮮花點綴,但顯然不太夠,依舊顯得單薄。
李世安在一旁自然看到了李淳風那帶著嫌棄的神情,解釋道:“這本來就是空置下來的房間,隻不過因為大會改造了一下,用來進行考核,旁邊那個幕簾是給書院的學子旁聽的,擋住免得有所打擾。你手裏的名額的我還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弄回來的,你可要認真聽,別浪費。”
李淳風敷衍了句:“哦,知道了。”
李世安還要囑咐幾句,就在這時,門又被敲響了。李世安隻好出去開門,李淳風則躲在幕簾的背後,等待這一位文士的到來。
一輕一緩的腳步聲響起,兩人一一落座,李淳風側耳細聽,認真留意接下來的對話。
李世安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滿臉的憔悴,身穿普通的粗衣,頭發和胡須都沒有怎麽梳洗,膚色黝黑,看起來就是一個農忙時節的農戶,實在不想是寫出精妙文章的讀書人。
中正平和的聲音響起,問道:“我是書院的先生李世安,接下來的論辯由我和你來進行,在這裏先問一下,你可是公輸子明?”
“正是,徐州香山人士。”
“那就沒錯了,我看了你的文章,這是一篇關於治水的文章,我看你在裏麵指出大黎在治水上有許多的問題,為什麽你這樣認為?”
“大黎境內江河眾多,其中大江大瀆占到其中小數,而當中又以淮河為大黎大江之最,而淮河兩側為徐,錦兩州。這兩州百姓幾乎年年為淮江水患而擔憂,小洪
小災還影響不大,但一旦夏秋兩季的降水稍大,河提就會崩缺,洪水洗禮之下百姓難有收成,不少的人還因此而流離失所。
朝廷因此而損失的錢財不可計量,但每年卻隻是加厚或是加高河提,勞民傷財的同時還收效甚微,兩地百姓年年叫苦,年年向官府反映,卻沒有見到有任何的動作。
百姓自發修煉水車,挖溝渠,通水路卻被當地官府以違建為由全部踩爛。這次陛下舉辦大會,可謂是天賜良機,子明這才跋山涉水而來,就是希望向陛下奏明問題。”公輸子明說道後麵已經是幾度哽咽,可見此時對於他,對於兩地百姓有多重要。
李世安聽到後沉默不語,淮江的情況其實早有人反映,但很少有奏折能傳到皇上的麵前每年亦有或多或少的庫銀用於水患鎮災,隻是沒有想到問題居然這麽的大。
再次拿起手中的文章,此時再次感受,那份重量已經與之前不同。
“子明兄,如果所言屬實,那真是我等官員大大的失職。朝廷每年拔下的錢糧,可真就喂了這群黑心狗了。
下次上朝我會上去將情況奏明陛下,到時一定向那幫人討要說法。不過現在也不能急與這一時,我看你在文章中還寫有治水的方法,我看到後也是大開眼界,隻是不知這些方案是否有可行性?我到時好一同上奏,向陛下說明問題。”
公輸子明聽到後情緒也慢慢的平複,也意識到了剛才的失態,仔細地擺正了一下頭上的冠帽。思考了一下說道:“修水壩,通水路,泄洪水等等方法不是子明一人的想法,是集合了徐州多為能人智士的才智,而做出來的方案。其中如修水車,通水路等已經有人進行了嚐試,證實了其中的可行性。
隻是一部分被官府破壞,一部分因為錢財不夠而被迫停止,我們相信這些方法都是可行的,這才前來舉薦。”
李世安看著眼前一行行的文字,行文用語清晰,更是附有大量的真實案例,足以令人相信。不過李世安也不會隻聽一家之言,畢竟事關重大,搞不好會動蕩朝野。
李世安托著自己的下巴思考,這是他在思考時才會有的動作,其實這動作已經有些失禮了,但李世安也不在意,公輸子明更加不會在意了。
良久,李世安才出聲:“你們寫的方法可行性很高,隻是事關重大,我等也要實地考察才能作出決定。”
公輸子明點頭表示理解,如果李世安馬上就作出承諾,那他才會懷疑對方,要麽是毫無才能的草包,要麽就是同流合汙的狗賊。現在這樣也讓他安心不少。
接下來李世安又詢問了一些情況,隻是越問眉頭就皺得越緊,因為這實在是過於的駭人聽聞,富商的剝削,官府的放縱,百
姓在這種情況下活得越發的艱難,而且徐州大多都有這樣的情況,隻是程度上的不同。
李淳風在帳後聽得也是心驚膽戰,一來就聽到這麽勁爆的消息,真是不知道是好是壞。平時在家裏聽李青鬆宴請客人時吹牛,那地怎的繁華,這地的賦稅如何的多,與這情況可不太相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