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她不是英雄
“是那個東西。”陳昌微微皺眉，“實不相瞞，這東西在徐州當地被視為不祥之物，它會附在耕牛和人的身上，
然後進入人人的五髒六腑，導致人精血消散而亡，
且不同於一般的水蛭，是極難消滅的。”
花霧繼續往前走，陳昌在後麵追著別追別說，花霧全都充耳不聞。
這個陳先生，容塵說他學富五車，滿腹經綸可疑，依她看到底還是有一些且薄了。
就拿小龍蝦來說，這個時代的人都認為小龍蝦是害蟲，可是在她看來也不過就是一道美食罷了。
那嗜骨蛭在他們看來亦是可怕的生物，可在她眼裏卻又同樣是一位可以救人活命的藥材。
這會兒天上的雨水要小了一點，河道裏有差不多近10萬人。
都各自拿著工具在纏著淤泥河沙，花霧並沒有急著去找嗜骨蛭，而是停下腳步來。
抓過從她麵前剛擔了一擔泥沙走過的人問道。“你們這工期還要多久？”
那人回道，“從這兒到外灘要完全疏通這一條河道恐怕至少得十天!”
十天!
花霧又看看那些人，一個個麵黃肌瘦的，一看便是肚子都沒有吃飽，便出來幹活了。
劇她所知在徐州，江浙徐州一帶自古以來就是富饒豐碩之地。
按理說糧倉應該是十分的豐厚才對，怎會遇到這一點災難就導致了民眾沒有吃的東西嗎呢？
這裏麵肯定有問題，而且恐怕還出在高躍和張文身上。
她絕定回去等容塵醒來好好跟他說一說，方才那河工說還有十天，她又抬頭望了望天相。
這大雨最多三天內應該就能停，可是雨停了不代表河水會退去。
那道護城河的門依舊岌岌可危，東海的水隨時可以衝進來。
到時候及時雨停了大海的水灌入城內，這座徐州城依舊會被淹沒。
十萬人趕工尚且需要十天，她又想起剛才看到那些在城中的難民。
加起來林林總總走的壯丁也該在能夠湊10萬，要是能夠把那10萬人也拉過來的話，豈不是又可以增快工期?
她若有所思的抬起一隻手摩挲下巴。陳昌又走上去，“姑娘在想什麽呢？”
花霧唇畔微微含笑，“陳先生原先是跟在魏大人身邊的，魏大人作為徐州城的司馬。
想必對徐州的庶務了如指掌吧？”
陳昌苦笑著搖了搖頭，“姑娘有所不知，那位大人要真的對徐州的庶務了若指掌，
恐怕如今他也就不會在牢獄裏邊兒了。”
看著陳昌一臉苦笑的樣子花霧頗有疑惑，又問，“怎麽說?”
花霧總覺得既然陳昌這麽說了，那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麽內情的。
而這內情恐怕隻有陳昌知道了吧。
“徐大人名義上是徐州城的司馬，可實際上這些管事的權利實施落實，都落在了高躍和張文的手上。
以及儲備糧倉調動兵馬都是由他二人去負責的。
至於
魏大人嘛…平時不過就是聲色犬馬罷了。”
說起來這陳昌也夠命苦的，他沒有資格去考取功名。”
隻能夠在徐州府這樣的地方辦一個幕僚，偏偏遇到的還是一個昏聵無能的主子。
聽他這麽說，花霧心裏就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看來她猜的沒有錯。
於是又問，“那請問陳先生，這些年徐州城的豐收狀況如何？”
陳昌做了一個手勢，“近七年以來風調雨順，年年都是大豐收，糧倉糧滿為患。”
她又問，“那先前的魏大人可有私自屯兵嗎？”
陳昌搖了搖頭否定
花霧又問。“那可有悉數上交國庫?”
陳昌還是搖了搖頭，微微歎息一聲，之後緩緩解釋道，“每年上交國庫的糧錢都是有定額的，多了則就留在各地自己的倉庫。”
她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初來乍到不是很了解這個時代的規矩，
但聽陳昌所敘，就大致的理清了這些規則…
那麽問題又來了，“既然徐州盛年年豐收，倉庫又有餘糧，
那為何現在不過遇到災難短短數日，城中的百姓便沒有了吃的東西了?
難道是倉庫被淹了？可是倉庫被淹的話，我看那些大人和官兵又一個個麵色紅潤的，完全不像是挨了餓的樣子，這怎麽說？”
陳昌苦笑著兩手一攤，“還能怎麽說，中飽私囊了唄。
看著陳昌的表情反應，花霧微微擰起眉頭。“難道這又有什麽隱情？”
陳昌依舊苦笑連連，“還能有什麽隱情，咱們徐州城的公倉被他們化為私庫了而已。”
化整為散這招倒是高級，即使是容塵到時候查了起來也查不出什麽。
花霧微微頷首，心中已經有了打算，便也不再去和陳昌討論這個話題。
而是繼續沿著河邊開始尋找嗜骨蛭的蹤跡來。
這河堤一腳踩下去泥濘濺了老高，才走了沒幾步，衣裙便都髒的不成樣子了。
問過了那些修外修河道的人有沒有看到過嗜骨蛭，
他們都搖搖頭說已經絕跡了好多年，看來今天想要找到的機會是不大了，
可是花霧仍不死死心，繼續往前走去。
容塵的病情雖然現在以用用銀針替她去了顱內的淤血，
可是想要徹底根治，必須要用到嗜骨蛭這一味藥來徹底的活血化瘀。
不然就隻有做開顱手術了，可是她一個人又沒有助理的情況下做開顱手術，
又僅那小實驗室風險是極大的，她冒不起這個險，亦不願容塵去冒這個險。
所以她必須盡快的找到嗜骨蛭。
慕林夕跟在她的後麵，現在外麵這樣的情況，他自然是不放心花霧一個人去找藥的。“你確定你還要繼續往前走嗎？”
天色已經不早了，現在外麵時不時的就有道路塌陷崩潰的危險。
“你要是再走遠了，出了意外可怎麽辦？”
花霧回過頭淡淡的斜了他一眼，語重心長道。
“倒不是我有什麽自我犧牲的精神，我也不是英雄。
隻是若我發生了事故，那隻是我一個人的事。
可若容塵這個時候出事，恐怕這三十萬的徐州百姓都得葬身大海。
依著她對高躍和張文那些人的了解，到時候隻怕他們會打開倉庫裏有僅剩的那幾艘小船劃舟逃走。
留下這群百姓們直接麵對衝進來的大洪水。那時沒有了主心骨，即使洪水衝不進來。
可是在恐慌之下，這些百姓們也會自相殘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