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遇浮生_72. 奇奇怪怪
蘇木忽然沮喪了起來,他用兩隻肉乎乎的小爪子撐著腦袋。更顯得他玉雪可愛。
但沮喪也隻是一時的沮喪,他很快又開心的笑了出來,宛如一個無憂無慮的稚童。
“不記得了。但應該也不是什麽好的記憶。在這裏,有哥哥蘇葉,還有很多玩伴。所以,忘記也挺好的。”
浮白歎了口氣:“那你就不曾有過好奇心吧。我像你這般大的時候,我的好奇心可強了。”
“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反正也是徒增痛苦。浮白姐姐,你這幾日就好好養傷吧,不要胡思亂想了。等你傷好了,我帶你到海邊去看看。你一定會喜歡上這裏的。”蘇木雙眼撲閃撲閃的看著她。
浮白低低的說了一句:“但願吧。”
——
燕驚尋那廝終於養好了傷。
子言這幾天對少樓主的照顧格外殷勤。許是看在少樓主重傷的份上,有一些平日對他來說稍顯過分的要求,他都答應了。
比如說,在一炷香之內在雍州主城裏繞一圈買食物。
雍州主城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
更何況燕驚尋這個變態的要求是食物最好剛出爐、而且還是滾燙的。
燕驚尋這幾日養傷的樂趣,就在於逗弄子言這個下屬玩樂。
這是他僅有的快樂。
他隻有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才不會陷入自己再次失去橙子的悲傷之中。
然,傷好總有盡時。
燕驚尋的傷,在子言日複一日的小意溫柔的照顧裏慢慢好了。
其實,並不是小意溫柔,或許是咬牙切齒的照顧。來自某位怨氣深中的子言如是說道。
燕驚尋和子言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動身前去冀州的普度寺了。
一路上,因為趕路趕得急切,子言並沒有故意去跟暴躁的少樓主嗆聲。
這一路是沉默的一路,也是匆忙的一路。
冀州離雍州還是有好大一段距離的,就算兩人日夜兼程,也是趕了兩天路才趕到的。
中途,子言好言相勸,說是太過疲累,不便趕路。
他見燕驚尋不從,還強行勒住少樓主的馬。
子言將少樓主的馬和自己的馬拴在一塊兒,然後順勢往山洞裏一滾。
馬趕了一天多的路,早就又累又餓了。
再好的千裏馬,也經不起這樣折騰的。
燕驚尋見馬兒都在悠閑的吃著草,子言又裝作睡著了的樣子。
他也隻好搬了一些幹草,堆在山洞裏。
然後,慢慢的躺在了幹草上。
子言從一開
始的裝睡,慢慢就到了真正的酣睡。
響震天的呼嚕聲此起彼伏,燕驚尋也漸漸被睡意感染,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啟程,到達冀州的普度寺山下時已經是深夜了。
普度寺隱藏在高山樹影之間。
燕驚尋和子言想上普度寺去,就不得不趁著夜色爬山。
山下沒有住宿的地方,今晚若不想繼續在荒郊野外住宿,兩人也隻剩下了最後一個選擇:上山。
月光幽暗,上山的石階上還有些青苔,燕驚尋步子穩健的快步爬到了山頂。
他身後的子言在後麵罵罵咧咧。
這路著實不好走。
子言沒有少樓主那樣強大的夜視能力,他所能依仗的就隻是那麽一點兒微弱慘淡的淒冷月光。
索性,還有高超的武藝傍身,他才沒有因為踩中濕滑的青苔而摔跤,進而跌落山崖。
那可真是人間慘劇。
普度寺外有幾個看守大門的武僧。
燕驚尋走上前去,笑意盈盈的問好:“大師父,我們是慕名前來拜訪寺裏的華一大師的。今日天色已晚,可否在此地借宿一晚。我們可以添一些香火錢。”
武僧打量了子言和燕驚尋一番,冷淡道:“可以。隻不過華一大師見不見你們,是另一回事。來我們寺廟的求見華一大師的香客們有很多,幾位施主可以慢慢等候。先隨我去客房住下吧。”
燕驚尋和子言跟在那個武僧的身後,來到了客房的門口。
他唇邊扯出一個瀲灩的笑容,虔誠道:“這位大師父。我二人尋華一大師卻有要事,還是人命關天的要事。勞煩大師父一定幫我們好好傳達一下。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大師父,我們也是沒了法子,才隻能尋求華一大師的幫助了。事成之後,我可以包下貴寺一個月的香火錢。”
武僧本來一貫嚴肅的表情,當聽到一個月的香火錢時,也不禁為之動容。
普度寺是九州的名門古刹,皇親國戚也曾在普度寺裏帶發修行過。
比起其他寺廟的香火錢,普度寺裏的待遇已經能算得上很好了。
可這都抵不過普度寺住持心善,老是拿寺廟裏的錢接濟山下村子裏或者縣上的窮苦人家。
寺廟裏的和尚的衣食住行是萬萬不能短了的,還要兼顧附近的窮苦百姓。
普度寺以前還能算得上是富足有餘,並無空虧。
但隨著這幾年越發混亂的世道,來求神拜佛的香客也少了很多。
故而,前些年好不容易才存下來的錢也漸漸敗光,到如今也隻是勉強維持生計罷了。
武僧深知寺裏的窘境,很是心動。
然出家人,戒貪欲。
錢財,更是取之有道。
更何況,華一大師他的主,武僧並不能替他做這個主。
武僧淡淡道:“我會去與華一大師明說的,其餘的就全看你們與華一大師有沒有眼緣了。每日要見華一大師的香客都會在正堂裏的靜心齋等候。明天,你們最好早些去排隊。”
燕驚尋驚喜道:“好。多謝大師父。”
武僧走遠了,燕驚尋和子言也回到了各自的客房裏歇息下來。
燕驚尋躺在硬邦邦的竹木板床上,心裏很安靜。
明天便可見到華一大師,但願他真的會見自己,但願他也真的精通機關遁甲之術。
夜徹底的寧靜下來,除了灌木叢裏不時啼叫的知了還在吵鬧的唱個不停。
——
浮白在床上躺了七天,才被允許下床走動。
她的傷最明顯的就是後腦勺那處的傷,傷口已經結痂,但摸上去還是會痛。
蘇葉藥師和蘇木小童都有叮囑她,走路要慢慢走,千萬不要隨意晃蕩自己的腦袋。
除了後腦勺處的傷口,她身上更多的是擦傷。
一個正常人,從一個未知的地方,昏迷著漂浮在海麵上。
海裏奇怪的東西也很多,有擦傷實在是難免的事情。
她現在正慢悠悠的在海邊的沙灘上走著。
身後跟了一個推著輪椅的蘇木小童。
盡管浮白一再強調自己並不是腿斷了,她可以自己慢慢走路,不能用這麽奇奇怪怪的輪椅;但蘇木小童很是堅持的推著輪椅跟在她身後。
蘇木一臉信誓旦旦的說:“浮白姐姐,蘇葉哥哥都說了你現在重傷初愈,不能走太多路的,尤其是對你的腦袋不好。我這也是為你好,你現在很有力氣,逛了一會兒覺得累了,我可抬不動你。但有了輪椅就不一樣了,你累了,往上麵一坐就是,非常方便。這可是一個仙人發明出來的東西,在外麵可見不到這麽精致的輪椅。”
浮白被他纏的無奈,隻好敷衍道:“好。我知道了。你要是覺得推著輪椅很累,我來幫你推就好了。”
“怎麽可以讓一個病人來幫我推。我雖然是一個小孩子,但也有在修習仙術了。你可不要小瞧我,你現在估計還沒我厲害呢!”蘇木洋洋得意的揚著腦袋,眼神滴溜溜的亂轉。
浮白輕笑了一聲。
她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腰帶,總覺得裏麵應該有什麽的,結果依然是什麽都沒有。
是了,這件白色的衣衫並
不是自己的。
她柔聲問道:“蘇木,你之前在海裏撿到我的時候,我就穿著這件白衣嗎?”
“不是的。之前,你穿的是一件藍袍。在海裏漂了很久,被劃破了很多。我就派一個女使幫你換了衣裳。”
“那我之前的那件藍袍,它還在嗎?”
“唔。在的。我用仙術替你清洗晾幹了。還有裏麵的東西也給你放好了。其中有一把燕尾鏢,是真的很漂亮呀。”
浮白低低的說道:“謝謝你。”
“不用謝我。浮璃仙島任何一個人看到你,都會把你撈上來的。如果你真的感謝我的話,就把那把燕尾鏢借我玩幾天吧。”
浮白沉默了還一會兒,才冷聲說道:“你玩飛鏢?傷到了,可就不好了,我也不會負責的。”
“不需要你負責,我就是想碰碰那把飛鏢。我可是有好好認真學習仙術的,刀劍什麽的傷不到我。”
“這麽厲害?你學的是什麽仙術?”浮白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叫什麽。蘇葉哥哥說這是煉體之術,學好了可以刀槍不入的。不過,去去年才剛開始學。”
浮白接著問:“還有什麽其他的仙術嗎?”
“有啊,有很多。催眠術、清洗術、禦劍術、招鬼術、混音術等等。”
“那你怎麽會想到學煉體之術的呀。”
浮白覺得乍一聽之下,無論是哪個仙術都比煉體之術要好玩有趣的多。
蘇木停下了腳步:“這不是我決定的。純粹看你的資質適合哪一個術法。而且,還要看你的師父。每個師父會的仙術不一樣,你學會的仙術自然也不一樣了。”
“哦,小鬼頭,你這麽小,就有師父啦,你的師父是誰啊?是蘇葉嗎?”
蘇木搖了搖頭:“不是。蘇葉是我的師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