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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明月在_10. 要你何用

  明沉回到樓上躺在床上還沒多久,房門就被敲響了,一陣“咚咚咚”的聲音。


  明沉正是將睡未睡的時候,她就想好好睡一覺。她在西街逛了差不多一天,回來已經很累了。


  她一把掀開身上蓋著的薄被,大步向房門衝去,打開了門:“誰?”


  外麵站著的是一個小廝,明沉看了他好一陣,才想起他是樓下的酒保。


  酒保說了句:“是這樣的,小姐。樓下那個醉酒的人是你的同伴吧,他一直昏睡在桌子上。”


  “那就讓他睡好了,這個天睡在桌子上也沒什麽的。”明沉漫不經心的隨口道來。


  “可是,小姐,我們樓下晚上要收拾桌子,一會兒就打烊了。不如,你先把他拉回房間。”


  明沉聞言,隻能無奈的又下樓去了。


  燕驚尋整個頭都癱倒在桌子上,桌上的酒瓶一大堆。明沉用手推了推他,他果然一動不動。


  明沉沉默再三,終是把燕驚尋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扶著他上樓去了。她的步子邁得相當慢,這不怪她,實在是燕驚尋太重了。


  他自己難道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嗎,喝喝喝,一下喝那麽多。明沉碎碎念,暗自嘀咕著。


  這上個樓梯就花了明沉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明沉想要把燕驚尋扶回他自己的房間。


  可是,在明沉拖著燕驚尋經過自己房間門口時,燕驚尋突然翻了個身。他兩手纏在明沉的脖頸上,頭也歪在明沉的肩上,明沉扯了半天也扯不掉。


  算了,算了,既然這樣,你今晚就在我房門外睡吧,本小姐可不管你了。明沉狠下心來,重重的拍擊燕驚尋的肩膀,把燕驚尋放倒在了地上,讓他靠著牆睡。然後才打開自己的房門,打算進去。


  燕驚尋偏頭,上半身歪進了明沉所住的隔間裏,明沉見狀是氣不打一處來。然而,並沒有辦法。


  她沉著臉,將燕驚尋從房門外拖進了自己的房間裏,讓他就在地上睡,也不管他。她一個人翻身上了床,拉起了帷幔。
——

  燕驚尋這一覺睡得並不好,他做夢夢到自己一直在逃跑,後來實在沒力氣跌入了寒潭,睡著了。他一醒來,便發現自己睡在冰冷的地上。


  入目所及是藍色的帷幔,這分明是一個女子的房間。


  燕驚尋記得昨天自己一直在樓下買醉,怎麽會忽然到一個女子的房內,他可從未有過夢遊的習慣。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宿醉的額頭,有些脹痛。然後撐著斜靠的牆角撐著站了起來。他走進帷幔,挑開了帷幔的一角,看到一張


  睡得很是香甜的小臉。正是明沉。


  她的發絲微亂的散在腦袋旁,看起來過分安靜乖巧。挺翹的睫毛在晨光下根根分明,在眼下投著一片陰影,嘴巴也嘟起來。


  然而這看起來的安靜很快就被打破了。明沉翻了個身,感覺到刺目的陽光,半睜著眼睛,看到燕驚尋。


  剛睡醒的腦袋還有點小迷糊,她大聲尖叫了一聲“啊,你怎麽在這裏,快出去。”


  燕驚尋撇了撇嘴角,冷淡道:“這個問題我還想問你呢?你昨日裏對我做了什麽,崔小姐怕是再清楚不過了罷。”


  明沉被他這一提醒,頓時想起昨晚的事情:“哼,那是誰在樓下喝得個爛醉,得虧酒保找我扶你上來。”


  “哦,所以你扶著我來到了你房裏,還讓我睡地上?”燕驚尋用眼尾掃了明沉一眼。


  明沉有些心虛,訥訥的說:“這不是你太重了,又.……。”明沉耳朵尖犯了紅,後麵的話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燕驚尋冷冷看著她,不說話。


  明沉走上前去,拍了一下燕驚尋的肩膀,強行扭轉這個尷尬的氣氛。她笑著說:“不如,你先下去用早膳吧。”


  燕驚尋帶上了門,下樓去了。明沉深呼了一口氣,趕快給自己換了一套衣服,也下樓用膳去了。
——

  燕驚尋見到明沉,便湊過去與她拚了個桌。


  他敲了敲明沉身前的木桌子:“崔小姐,之前是冀州人吧?看你點的都是些甜食,前些天點的也有冀州的特色美食。”


  明沉這會兒已是拿了第三個豆沙包子在吃,她吃完才慢慢道:“你管那麽多做什麽,有那功夫,倒不如好好查案。”


  燕驚尋笑笑:“這不是相逢即是緣嗎,崔小姐都知道我是京城來的嚴捕頭,我卻不知道你的底細。”


  明沉沒好氣道:“行,我確實是冀州來的,行了嗎?”


  燕驚尋眼睛看著窗外的霏霏細雨:“那你既然是冀州來的,你知不知道明家的事?我聽說明家前些年就丟了一件寶物,現在還在找呢。”


  “你問我,明家丟了的寶物,我怎麽可能知道?”明沉眉毛劇烈的跳動著,心裏的疑竇越來越大。


  明沉的眼瞼下垂著,一時間思緒紛飛。


  明家居然有寶物丟失,怎麽姐姐、父母從沒對自己說起過呢。丟失的寶物、閃爍其詞的卷宗、疑似盜匪報複的滅門慘案,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聯係。


  可是,姐姐明澈讓我自己什麽都不要管,就安安分分守在豫州城,但如果有一部分真相在慢慢的浮出水麵

  呢?在這種情況下,我還能對往事漠然不管、視而不見嗎?明沉的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頭也微微垂著。


  燕驚尋注意到她神情的變化,挑眉問道:“看來,你果然知道什麽,不然反應可不會這麽大。不如,說來與我聽聽,也好過你一人胡思亂想。”他的語氣愈發輕柔,像極了在哄小白兔的灰太狼。


  明沉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懶得理他。


  燕驚尋見明沉不打算搭理她,便換了個話題:“外麵下著小雨,你今天還要去查案嗎?”


  聽他說查案,明沉就有些氣惱,盯著燕驚尋的雙眼道:“查案,我昨天查到了奇怪的地方,有了新進展。可是為什麽這幾天都是我在查案呢,你不是京城來協助辦案的捕頭嗎?憑什麽我累死累活的,你卻什麽也不幹。這樣的話,要你何用啊?”


  燕驚尋目光遊離,好半晌才說:“行,那今天我去查案。對了,你昨天查到了什麽?”


  明沉得意的揚起了自己的嘴角,笑容燦爛:“我昨天去西街,在西街旁小胡同的柳府門口看到了辰府老爺。我懷疑,柳府裏住的可能是辰老爺的外室,或許可以從她那兒得知什麽消息。你既然前去查案,不如好好查查柳府。”


  燕驚尋麵上沒什麽表情,淡淡道:“好,我這就去。”
——

  燕驚尋離開了逐風客棧,並沒有去西街,人一轉去了檻露樓。


  檻露樓是與影樓、望嶽樓齊名的三樓之一,裏麵是溫香軟玉、芙蓉帳暖。


  樓裏的姑娘端的是一個溫柔小意、妖媚入骨、清雅如蓮,你想要啥樣的,這兒都有。檻露樓是兗州最大的銷金窟、溫柔塚。


  樓裏的小娘子圍上來,全被燕驚尋揮手散退了。


  老鴇見他雖穿了一身素黑袍子,身上也沒什麽配飾,卻自有一番貴氣,便也湊過來:“公子,你要不要點幾個姑娘去服侍,我們這兒的姑娘是個個如花似玉,您看看?”


  “不用了,樓上最裏間的“月影軒”裏的人還在嗎,我找她。”說著,燕驚尋從衣袖裏摸出了一塊令牌,上麵寫著“影”字。


  老鴇見了令牌,收起了臉上的戲謔,麵色莊重,領著他朝樓上走去:“她還在房裏,公子請。”


  燕驚尋進了月影軒,軒內一女子伏在榻上彈著琴,琴聲叮咚。


  燕驚尋坐在了床榻旁的椅子上:“琉月,你的琴藝又精進了。”


  琉月莞爾一笑,如初春冰麵初融,瀲灩嫵媚:“少樓主,怎麽有空來我這兒聽曲?真是稀客呀。”


  “我確實找你有事。我問你

  ,兗州東郡西街裏胡同巷柳府的底細你可清楚?”


  琉月悠悠道來:“柳府,裏麵住的是位模樣嬌俏小婦人,是辰府老爺偷偷在西街養的外室。辰老爺夫人娘家勢力比較大,又管辰老爺很嚴,不準他納妾。這些年裏,外頭都在傳辰府老爺和夫人伉儷情深,辰老爺情深意重,為了夫人十幾年來從沒納妾。”


  她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可謂是天下負心人大抵如此,都不過是戲言罷了,傳言豈能當真?”


  她撥弄著琴弦,又彈起來,唱到:“花落水流紅,閑愁萬種,無語怨東風。”


  燕驚尋出聲打斷她:“這段時間,影樓裏會有些任務需要你做一下。還有,我找到刺客曜日了。”


  琉月很是驚詫:“曜日,她不是死在冀州了嗎?”


  “沒有,我之前在豫州遇到她了,她好像右手受了傷,不慎利索。她現在正在兗州東郡查案子。”


  “所以,你剛剛是為了這案子來問我?”


  燕驚尋語氣低啞:“對,順便通知你不要忘了影樓的任務,你已經有一年沒接任務了。你若再不出任務,我父親那裏,我可頂不住了。你知道,他一向比較固執。”


  琉月冷笑:“他也就隻能對下屬固執了,當年若是他肯固執起來,我姐姐又怎會落得那般下場?”


  燕驚尋住了嘴,不再說話。他問琉月討了一把素色油紙傘,走出了檻露樓。樓裏是風月悱惻,樓外是小雨霏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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