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滋養野心
永安長公主嗤笑一聲，裝扮極好的麵容上全都是嘲諷：“一句疏忽就想要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在太後身上嗎？皇帝，其實去年你一係列的舉動，快又準，我很懷疑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你在助紂為虐，而後在利用他們把隱藏在暗地的勢力全部拔起，讓自己獨掌大權。”
說到這裏，永安長公主看向皇帝，見他正低著頭，處理著奏折，挑了挑眉，勾唇輕笑。
“看來我說的很對，不過我們目的一致，太後所作所為也徹底的暴露了出來。連帶著她多年的努力都成了你的成果。那現在我們可不可以說說其他的事情？比如說，我回來這麽久，也該回藩籬了。當然，你若是覺得藩籬還有一絲價值想要利用，也可以派人跟著我一起去，好好的看一看藩籬現如今究竟是個什麽樣子？”
皇帝猛地抬頭，看著麵上無表情，眸中卻帶笑的永安長公主，深深的看她一會兒，才拿出一個空白的聖旨，寫下了永安長公主最想要的內容。
“朕與你說好的事絕不反悔，不過有生之年，你不必回來了。”
接過聖旨，永安長公主仔細的看了一遍，才幽幽的對著皇帝道：“最是無情帝王家，這一句話用在你的身上，真是透露了你這個皇帝是多麽的狠心。”
“不過你放寬心，這一座皇城裝了太多的汙垢，不堪入目的很。再加上諸多往事，帶了太多的悲傷，我確實是不想再回來，在回憶這些事情了。”
頓了頓，永安長公主把聖旨合攏，垂了一下眼眸，再抬起來，裏麵全都是感歎。
“我的一雙兒女也會跟著我一起離開，不過，等到將來我老去，他們可能會把我送回來，到時希望你看在姐弟一場的份上，接納我，不要將我留在那遙遠的國度，讓我做一個孤魂野鬼。”
皇帝沒說話，但神情緩和下來，讓永安長公主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勾唇一笑，語氣溫柔：“我明日就會離開。”
說罷，轉身就走。
皇帝看著她的背影，想要開口喊住他，到最後卻是歎口氣，把所有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朝堂大事上。
待到夜深時，他才站起身去了江淑妃的宮殿，看著十幾年下來，麵對他依舊平靜無波的江淑妃，他腳步頓了頓，最後在她旁邊坐下，沉默不言。
整個大殿的空氣也仿若隨著他的這一坐下，變得凝固了，連帶著旁邊伺候的宮女們，一個個都放緩了呼吸。
良久，江淑妃打破了沉默：“皇上今日過來，難道隻是為了看我一眼。”
皇帝沒說話，隻是神情有幾分懷念。
江淑妃見狀，眸子微垂，睫毛輕顫，遮掩住眸底閃過的光。
“皇上，鳳儀宮那邊如今隻剩下那個宮女翡翠在照顧皇後了，其他的人，全部都被皇後安排到了其他地方。皇上今日不如過去看一看吧，順便問問皇後，她可有什麽遺憾？”
皇帝瞳孔一縮，眸子冷冷的望一眼江淑妃，“鳳儀宮上下，有著不少人守在那裏。為何現如今隻剩下了一個宮女？是不是有人去鳳儀宮對皇後說了什麽？”
皇後是太後的侄女，太後出了事，皇後縱然因為太後的緣故，中了毒，可是皇後心地軟，人死如燈滅，定然會對太後有著其他的想法。
皇帝擔心這個，特意派了不少的人手看著鳳儀宮，現如今得知鳳儀宮隻有一個翡翠，他頓時就懷疑後宮之中那些妃嬪不安分。
江淑妃嘴角帶著一抹嘲諷的笑：“皇上，你真的了解皇後嗎？這麽多年，皇後纏綿病榻，拖著一口氣，隻不過是想看著太後是個什麽下場。現如今知道了，她連藥都不喝了，現如今殘存一口氣，隻不過是她身邊的那個宮女，太過忠心耿耿，經常思索各種手段，讓她服下藥。”
“不過一個人再怎麽忠心耿耿，麵對一個一心想要解脫的主人，她也隻會如同枯敗的花朵，等著死期的到來。”
說到這裏，江淑妃神情就有幾分哀傷，“皇上，你去看一看皇後吧。不管你這些年做了什麽，你和皇後是少年夫妻，當年你們兩個相扶相持，走了這麽長的時間，到了現如今，雖說是漸行漸遠，對對方都有著極大的厭棄之心。可是，那一段回憶，終究是皇上最為珍貴的回憶啊。”
皇帝定定的看了她幾眼，什麽話都沒說，轉身就去了鳳儀宮。
卻沒有想到在鳳儀宮竟然撞見永安長公主。
“我是來向皇後告別的。”永安長公主對皇帝欠身行禮，最後坐在床沿邊，看著雙眸緊閉，臉色無一絲血色的皇後，伸手握住了她枯瘦如柴的手，淚花在眼珠打起了轉。
“隻不過是一段時間沒來看望她，身子就敗落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想的？明明可以活，偏偏要這麽折磨自己。”
她眼睛一眨，淚花順著腮邊滾落下來，映襯著她的容顏黯然無光。
皇帝有些訕訕的落在一旁，目光時不時的落在皇後那張蒼白的臉上，也不知想起了什麽，神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來。
“皇上，請恕我大膽。”永安長公主一抹眼淚，目光灼灼的看著皇帝，“立太子一事，你是怎麽想的？難道還想拖著，讓膝下的幾個兒子，為了那個皇位，再一次的像蠱蟲廝殺！”
皇帝神色一黑：“後宮不得幹政，永安，你忘了嗎？”
永安長公主低頭不語，但渾身透著的氣息卻淩厲無比。
皇帝沉默良久，才歎口氣：“老五做出那樣的事，朕心中甚為失望，連帶著朕的身子也越發的不好。永安，你不用擔心朕會和先帝一樣，把皇權看得太重，以至於讓自己的兒子陷入瘋魔，廝殺不斷。”
永安長公主抬眸，眼淚汪汪，看起來甚為可憐。
“我還以為你坐在皇位之上已經忘了先帝帶來的風波，原來你沒有忘。既如此，那這些年你為什麽不立太子，一直拖著皇子們，讓他們自己放棄，獨獨讓魏夜辰突露了出來，以至於滋養了他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