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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9章 終於拋出殺手鐧

  就連金敏,都沒有想到司馬環會直抒恨意,他聽呆了,沒有再發問。


  司馬環就毫無障礙的一直往下說:“我看著太後和官家母子離心,仍是因為猜忌,忽然就覺得這天地之間,原來孽報不假,而一個人,終是難逃生老病死,我看著仇人們已經受到了折磨,他們當然不可能長生不老,而活得越久,受的折磨就越多。


  那又何需我報複呢?宸妃簡氏,及她身後的沈炯明**,包括我的父親,仍期待著太後能再預政務,但正因為他們如此的執迷不悟,導致官家對太後更生不滿,而太後也越來越狂躁,她越想得到的東西,離她越來越遠,她卻大夢未醒。


  案發即日,我才知道宸妃意圖刺殺太後,沒錯,宸妃在行凶前我就已經知道了,是皇後及湘王妃告知我。”


  陳皇後立時就有些緊張了。


  不過有芳期代表她發言:“我來說吧,早在大長公主接風宴時,宸妃提出要一同拜問太後安康,我就起了疑心,後來太後因為指控大長公主謀逆鬧得不歡而散,但太後隨之提出,要確定宸妃的安危,雖不能直接與宸妃謀麵,但會遣派宮人日日往見宸妃,確定宸妃安然無恙,太後這提議,雖說是想與宸妃互通消息,但也為合情合理,所以我向聖人諫言不必阻止。


  而太後本以為聽令於她的心腹,即佳始、辭舊兩人,實則是忠於聖人,不過聖人的本衷,原本也是聽從官家之令,提防居心叵測之徒繼續挑唆太後行為幹預朝政之事。


  宸妃卻買通佳始、辭舊兩位,布下殺局,這二宮人當然會將實情稟知聖人,聖人與我商議,我們決定將計就計請君入甕。”


  接下來,就把太後如何作妖,如何打發了兩個宮人,宸妃如何假扮佳始潛入福寧閣行刺太後的細節說了個一清二楚。


  “宸妃被當場逮獲,太後因聖人早有提防,故而毫發無傷,但為了揪出宸妃的背後主謀,是我下令焚毀福寧閣,以迷惑主謀元凶,果不其然,雖說福寧閣走水事件引起臨安城中官員百姓關注,但唯有沈相臣及其黨徒因篤定太後已然遇害,四處散布謠言,指控外子罪犯謀逆。”


  芳期說完,就已歸座。


  陳皇後隻需要附加一句:“正是如此。”


  但沈炯明和金敏,當然是不會服氣的。


  “簡直一派胡言!”


  “分明血口噴人!”


  晏遲冷笑一聲:“我方有人證,如果你們兩個覺得還有必要傳喚佳始、辭舊,她們已經候在了勤政殿外,而沈炯明,你方又能拿出什麽真憑實據呢?”


  金敏受到了提醒。


  “晏無端,你指使你從前的姬人蟬音潛入沈相邸,意圖利用蟬音嫁禍沈相臣,卻被沈相臣識破你的奸計,反說服了嬋音拆穿你的企圖,你分明是因為逆賊趙清渠,對官家、興國公及我等懷恨於心,蟬音在西樓居,當眾說明了實情,你的妻室竟指使投效於你的幕僚賈高鬆殺蟬音滅口,賈高鬆可是已經被扭送臨安府衙了,葛公既以性命擔保臨安府尹不會徇私,我等也相信葛大尹會秉公執法,相信葛大尹,至少也已然審問過人犯賈高鬆了。”


  這個殺手鐧,最好的時機應當是等興國公回朝才拋出,不過眼下的情勢,也不容得金敏再多猶豫了。


  事隔兩日而已,著實金敏也拿不準葛時簡有沒動刑,審清楚賈高鬆的細作身份。


  又就連葛公,也真的鬧不清楚賈高鬆滅口蟬音的真相。


  因為他們家的家風:父子既各有職差,就不提什麽父父子子了,公務之事,一貫互不過問。


  葛時簡此時又蹙上了眉頭。


  覃太師看在眼裏,悄悄的一笑,立時就收斂了:嘿嘿,不曉得那蟬音是怎麽回事,但謹慎機智如湘王,絕對沒有可能安插個能讓沈炯明輕易策反的耳目,既是如此,就根本沒有滅口的必要,更不提派出去個殺手竟然非但沒得逞,還被人捉了個大活口,看葛大郎這神情,分明是那賈高鬆交待了什麽大事,不過嘛,如果葛大郎真信那賈高鬆的話,大不至於蹙眉頭。


  這個人,可是很耿直的,若確定湘王有罪,慢說湘王僅僅是他弟婦的姐夫,哪怕是他爹,恐怕都會大義滅親的。


  湘王還真是,一坑接一坑的,圖的是讓沈炯明他們摔著玩兒啊。


  “賈高鬆我已經著人押送至麗正門外,若湘王無異議,可傳其當場作供。”葛時簡道。


  看著葛時簡凝重的神色,金敏重重籲了口氣,沈炯明同時也如釋重負。


  把賈高鬆押送臨安府衙,其實是出自金敏的堅持,沈炯明一直有所保留的,因為在他看來,葛時簡和湘王來往雖不那麽密切,但莫說是親戚,有好幾樁事案還有過接觸,怎麽擔保葛時簡就真不會徇私?

  還是金敏輾轉打聽得,葛時簡的妻子彭氏,有一胞弟之死,與湘王妃的嫡姐覃二娘有莫大嫌疑,而葛時簡夫婦很是恩愛,卻並沒有把覃二娘繩之以法,這有兩個可能——其一,彭六本身就有莫大的過錯,甚至觸及了葛時簡的底限,所以當太師府與彭家交涉,彭家答應和解,既無人報官,葛時簡也懶得幹預;其二,葛時簡實乃表裏不一,懾於湘王府及太師府的威勢,不敢幹預此事。


  如果是第二種原因,葛時簡必定對湘王府和太師府懷有芥蒂,眼看著有機會揚眉吐氣,不會放過這一絕佳時機。


  如果是第一種原因,葛時簡真是個堅守道德之人,當察實湘王這回真有嫌疑,甚至牽涉到叛國投敵的大罪,又怎會姑息替湘王遮掩呢?


  總之無論出於哪種原因,葛時簡都會讓賈高鬆當場作供,事實證明了金敏判斷正確。


  所有的目光又都集中在湘王身上了。


  唯有簡氏恨恨盯準了湘王妃。


  葛時簡料到湘王不會拒絕,所以,他還盯著簡氏看,於是看得清楚:宸妃一掃畏懼緊張,此時竟有如底氣十足,為何?她居於內廷,應當並不知道賈高鬆與湘王府間的關聯,就算知道,也僅限於湘王有這麽一個幕僚而已,那宸妃憑什麽篤斷賈高公的證供就一定會不利於湘王呢?


  這幾起事案,一環套一環,到底誰在布局,誰是獵手,真是看不懂,不過能布下這等高明之局者,仿佛隻有一位。


  就是勝券在握的湘王殿下了!


  葛時簡心目當中的勝者,也果然還是簡潔的幾個字:“讓他來吧。”


  “湘王,下官還想傳喚一人。”


  “說。”


  “蟬音。”


  “準。”


  晏遲都說了準,沈炯明還能拒絕嗎?

  不過,他本沒有讓蟬音上殿作供的打算,所以是賈高鬆先行“上庭”。


  晏遲很闊達:“賈高鬆既一度為我的幕僚,我就不審問了,剛才沈炯明和金敏均認可了葛大尹能秉公執法,還是由葛大尹主持審問最妥當。”


  賈高鬆是跪在地上的,微側了臉,抬著眼瞼看了一看晏遲。


  沒有接觸到晏遲的目光。


  賈高鬆自知是“擅自行動”,他當然不會認為晏遲時至如今還對他保有信任,那麽基於這個前提推論,晏遲如此平靜無非出於兩種可能。其一,故作鎮定;其二,已有應對之策。


  據賈高鬆對晏遲的了解,多半是其二,他當然想不通晏遲有什麽應對之策,不過,這不重要。


  狹路相逢,勇者勝。


  “據凶犯供訴,他的確是獲湘王妃指令,當威逼利誘蟬音未遂,行殺人滅口之計。”這是葛時簡的話,而這一句話,同樣引起了滿堂大嘩,逼得葛時簡不得不提高了聲嗓:“自凶犯被逮獲,於今不逾三日,本官並未對凶犯用刑,凶犯非但止將其殺人滅口的罪行供認不諱,甚至還招供了他本乃是遼國的細作,而且湘王殿下明知他乃遼國細作,卻與他串謀,意圖嫁害興國公及沈相臣等,除盡政見不合者,從而真真正正一攬大權,將我朝的江山社稷,拱手相送予遼國。”


  這一下大嘩聲更是差點沒掀開了勤政殿的瓦頂。


  “晏遲,你還有什麽話說!!!”沈炯明怒發衝冠。


  晏遲輕輕一笑:“我當然有話說,但不急,我且聽葛大尹如何審下去。”


  “葛大尹已經審得水落石出,上太保還要怎麽狡辯!”金敏明知賈高鬆如此迅速的招供必然是個蹊蹺,他現在隻能著急實錘。


  可是葛時簡做為這一起凶殺案的主審,當然不會受“實錘”所迫,於是也步上“言道”,慨然高聲:“葛某自入仕以來,經辦也有數十件刑案了,無論是盜匪,抑或是殺人害命的凶徒,即便被當場逮獲,盡都會頑抗狡辯意圖脫罪,從無一人如賈高鬆般認罪認得這般坦蕩,且據他招供,他的身份可不普通,是遼國大丞相莫為芻的心腹,派遣來大衛的細作,所以葛某,並不相信賈高鬆的供辭。”


  言道上一跪一立,前者是人犯後者是主審,都有如萬眾矚目,而賈高鬆既然登台,他也自是不會眼看著沈炯明和金敏露出更多馬腳的。


  關於為何這麽輕易就招供,賈高鬆自己做出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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