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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章 姚氏招供

  關於潘成一案,葛時簡其實真覺到案情並沒有那樣的簡單,因為這又事涉興國公一方的黨營,而另一方,被告潘成雖是個紈絝子弟,權場的邊都挨不上,他的妻族袁門也是貫來位於中立,不偏不倚,然則潘成的妻子袁氏,最近卻與湘王妃交好,妹妹入宮為女官,又是在陳皇後的左右當差,案發當夜,實際為的是兩個妓子起了爭執,卻隻有一個妓子在場,另一位楊柳岸的蘭舟,根本就沒在現場。


  潘成還偏是跟徐國公府的廉世子在飲酒作樂,一察徐國公廉琦最近的動向,雖不那麽明顯,可分明突然和興國公、沈炯明等增加了來往,廉琦的弟弟廉玟,這一酒局,半醉後誇口,說他一門很快就要東山複起。


  怎麽個東山複起法?


  廉家父子兩代人,就沒一個成器的人物,料理自家的庶務都嫌吃力,公爵權門,享有的都是相同的爵祿,雖說徐國公府少了天家時常的恩賞,家底子不敵興國公府是一定,可也獨他家一門,竟然收支鬧出極大的虧空,連給予下人的薪酬,竟然都時常拖欠。


  再送女兒入宮?

  這回宮中采選,廉家倒是送了個女兒入宮,不過廉家那女兒本是已經定了親,廉家反悔,還拒絕退還采禮,男方家不憤,狀告了廉家,這事被禮部知聞,就取消了廉家女兒備選的資格。


  要麽廉玟是酒後誇口,要麽,廉家日後的飛黃騰達,也隻能是倚靠興國公一方提攜了。


  那關於陳渝落水一案,就很值得思考了,因為當日廉世子在場,不知這位,是否從旁煽風點火,導致了他所請的客人之一,也就是被告潘成與陳渝間矛盾激化,雙方為了一起口舌之爭,竟鬧得大動拳腳,最終導致了陳渝葬身西湖,連屍骸都遍尋不得。


  但這隻是葛時簡的猜測。


  他詢問了廉世子,廉世子表示他是攔勸不住潘成這渾人,而葛時簡通過與潘成的接觸,也的確覺得潘成渾得不像話,鬧出了命案,他竟然言之鑿鑿,說是陳渝先行挑釁,死了也活該,還說他沒挨著陳渝一個指頭,陳渝墜湖,就算是他的仆從所為,也和他這主人無關。


  主人讓仆人背罷免,潘家的仆人卻無一承認有推陳渝落水的行為,當時雖說場麵混亂,可他們無非是和陳家的仆從推搡,陳渝是被陳家仆從護在身後,多半是失足落水。


  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見證,就是妓子趙春心,她一口咬定陳渝是為潘成推跌落水。


  而當時湖麵上,雖除了廉世子、陳渝所乘的兩稻舫船,左近尚有五、六艘舫船,可都與生事的舫船隔有一段距離,又因罪案發時是夜晚,燈火迷離,人影駁亂,眾人隻見打成一團,竟誰都沒看清陳渝究竟是怎麽落的水。


  根據他們的供辭,陳渝雖先挑釁,但也隻是喊話要與潘成理論,是潘成二話不說就動拳腳,最終才導致了這場命案。


  總之現有的證據,對潘成極其不利。


  若僅以現有的口供斷罪,潘成即犯故殺,這又涉及到一條人命,葛時簡格外慎重,他正尋思著是否應當詢問詢問看似無關命案的湘王殿下,這一日,湘王殿下就主動請他飲酒了。


  “在這起命案發生之前,真有一個私娼企圖詐騙潘大郎的錢財?”葛時簡蹙著眉頭問。


  晏遲喝著酒,點點頭:“葛少尹想必也察清楚了,那潘大郎的妻室與內子交近,而袁娘子之所知道這一件事,也是因為楊柳岸那伎人的提醒,之於私娼姚氏是否得人指使,這我一時半會兒也察不清,隻確定的是姚氏最近的確發了一筆橫財,我尋思著這起命案既是由臨安府衙經辦,還是當將線索提供給少尹。


  又有,袁娘子還道,元務墉的妻子區氏,分明使計爭取了甄家婦為說客,企圖讓潘成的胞妹聽令於她,對陳皇後不利,那麽這起命案她就有法子平息,我當然相信袁娘子說的都是實話,把這些線索一梳理,背後的真相就浮現出來了,我若料得不差,接下來興國公就會出麵對葛少尹施壓,讓少尹盡快以故殺之罪判處潘成斬決。”


  果不其然,葛時簡才見了湘王,立時就被他的上司興國公召見。


  其實讓潘成人頭落地原本並非司馬權等人的目的,可要是這回放過了潘成,豈不是向潘二娘這區區女官低頭認輸?不能降服一介女官已經夠失顏麵了,若還不能讓潘家為此付出代價,堂堂興國公,堂堂沈相臣,堂堂元大夫,今後還有什麽威信能夠籠絡別的黨徒?

  所以當計劃遇挫後,他們為了彌補損失,目的已經更改成必須讓潘成死。


  司馬權是直接發號施令的口吻:“西湖那起鬥毆導致陳小郎墜水的命案,拖了也有些時日了 ,葛少尹你也盤問清楚了眾人的口供,怎麽仍不庭審斷決?!被告潘成罪犯故殺,當處斬決,葛少尹若不敢公判,那麽這一命案就由我親自審決吧!”


  “大尹,某認為此案可疑,興許是有人企圖構害潘大郎。”


  “你可察出了證鑿?”


  “尚未……”


  “既無證鑿,你身為主決此案的刑官,怎能僅靠猜測便拖延不決?我看你分明是懾於那潘成背後,有湘王晏無端撐腰,才故意找的借口為殺人者開脫!罷了,這件案子不需你審決,由我親自經辦!”


  “大尹當然有權經辦府衙之案,不過,卑職與大尹判見兩異,若大尹堅持要將被告判死,卑職會上書刑部請求複核,言明此案,卑職認為蹊蹺甚多,並不讚同大尹的裁決。”


  司馬權雖是臨安府尹,可但凡死刑案件,並不是他一人判決就會執行,不僅要報刑部複核,而且還得上報天子核準,而提出異議者還並非別人,正是臨安府衙的少尹,這就是說此案鬧到最終,必須得由天子親審了。


  司馬權倒也不心虛。


  “很好,如此,葛時簡你就準備和我打這場禦前官司吧。”


  有衛以來,上司和下屬的爭執也並非沒發生過,鬧到打禦前官司的地步同樣不罕見,而最終的結果,必然會有一方至少會被調職,因為兩個有嫌隙更甚至結仇的人,是無法精誠合作的,司馬權是勝券在握,而葛時簡,他就純粹是為了原則而以仕程為賭了。


  既知潘成很可能是被構害,他就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潘成被冤殺。


  隻是葛時簡不能輕率的前往盤問姚氏,因為要是打草驚蛇,像姚氏這樣的人證,被殺人滅口太有可能了,於興國公等而言簡直易如反掌,就算他們不用這樣的狠辣的手段,給姚氏一筆錢,也大可說服姚氏遠離臨安,暫避一陣風頭。


  葛時簡正構思計劃,這日,卻忽然有一個人,往他家中送了一封信,葛時簡拆開一看,眼珠子都差點落在了信紙上。


  且說姚氏,自從將賃住的屋舍買為己有,其實也已經將“賺得”的錢財花耗一空,她仗著自己容色未衰,風姿依舊,當然還是得靠舊營生維持日常開銷,又難改嗜賭的惡習,沒多久,竟然又欠下一筆賭債,這天又找上了“老姐妹”,開口借錢。


  楊柳岸的鴇母,這回卻很有些不好說話了。


  “舊債未了,妹妹你又找我借貸,我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沒完沒了白給你花銷竟不心疼。”


  姚氏一聽這話,冷哼一聲:“別的人不念舊情就罷了,我也不能怨怪他們,可就隻有阿姐你,卻不能昧了良知。想當初要不是為了你,我怎至於開罪了權貴,落得被驅逐出去的下場,我要是沒被阿母處罰,現如今楊柳岸就姓姚不姓白了。”


  “你是為了我?”白氏也回以冷笑:“當初分明是你妄圖攀附權貴,上趕著取悅討好,哪知沒管好自己的唇舌,犯了人家的忌諱,你當我不知為何好端端的,那一日卻忽然鬧起了腹泄?都是吃了你送給我的點心。


  這麽多年了,我不提這件事,也從來沒有拒絕借你錢財,不是因為我不知道當年真相,而是可憐你心機雖深,卻自遺其咎,我們都一樣,淪落風塵,我好在還有個安身立足的地方,你呢,落得那樣可憐的境地,我才不同你再計較。


  沒想到,你還真當我是傻子,居然以為是我虧欠了你?我本還想勸勸你,不能再嗜賭,隻要你答應了,我給你一個門道讓你也做個正當的買賣,本金我都可以提供,這樣一來你日後總不至於衣食無著,合著我這一番好心,竟被當成了惡意,也罷了,過往借你的錢我也不找你討索,權當是喂了狗。”


  姚氏哪裏服氣,就大聲吵鬧起來,引來了楊柳岸好些伎子,眾人當然都不會幫著她,紛紛給予奚落嘲笑,姚氏越發惱火,竟然動了手,揪著白氏的頭發就是一頓打。


  好了,這下子,楊柳岸的人就報了官,狀告姚氏鬥毆生事,而且白氏還要向她追索筆筆欠債,這事雖然不由臨安府衙經管,可這天,葛少尹卻出現在了縣衙裏。


  原來白氏是受葛少尹所托,故意激怒姚氏,而經辦這起小糾紛的縣衙,刑司不是別個,正是新近才獲實授的丁文瀚,而這起雞毛蒜皮的小案件,大不至於引起興國公等的關注,葛時簡便有了機會,暗審姚氏。


  姚氏到底是個沒見識的婦人,身陷牢獄已經是心慌意亂了,更擔心白氏真要追討債務,她現在可是有房產的人,經官衙審決,房產就會易手,那她又成了個窮光蛋,且到這境地,若不實話實說,很可能會遭刑問,若是傷了容顏,立時連生計都會斷絕了。


  於是,一五一十就合盤托出。


  隻不過,她並不認得收買她的人,更不知道那人竟然是被區氏指使。


  可葛時簡已經算有了證鑿,申求天子公審潘成故殺疑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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