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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章 另類吃獨戶

  對於拉攏幫手一件事,湘王妃自來都是“寧向直中取”,所以關於她在龔夫人的壽宴上要幹的事兒,也是先一步告知了丘大娘子。


  “龔夫人這回請的人,與我相熟的隻有汴王妃與梁國公夫人,汴王妃年輕,梁國公夫人雖是聖人之母,在官眷圈層裏卻從來就懶得爭強好勝,老好人歸老好人,威信到底不足,故而我心中不憤 ,要逼得區夫人當真使出錢來行善這件事,少不得煩托大娘子幫腔,或許還會牽連到旁的一件事,大娘子隻當與己無幹,袖手旁觀就罷了。”


  丘大娘子原本最近就極其關注“公益”之事,也有耳聞興國公府、沈相邸及元家要籌辦個首善堂,還使人打聽了一圈兒,心中就十分不齒了——善行未始,就把善事鬧得個沸沸揚揚,還打出要力壓梅橋西善堂的旗號,區氏這是在行善還是做買賣呢?

  她乍一聽芳期說要逼得區氏拿出真金白銀來造福貧病,並不介意讓“政敵”博得個好名聲,心裏就有九分意動,又聽芳期不忘強調“另有他意”,剩餘的一分顧忌也打消了,越發覺得湘王妃是個坦率人,心眼雖多,卻不是見人就坑,這樣的個性很討喜。


  丘大娘子生平最遺憾的事兒就是沒生個女兒,這會兒子倒是羨慕起蘇夫人來。


  像湘王妃這樣的女兒,哪怕是出了閣,可仿佛從來就沒有成為別家婦的情形出現過,母女間慢說隨時麵見了,蘇夫人願意的話,一直跟女兒女婿生活也無不可,且在女婿家中還能挺直了腰杆,全然沒有寄人籬下的處境,固然是因湘王行事不拘常俗,“家境”與其餘貴族門第比來可謂特殊,但像湘王這樣的人,又豈是普通女子能“降服”的?


  還是湘王妃能自立,嫁人之後才能隨心所欲,蘇夫人才是真正的人生羸家啊,把女兒嫁出去,賺回個女婿。


  所以哪怕曾經委身風塵,哪怕屈為姬妾,根本沒必要和正室相爭,不為夫郎所喜,幹脆自請放離,隻要舍得下情情愛愛,就能夠逍遙渡日,活得比多少官眷還要讓人羨慕。


  丘大娘子這一為湘王妃所“傾倒”,她的丈夫袁鴻就詫異了。


  “哪怕是因為子高的話,讓你對湘王妃有所改觀,可湘王妃的確也行為過算計嫡母不敬祖母的事,大有違德禮,大娘子何至於連這都忽視了?我怕要是湘王妃願意的話,你都能認她當女兒了。”


  “我也覺得納悶呢。”丘大娘子一邊挑擇著明日去鎮江侯府赴宴時的著裝,一邊答:“論來我是最抵觸小輩家違逆尊長的,湘王對他的父兄,湘王妃對她的祖母和嫡母,都太過絕情了,雖說他們兩人的尊長也都先犯下不慈的過錯,我仍然不喜他們如此妄恣報複親長的行事。


  可這些回,我與湘王妃接觸,就是忍不住心裏越來越多的好感,翻來覆去的想,我要是她,依然不會像她這麽行事的,祖母、嫡母再狠毒,畢竟已經無法再害辱她了,對於輸家,大可不必趕盡殺絕一再逼辱。


  明明我仍不讚同湘王妃的行事,卻就是愛和她交道,尤其是上回在鴻濛苑,看她一番安排,用言辭相逼,挫折得單夫人灰頭土臉,我心中竟隱隱覺得痛快,就愛她咄咄逼人的模樣,也真是邪性了,官人你說,是否我骨子裏其實也有離經叛道的隱性?”


  袁鴻:……


  他家的大娘子是著了湘王妃的魔了。


  “或許是因為這世道,能自立的女子太罕見了吧,便連我,其實也無非運數好,要真托生到個姬妾腹中,上頭有個隻想著利用我牟取利益的嫡母,無依無靠的,多半也掙不脫四伏的艱險,隻能任人魚肉,管是什麽樣的性情,到頭來過的還是如履薄冰毫無半分尊嚴的日子,因此才格外欽賞湘王妃,她性子雖好強,鋒芒也太銳,然則有拚出個妄恣的資本,已然勝過不少男子了。”


  袁鴻隱隱有些明白了:“大娘子還是在為四娘發愁吧?”


  袁鴻說的四娘,是他的族侄女。


  袁家不是權門卻是根基頗深的大族,袁四娘雖屬庶支,不過卻是一房的獨苗,四娘的父親過世得早,隻留下寡妻孤女,但有族人庇護,因此她那一房的家產當然不至於被別的人侵吞蠶食,丘大娘子同情妯娌不易,對她們也很是關照,四娘出嫁前,丘大娘子就隱隱有些擔心。


  四娘父在世之時,其實就替四娘定了一門親事,那兒郎是四娘父好友的孩子。


  四娘的夫家姓潘,同為世族,論來潘小郎和袁四娘也是門當戶對。


  更巧的是,四娘父過世沒幾年,潘父也過世了,不同的又是,潘母除了兒子,膝下還有一女。


  早幾年,丘大娘子就見過潘母母女兩個,潘母慈和可親,潘女兒也是溫文有禮,隻奈何潘母太過慣縱兒子,潘小郎染了一身的紈絝習氣,雖說把家業敗光是不能夠的,但也揮霍出去不少積蓄。


  潘母跟女兒是能勤儉持家的,還跟丘大娘子誇耀過她家女兒,說兒子不成器,多得身邊有女兒幫襯著她,時常寬慰心裏的苦悶不說,連呆霸王似的兒子,對胞妹也很是敬畏。


  這原本也沒什麽好讓丘大娘子擔心的,但四娘母竟然要將一大筆錢財,都做了四娘的嫁妝。


  袁四娘又是個與世無爭的性情,規行矩步。


  丘大娘子就怕袁四娘帶著偌大筆錢財嫁去潘家,潘家人真要是有貪心,四娘怕是難保住嫁妝被夫家一點點的侵吞蠶食。


  四娘母卻根本不往這方麵想,篤定潘家也是世族,潘母又是那樣的性情,瞧把女兒教養得多好?至於兒子嘛……雖說是有些紈絝,不過也很有孝心,沒有太大的毛病。


  然而四娘嫁進潘家後,才曉得婆母早就給丈夫養著了個姬妾。


  可那姬妾是個官奴婢,又很懂得規矩,雖生得貌美,可潘家兒郎就是個喜新厭舊的脾性,早便不把姬妾放眼裏了,姬妾也不爭寵,對待四娘十分敬服。


  潘母一番話是這樣說的:“她也是個可憐的丫頭,原本是官宦家中的女兒,受生父牽連才被沒為官奴,我家那個不肖子硬逼著她委身,事後就將她撇開了,她倒是在我身邊服侍了幾年,就沒犯過半分錯,所以我才尋思著給她一個名分,放心,她要是敢對大婦你有半分不敬,連我也不容她。”


  以官奴為妾,實則就是個說法,讓那官奴在家中稍有幾分體麵罷了,奴籍是除不了的,真要犯了錯,正室完全可以將她發賣,袁四娘雖說有些介意潘家瞞著這件事沒講,但真要計較,先就犯了強橫無理——婆母把話都說成這樣了,計較就是妒悍不容人。


  這事兒也就罷了,袁四娘很快就釋懷。


  然而接下來的事就更多了。


  潘家女兒已然及笄,本是在閨閣中留不久的了,事實上潘母也的確在替女兒擇婚,可中饋的事,潘家女兒半點移交給嫂嫂的意向都沒有,她倒是一派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氣度,可身邊的大丫鬟卻很是牙尖嘴利。


  有回潘大郎因著賭輸了錢,問都不問四娘就把四娘的首飾拿出去典當了,四娘為這事就勸誡了夫婿幾句,正好被潘小妹的丫鬟聽見了,丫鬟就敢當四娘麵說——阿郎是一家之主,大娘子怎能責備阿郎?不就是幾件首飾麽?阿郎手頭方便了自然會贖回來,大娘子也太過小題大作。


  四娘當然不服氣,理辯了些話。


  丫鬟就一狀告去潘母跟前了。


  潘母拉著四娘一番言語:“我的兒,你能勸誡大郎,我是巴不得的,可大郎要能聽得進這勸誡,他也不至於成今日這情狀了,我是早不指望著他能走科場入仕的了,等過些年,替他謀個蔭職就罷,你兩個新婚未久,為這點事鬧得失了和氣,就太不值得了。”


  並沒有半句指責的話,但言下之意就是不讓四娘幹預兒子的行為。


  四娘不敢違抗婆母,潘小妹卻仍有話說。


  “是我的錯,因著英兒服侍了我這些年,我並不將她當奴婢下人看待,慣得她這樣的口無遮攔,冒犯了嫂嫂,她本也是官奴婢,嫂嫂要發作她以儆效尤是應當,我這將她交給嫂嫂懲誡。”


  話這樣說,卻紅了眼圈兒。


  於是潘大郎回家,先把四娘一番罵:“你也是個大家閨秀,跟個官奴較什麽勁?別不是衝阿妹去的吧,阿妹還能在閨中留多久?你居然就容不得了?你個刁婦,才進我潘家的門,就把阿母和阿妹都氣病了,再有下回,我定然休了你個蛇蠍婦人。”


  四娘委屈得了不得,回了一趟娘家訴苦。


  潘母趕緊帶著女兒來賠罪,當著四娘母跟前,把自家兒子數落得不像個人。


  四娘後來還是被潘母給接回去了。


  潘小妹才把中饋移交給四娘,可四娘接手後,發覺潘家竟然都是刁奴,就沒一個靠得住的,短短一月間,鬥毆的事都發生了好幾起。


  這下子潘家的族婦們就炸了鍋。


  一個個的來責備教訓四娘。


  有的說:“二娘持家的時候,風平浪靜的,可見是你根本還沒有持家的能耐,那又何需急於一時呢?”


  有的說:“這些年來,都靠你阿家和小姑勤儉,才能維持住表麵的風光,你看看二娘,首飾就那幾樣,絹花一件都沒,她隻說她不愛這些花巧,連住的屋子都跟雪洞一般,看看你這屋子,越發比得二娘像是守寒窯了,不關照親長和小姑,你讓下人怎麽服你?”


  四娘受不住這些指責,幹脆萬事不問不提,還把自己的嫁妝薄子都交給了婆母和小姑,隻希望她們別過得這些儉樸寒酸。


  但潘家女兒打扮起來了麽?並沒有,非但自己仍然儉樸,還要求著四娘也必須儉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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