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友軍”的支持
付英仍然不讚同芳期親自出麵。
“夫人,郎主臨行前交待,他料到了會有人趁他不在臨安借機生事,先一步就與覃太師交了底,不管發生什麽事,覃太師都會出麵平息,夫人大可不必涉險。”
芳期有了身孕,晏遲又奉旨往福建平亂,隻要有人針對國師府,覃太師理所當然可以出麵代為處理,他老人家雖然已經致事,不過身具一品的官階,當然還有餘威,完全有能力穩定好後方。
“不必。”芳期卻有自己的打算“開辦善堂的事我原本就沒同晏郎商量,這回是我自己惹出的事故,該我自己出麵解決,否則也許會擾亂晏郎的計劃,因小失大,且那些居心叵測之人,不就看著我一個婦道人家好欺麽?我這回要退避,今後仍然會有人針對我算計,我就是要讓這些人明白,我雖是婦人,但並不好欺,今後他們若還想算計我誅連晏郎,可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無能耐。”
芳期原本以為第二天會有一場硬仗,霍姓二子必將糾集更多的無賴圍鬧善堂,她一大早就去善堂坐鎮,沒想到先來的卻是薑姨祖。
“姨祖母怎麽來了?”芳期大覺突然。
“昨日阿皎來看望我,我才聽說了無端不在家,你開的善堂惹生了這場風波,且你還有了身孕,大早上我就去了國師府,原想安慰安慰你,聽聞你竟來了善堂,我就過來了。”西樓居士打量著芳期,頷首笑道“看來你也需不著安慰了。”
緊跟著來的是徐姨母一行,仍是先往國師府結果撲了空,且徐姨母在往善堂來之前,還遣人去通知了辛家世母,辛家世母一行女眷也趕來助威。
然後是襄陽公府的李夫人,帶著鄂霓及鄂霓的嫂嫂們也來了善堂。
覃澤夫婦二人來的時候,都覺得有些汗顏了,親哥親嫂的居然還落在了親戚們後頭,著實有點說不過去。
好在是趕在了葛家人之前,覃澤跟葛家世母見禮時都在淌冷汗了。
終於聽見善堂門外一陣喧嘩,眾人還以為是“敵軍”總算趕到了呢,然而……
到的還是“友軍”。
是帽子陳家的“郡主”及其孫女陳小娘子,率領的一大幫子家丁。
“覃夫人莫怕,老身都聽說了,姓霍的兩個無賴要來善堂鬧事,別管他糾集多少刁民,可有老身替夫人撐腰呢,今日我可得看看了,難不成在天子腳下,這些刁民也敢謀反!!!”老人家氣勢逼人。
芳期剛才緊顧著跟親友們寒喧了,其實沒鬧明白大家為什麽都會不約而同,這時聽“郡主”這話,才覺得奇異“諸位都是聽聞今日霍姓二子會來善堂理論的消息?”
“是啊,大早上就傳遍了臨安城。”陳鑾女一臉戾氣地說“都說那兩個無賴鐵心訛上了夫人,四處招兵買馬要拆了夫人的善堂,我家翁翁聽說,都沒攔著太婆和我來給夫人助威呢。”
消息並不是芳期散布的,所以她便看向覃澤,以為是她那老謀深算的祖父行計。
覃澤猶豫了一會兒,覺著在場的都是自己人,便不隱瞞“祖父原是等著三妹妹回家商量應對之策,結果沒等到三妹妹,遣人一問才知三妹妹來了善堂,祖父便……說三妹妹既然自己有了主張,他就懶得過問了。”
芳期聽懂了,她家傲嬌的祖父大人因為受到了忽視使起小性來,打算坐壁上觀,散布消息的事不是祖父幹的。
難不成是“敵軍”的陰謀?
芳期著實廢解,霍姓二子能糾集多少人?他身後的靠山莫不是天子吧?否則到底是和風頭正勁的國師府對峙,哪來的底氣必勝無疑?把事態搞得如此沸騰,就不怕圍觀者太多下不來台麽?
剛這麽懷疑,就又聽見門外喧嘩聲暴漲。
聽這動靜,“敵軍”確然聲勢浩蕩啊。
付英趕緊出去觀望,回來神色也很是凝重“擁來了不少百姓圍觀,竟還有不少持械者,雖拿的不是刀劍,隻是棍棒,恐怕……畢竟衝突起來,就怕會有意外傷亡。”
這時又有一個醫僮入內,滿臉的慌張“夫人,我認出門外幾個手持棍棒的閑漢,就是上回跟那霍姓二子一齊來鬧事的人。”
芳期也蹙了眉頭。
她自然不是害怕對方人多勢眾,可一旦發生打鬥,對方必為國師府護衛所傷,這些人畢竟都是平民,若真有死傷……
芳期先對“友軍”道“各位長者親友聞訊趕來相助,三娘感激不盡,隻是霍老爹過染痘疹並非謊詐,惠民署的醫官已然確診,這其中的是非,我還是得與霍家二子先行理論,此事本乃梅橋西善堂與患者家屬間的爭端,所以三娘隻敢有勞親友們作個見證。”
其實芳期對於今日主動到場掠陣的幾家人十分感激。
國師府如今雖然炙手可熱,趨附諂媚者無數,不過這些人聽聞國師府惹生麻煩,卻都一致袖手旁觀,今日趕來掠陣者,才是真正的親朋。
越是如此,芳期就越不能牽連他們。
結果芳期一出麵,那幾個手持棍棒的居然立時跪地叩拜起來。
芳期……
“國師夫人,小人幾個混帳,那日不知此間善堂為國師夫人籌設,聽信了霍大霍二兩個無賴的唆使,貪圖他們使的幾個小錢,跑來渾鬧,還打傷了夫人的仆婦,真是罪該萬死,今日霍大霍二又來收買小人幾個鬧事,小人萬萬不敢再貪圖小利了,所以把霍大霍二幾個的奸計散布出去,請了父老鄰裏來,夫人莫要驚怕,晏國師是為了替天下百姓消災,才往福建平亂,夫人在臨安被無賴欺負,父老鄰裏怎能容無賴得逞。”
“覃夫人,小人該死,小人當日要是知道覃夫人開設的善堂,哪裏會信霍大霍二的話,以為霍老爹真被豪強欺淩。”
“就是,要不是晏國師,小人不幸被遼人俘虜的叔父和表弟,一家人說不定就死於燕趙地動了,結果小人居然差點成了霍大霍二的幫凶,今日他們隻要敢來,小人先用手裏棍棒敲碎了他們的狗頭!!!”
芳期都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聽後頭有人大喊“那兩個無賴來了!!!”
說是兩個,還當真隻有兩個,估計霍大霍二也沒料到他們今日居然會雇不到幫手,但顯然找善堂麻煩的事又不能不行為,這個時候在大家夥鄙夷的注視下目光閃爍耷拉肩膀走上前,一點苦主的氣勢都沒有,結果走上前來就見昨日的同夥手持棍棒怒目而視,霍二先殺豬似的喊了起來“什麽善堂,居然請了打手要殺人滅口!要害死我們一家人,就算善堂是國師夫人開設,這可是在天子腳下,官家必不許你們光天化日行凶!!!”
那位說要敲碎狗頭的小夥子,聞言就真高舉了武器,可芳期自然是不許他把霍二腦袋敲碎的,她根本不需要下令,胡椒就上前擋在了霍大霍二跟前,芳期才開口說她的第一句話“諸位父老,今日十分感謝大家到場,我更加感謝大家對我,對晏國師的信任。我可以肯定地向大家保證,善堂雖確然收治了一個身患痘疹的孩子,且很不幸我們沒能治好孩子的疾症,那孩子已被病魔所害,但我們善堂的大夫曾經診治過不少痘疹患者,十分明白痘疹這一疾症極易傳染,所以大夫當確診那孩子患的是痘疹時,當即便在善堂裏隔出了疫所替孩子治症,絕對不可能讓霍老爹過染病氣。”
“覃夫人這分明就是推卸過責!”霍大先是怒喊一句,可忽然覺得恨視著他的目光如此的多,不由立時心虛了,聲音就低了八調“我爹除了在善堂,根本就沒接觸過痘疹病人,那日我們兄弟二人把爹送來善堂的時候,那姓龔的大夫可沒說我爹患了痘疹,你們把我爹送回來,沒幾天我爹就發病了,現下有惠民署的醫官作證,我爹就是患了痘疹,我們可是付了診金的,不白讓你們善堂替我爹治病,你們收了錢,卻讓我爹反而過染了痘疹這樣的惡疫,我告訴你,就算你們是權貴,是重臣,我兄弟兩個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爹被你們害死,我們並不是為了訛錢,我們不要你賠錢,就是為我爹討回公道,害人償命,我要你們賠我爹的命!”
芳期正要和這無賴理辯,結果就聽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喊了一聲“霍大霍二,你們兩個少在這兒血口噴人,明明你們就是為了訛害國師夫人,這裏可不隻我一個人證。”
人群裏站出來一個青年“覃夫人,我是霍大霍二兩人的鄰居,我爹是甜水街的裏長,今日甜水街來的還不僅我一個,甜水街的鄰居們,都站出來吧!”
隨著這青年的話,人群裏竟站出來二、三十號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青年繼續說“霍老爹病了有一陣兒了,霍大霍二隻為老爹請了一回醫,煎了三日藥,後頭老爹的病症反複,他們兩個就從沒管過了,霍大霍二親娘死得早,老爹一人拉扯大他們兩個,老爹年輕時是個好勞力,省吃儉用的積攢下些錢,原望著給兒子討兩個好媳婦,也算對得住亡妻了。
哪知道霍大霍二都是好吃懶做的敗家子,過二十的人了,不找個生計就知道拿老爹的積蓄去賭館子耍錢,贏了錢就去招妓,我們那一片人哪個不知道他們兩個的德性,誰肯嫁自家女兒給他們禍害。
霍老爹這一病,他兩個就越沒了約束,霍老爹臥病在床,他們三天兩頭不著家,霍老爹隻好使錢給鄰人們,今日找張家搭夥,明日找李家搭夥,他拖著病體,也幹不動體力活了,多得他還積攢了幾個錢,藏在櫃子底沒讓霍大霍二翻了去,連身後事,都隻能拜托給我爹,早早給了置辦壽材的錢給我爹收著,說哪天閉了眼,不能指望兩個兒子替他喪葬,隻好勞動我爹操持。
霍大霍二巴不得霍老爹早些咽氣呢,他們肯送老爹去善堂?還肯替老爹付診金?肯定是打定了主意訛害覃夫人,必是沒安著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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