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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明目張膽的嫁禍

  芳期沒想到係統會在明皎剛走後就上線。


  親,危機機製被觸動,這可是首回,您可不能吊以輕心——小壹的聲音前所未有的認真嚴肅,差點沒讓芳期聽出來。


  她也一下子就認真嚴肅起來:危機,有什麽危機?

  小壹:您可真是心大,晏國師帶著個姬妾都去無情苑住了多久了?閑言碎語的都傳到了徐娘子耳朵裏,您怎麽能當什麽事都沒發生?


  芳期正把一片香放在銀葉上,手裏的鑷子頓了頓才收回:就這件事還能觸發危機機製?看來你那兩位主人設置這機製可不合理。晏郎不是說了他這麽做是有關於接下來的計劃麽,蟬音是沈炯明的人,晏郎這些年來,給予蟬音體麵,也都是因為維持和沈炯明間的關係。蟬音在沈家女眷跟前顯擺,這分明是因為晏郎授意。


  小壹:什麽計劃才要讓世人相信你們兩個已經夫妻反目?親,你可得好生琢磨這事件背後的原因了。


  芳期:阿皎雖聽了閑言碎語,不是也沒有相信麽?無非是那些投機的人才會心生揣度,過一段時日,等晏郎計劃達成,這些閑言碎語就自然會風消雲散了。


  小壹:唉,許是呂博士是後世的人,從根上就接受不了這種妻妾成群的生活吧,親,呂博士是認為晏國師雖在利用蟬音,可要讓蟬音為他所用,這……美男計雖然是計,但晏國師行計不得搭上自個兒啊?你就真篤定晏國師隻當蟬音是棋子?你如今,雖是國師府的夫人,不過我們可都清楚你們兩個還秋毫無犯呢,你就真放心被蟬音捷足先登還一點都不在意?

  芳期望著白煙漸漸從熏爐裏升起,停止了和小壹的交流,可心事卻也像那股香似的散亂彌漫,她看看那爐香,又看看窗外的一片豔陽,好一陣後才起身,在銅鏡前照了照自己的形容,往發髻上戴了支珠釵,略用香粉勻了勻麵,她知道三月今日做了花蟹灌漿包,便讓帶上兩籠,又把各色的嚼雜備上一些,讓常映、五月跟著,上車輿,往無情苑去了。


  門外卻正好遇見辛遠聲。


  “辛郎君今日怎會得空?”芳期問。


  “本是無端約了我今晚來飲談,但正趕上放生了一事,政事堂及三司爭鬧不休,我知道這事應與無端沒幹係,不過他看事,自來比我透徹,所以想著幹脆早些來問問他是何看法。”


  辛遠聲跟芳期一邊說話一邊往裏走。


  芳期於是就知道了臨安城中發生的一件新聞。


  這件新聞又是因命案而生。


  死者是洛王妃身邊的一個婢女,卻是死於遼使在臨安暫住的館邸,同時洛王妃也不知去向,據洛王妃身邊另一婢女講,洛王妃是從避暑的別苑往大安寺燒香時,竟然被一夥強人擄走,那婢女是經九死一生才脫身。


  正趕上遼使發現居住的館邸裏莫名出現一具屍身,囑咐隨從衛官直接把屍身送去禮賓院,禮賓院趕緊報知刑部、大理寺,正遇不知所措的洛王妃婢女也趕往大理寺報案,兩行人一遇見,洛王妃的婢女就認出了死者正是今日洛王妃的隨從之一,分明是與洛王妃一同被擄。


  那婢女還提出一個證據,今日洛王妃往大安寺燒香,正是出於死者的煽動。


  這件案子後來被皇城司接手。


  事件剛說到這裏,辛遠聲和芳期都看見了晏遲。


  這家夥還是一身涼衫,一個人坐在湖邊的水榭裏看書。


  見辛遠聲和芳期又“撞上”,晏遲把書一丟,先就衝芳期露出個笑臉:“這麽熱的天,夫人還從城裏趕來,真是不辭辛勞。”


  顯然調侃的語氣,分明刻意的親昵,還是當著辛遠聲的麵兒,多少讓芳期覺得不自在,又似乎真是因為這數十日的分居,兩人不再抬頭不見低頭見,不知不覺有了幾分生疏,芳期隻好當作沒聽見。


  辛遠聲卻笑了:“七月流火已過,這轉眼就九月授衣了,正是秋高氣爽,哪來的炎熱天。”


  “今年天氣熱得久。”晏遲似乎與辛遠聲杠上了。


  芳期忙打斷:“辛郎君剛才話還沒說完,早前的命案被皇城司接手,還有洛王妃下落如何,人可還安全?”


  晏遲瞄了眼辛遠聲,又把笑臉衝著芳期:“接下來的事,我應當比遙之更加清楚。”


  “無端也聽說這件事了?”辛遠聲忙問。


  “這多奇怪啊,發生了這麽大件事,我隻是在錢塘門外又不是千裏之遙,雖則是最近沒有獲召見,國師的職位還沒被罷免呢,一點風聲都沒聽到我是想要致事了麽?”晏遲又瞄了一眼辛遠聲:“你今日趕著來,是因為這件事啊?”


  辛遠聲默認。


  晏遲不急著跟辛遠聲交流,先滿足芳期的好奇心:“司馬修接手了這件案子,雷厲風行找到了洛王妃的行蹤,是被關禁在一處民宅,奇的是賃下這個民宅的人,牙行一口咬定操著口生硬的衛話,司馬修一追察,憑下民宅的人居然是遼使的衛官,所以這件罪案就定性了。


  是遼使偶遇洛王妃,為洛王妃姿色所動,起了色心,定下毒計,買通死者,唆使洛王妃去大安寺,遼使遣衛官將洛王妃擄獲,再將死者滅口,企圖奸/辱洛王妃。”


  芳期:……


  “這怕不對吧?真要是遼使的罪行,何至於把死者屍身送去禮賓院?”


  “遼使就是這麽囂張啊,殺了人,並不怕罪行暴露,等他奸/辱了洛王妃後,還能倒打一耙說是有人想要嫁禍他。”晏遲笑,眼睛卻看著芳期。


  “我知道了。”芳期果然醒悟:“這就是司馬修的計策,嫁禍遼使,用此把柄要脅遼廷,如此一來遼廷就不好再逼著官家出兵平定山東了。”


  “司馬修真是胡鬧!!!”辛遠聲蹙緊了眉頭。


  他也不是沒有想到一切都是司馬修的安排,卻不敢相信司馬修用如此淺陋的計策也能得逞。


  “他這計劃,還真能解羿栩的燃眉之急,而且可謂一石二鳥。”晏遲道:“最先來的遼使,是趨附於莫為芻,因他遲遲不能達成衛國出兵,遼國的貴族正好借機發難,說服遼君再派一個使臣頂替莫為芻的黨羽。


  司馬修正是利用了遼國內部,外召重臣和親貴權勳之間矛盾,定下計劃。


  這個時候,西夏王聲明絕對不會助遼攻衛,西夏勢力多少會牽製遼廷,但遼國和衛國之間也有盟約,遼主和衛主之間的商洽西夏王不便幹預,然而要是遼使因為垂涎洛王妃的美色胡作非為,犯下罪行無異於撕毀盟約,遼主再逼衛國出兵,無異於宣戰,這樣一來西夏王就能名正言順幹預,做為衛國的盟友一致對付遼國,遼國現今的情形沒有與兩國交戰的基礎,遼主隻能妥協。


  當然,前提是遼主承認是他們一方遣使不慎犯下的過錯。


  司馬修篤定莫為芻不會眼睜睜看著到手的功勞被遼國貴族黨奪走,更加不會為政敵承擔過責,所以莫為芻會說服遼主承認貴族黨推薦這位使臣確然犯下了過錯,放棄逼使衛國平定山東的計劃。”


  辛遠聲多少也知道遼國外臣和貴族之間明爭暗鬥的現狀,經晏遲這番剖析,也承認司馬修的計劃不會導致事態惡化,隻還有一點不解:“一石二鳥又是怎麽說?”


  “洛王妃啊。”晏遲冷笑:“龔貴妃雖然有了身孕,不過未知是男是女,羿栩也無法斷定他能否再有男嗣,洛王雖無心皇位,可羿栩對他仍有猜忌。司馬修執掌皇城司察部,也不是一點沒有成果,他現在應該已經察明洛王妃紅杏出牆一事,多半也想到洛王不能生育了。


  這回遼使雖說奸/辱洛王妃未成,但通過這一件事,司馬修無疑是想警告洛王妃,他有的是辦法讓洛王妃死於非命,洛王妃是聰明人,今後可還敢再行與人私通的事?”


  羿栩雖然不怎麽在意洛王這麽個同父異母的手足,但洛王妃私通外男有損的可不僅僅是洛王的尊嚴,是給整個皇族頭上都罩了一層綠雲,這種事不能公之於眾,處治洛王妃,蒙羞的是羿姓皇族。


  當然羿栩可以讓洛王妃暴亡,他甚至不需要親自出手。


  事實上羿栩已經將洛王妃紅杏出牆的事告訴了洛王,而且質疑洛王妃所生的女兒並非皇族血脈 ,讓洛王私下處治了妻女,奈何洛王的反應卻大出羿栩意料。


  晏遲又道:“洛王妃貌美,其實也甚得洛王的喜愛,隻洛王就是個風流成性的人,他從不獨愛牡丹花,洛王妃對洛王的不滿,洛王也一直心知肚明,他多情卻還算重情吧,雖說因為洛王妃的行為對洛王妃也心存恨怨,卻不忍心將洛王妃置之死地,他也知道自己橫豎不會有後了,和唯一的女兒這些年也存在父女之情,所以洛王竟然站出來維護妻女,羿栩一時也無可奈何。


  但當然不會允許洛王妃再和別的男人生下子嗣,捏著鼻子承認為羿氏血統,所以司馬修借這件事由警告洛王妃,洛王妃雖然明白自己去大安寺的事決非死者煽動,也隻能配合司馬修坐實遼使的罪行。她這回也算是死裏逃生,並知道了羿栩的用意,今後為求自保,也隻能循規蹈矩了。”


  辛遠聲長歎一聲:“死的那個婢女,何其無辜。”


  芳期也是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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