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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好消息和壞消息

  高仁寬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他是被高蓓聲透露的消息給嚇著了,怎麽想怎麽都不安穩,忍不住去找當年的“工具”王爍核實吳湛是否當真果然保證沒有暴露,王爍自然信心十足,高仁寬卻仍不放心,竟然建議王爍把吳湛幹脆殺人滅口,王爍把腦袋都快搖掉了。


  雖然說當年一時衝動幹了件陰毒事,可他不是完全泯滅良知的好不?吳湛多重義氣啊,辦成那麽大一件事丁點好處不要,後來聽說為了各自安全要幹脆斷交,也就衝他磕了幾個頭就聽令行事了,這麽實誠的孩子,殺他幹什麽?吳湛可是硬扛著先帝的親審,完全沒有露出絲毫破綻來,還有什麽好不放心的?


  王爍覺著吧,高仁寬簡直就是自己嚇自己,現如今,先帝都已經駕崩了,就算事漏,今上還哪裏會追究塵封的舊案?當初一口咬定趙氏是被自家人殺害的投機者,司馬太妃可就是一個,官家會追究生母的罪行麽?

  這件事案,已經徹底蓋棺定論了。


  他要不是因為這幾年一直掛心著此事,弄得自己七災八病的,而今是真沒有心力再謀複起的事,說不定還能奮鬥一把呢,唉,這也是時運吧,好容易下回狠心,結果損人不利己,王爍就更不樂意再幹殺人害命的陰歹事了。


  高仁寬經王爍一通開導,心裏才略安穩,等太師府辦婚事置喜酒,他終於又有機會與晏遲碰麵了,小心翼翼試探一番,晏遲毫無反應,高仁寬於是更就放心了幾分,他倒是不曾想,王爍也提防著他呢,沒告訴他其實這件事覃遜早已知情,所以高仁寬認定是芳期察覺了蛛絲馬跡,故意布下陷井,好讓他們自亂陣腳露出更多的破綻,這回倒是多虧了自家孫女機警,沒有繼續上當,沒有罪鑿,芳期當然不敢空口白牙的指控,一樁風波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高仁寬經此一事,隻把芳期更加恨毒了。


  芳期這天倒是真心實意回娘家,送好容易盼到親迎禮的芳菲妹妹出閣,此時的她是完全沒有了負擔,跟芳蓮、芳許聯手把芳菲好一番打趣,鬧得新娘子都快忍不住動粗了,才心滿意足地去處涼亭,商量起怎麽弄新郎來。


  “四姐夫文才雖好,怕今日也沒那麽容易進得了大門呢,有徐二哥主戰對詩,童姐夫作邊助,三姐夫掠後,等把親友這關過了,還有二哥、三哥這正經的關卡得闖,所以咱們真沒必要這麽快去二門守著,先等著月亮出來再打聽吧。”芳許笑吟吟地道。


  芳蓮明明要大芳許幾歲,這時卻把玩笑話當真了:“那豈不會誤了吉時?”


  “真要是誤了吉時,四妹妹怕會先一步衝出去抗議了。”芳期還沒忘背後打趣。


  就有些好奇當年晏遲是怎麽“闖關”的,問:“那幾位把關的就罷了,一個探花,一個進士,二哥、三弟雖未應試但也是讀書人,隻有晏國師是個湊數的,他當年就算沒遇見這陣仗,怕也被刁難得不輕吧。”


  幾年前的事芳許卻還是記得的:“三姐你這在替三姐夫謙虛麽?三姐夫可沒被刁難住,連我爹都沒忍住好奇去窺聽了呢,直說沒想到三姐夫竟是那般的才思敏捷,就早前,我爹聽三姐夫自告奮勇要去掠陣,也是為四姐夫憂愁呢,說新郎倌被攔著怎麽都進不了大門要如何收場。”


  “弄新郎那關呢?晏國師也挨打了?”明皎忙問。


  當年她雖跟著親長來喝了喜酒,但因為沒嫁人,又隻是芳期的表妹,當然是不能參與拿著掃帚拂塵直接往新郎倌身上招呼的遊戲,連圍觀都沒被允許,所以十分好奇晏遲是不是弄得跟別的新郎倌似的狼狽。


  芳期也炯炯有神地等著聽。


  大衛的新郎倌想要把媳婦娶回去,得經過一文一武兩道關卡,要不是具備“文才武略”,多少都會先經曆略狼狽的下馬威,當然這不是什麽丟臉的事,隻為表示新郎倌願意向嶽家“低頭”,所以就算“文才武略”,也不會有哪個新郎倌衝“武弄”的女眷還手,芳期隻聽說過曾經有位“奇才”,仗著身手了得避門不入跳牆逃開門內恭迎的掃帚拂塵,很孤勇的闖進了新娘的妝樓,把親迎禮弄得像私奔似的,一時間傳為笑談。


  當然隔了這麽多年她才好奇當時晏國師的遭遇這件事其實也挺笑談的。


  芳許卻沒察覺自家三姐竟然不知那年婚禮上的事頗為怪異,捂了嘴低笑道:“就沒哪個敢真往晏國師身上撲掃帚的,個個都拿著拂塵,作態樣的往衣上掃掃,我和五姐甚至都根本沒敢上前,過後才奇怪三姐夫明明隻是笑著看了我們一眼,我們竟就被嚇得腳都挪不動了,那之後還十分佩服四姐果然膽子大,敢替三姐夫掃灰的,唉,三姐夫真是氣定神閑一塵不染地就走進二門了。”


  芳期:……


  好吧她在夫家沒受欺辱靠的果然是自己的硬實力啊。


  這場婚禮後回國師府,芳期還記著找晏遲求證呢:“晏郎從未進學讀書,難道也會詩詞歌賦?”


  晏遲回了正寢照舊先更換那身穿了整日讓他頗嫌“異味”的外衣,一邊把件半舊墨青色的圓領袍換上,一邊瞄了眼坐在銅鏡前也忙著把金簪玉梳摘除的芳期,腳步挪過去,眼睛垂下來:“在深山裏的時候閑著慌,多半是靠看書打發日子,詩詞歌賦什麽的哪用人教,看看也就會了。”


  芳期把一支金簪子在手裏捏了陣,很認命的拍在鏡台上。


  很好,晏國師的頭腦和她的頭腦根本不能相提並論,人家看看就能學會的事她卻教都教不會,她怎麽會因為晏國師沒進學堂就小瞧人家沒文化呢,沒見識,想當然,自取其辱。


  “你先安置,我去一趟得月樓。”


  當聽這話,芳期才轉過頭來,看晏遲果然不像要沐浴休息的模樣,連外衣都自己穿整齊了……


  晏遲沒有早睡的習慣,可現在都什麽時辰了?子時將盡,有那些趕著上早朝的官員不多久都快起床了,他這時候去得月樓……芳期其實意識到最近晏遲往得月樓的時候多了,基本吃完晚飯就去,不知是否就宿在得月樓,橫豎等她清早醒來時,身邊是空蕩蕩靜悄悄的。


  好像兩人間,莫名又退回到了舊時光,相處的時候顯然少下去。


  這感覺讓芳期非常耿耿於懷。


  但她還是沒有攔阻,她把這歸咎於自己的多心,她也確實以為當她不再遲疑時晏遲應當會更加熱忱,兩人真真正正邁入如膠似漆的時境,可其實對於晏遲而言,也許當一切步入正軌後,真正應該專注的是他一直想要達成的事。


  晏遲要對付的敵人如此強大和龐大,每一步都該小心翼翼,他又是那樣理智的一個人,又怎麽會沉迷於花前月下?


  可是這晚上芳期居然失眠了。


  破天荒地,她開始搔擾小壹:係統在麽出來出來還活著吧活著的吧?

  小壹:此處呈現的是張既欣慰又驚奇的臉。


  芳期:任務進展怎麽樣?

  小壹:我能夠理解親忐忑不安的心情。


  芳期:我怎麽覺著你現在一點都不畏懼死亡了?


  小壹一陣猛咳。


  咳完後,終於才恢複了正經:親,如你所見,任務進行得並不是十分順利,據我對晏遲心理的勘測,他這段時間心情相當不算愉快,具體如何,藍先生和呂博士還在分析,我現在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親想聽哪一個?

  芳期根本不作考慮:好消息。


  小壹:好消息就是支線任務其實一直在上漲,說得更明白點,別看我們的男主最近仿佛對女主也就是親愛的宿主您有所疏遠,可是在親睡著了的時候,男主在偷吻你……哎呦,親現在居然就臉紅了,我能感覺到你的心情多麽雀躍,這真是讓我放心了啊,看來一番苦心沒有白費,親你果然、當真、確實、如假包換的移情別戀了!!!

  芳期覺得心裏一堵:移情別戀這個坎還能過去不能過去?


  小壹“嗬嗬嗬”地歡笑著:接下來就是壞消息了,支線任務雖有上漲,不過主線任務紋絲不動,一毫厘的漲幅都沒有。


  芳期倒也沒被打擊到:紋絲不動,說明並沒有下降是吧?


  小壹:是這樣的。親很樂觀吧,我當然也是樂見親能一直樂觀下去,但然而未來撲朔迷離,我覺得我還是很有必要節省一些能量,唉,總歸是在大家經曆了公元2020年後,都明白了有備無患才是硬道理,我雖是2020之後新紀元的係統,但曆史的教訓還是應該牢記的,什麽時候都不能做月光族啊,積蓄不嫌多。


  芳期當然聽不懂“2020”,想細問問吧怎麽撩小壹這家夥都沒什麽反應了,她就這麽一直保持著清醒想應證小壹的說法——她決定裝睡,等晏遲今晚從得月樓回來。


  可事實證明一個沒有熬夜習慣還格外樂觀的人,真的不大能在高床軟枕上消磨漫漫長夜,也不知什麽時候芳期就覺得腦子裏周公的形象越來越清晰了,像輪春陽,釋放了懶洋洋的魔力,可以消化一切浮冰般的擔憂。


  她肯定是迷糊過去了,但總歸還沒陷入深度睡眠時,被擾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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