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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章 大舅兄能這樣“用”的xiNSHu.CoM

  芳期覺著自己今日沒被灌醉真是太不容易了,把她給清醒得啊,聽說晏遲已經回房且沐浴後,相當自覺地直奔浴室而去。


  浴室裏暖香還未散盡,晏遲肯定是浸了一陣香湯,芳期也急需浸上一陣緩解這一天的疲勞,她舒舒服服地靠在桶壁上,長發披散下來,由八月、九月兩個丫鬟替她清洗絞幹,身體被暖湯安撫著,她就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常映又鑽了進來,有一句沒一句說著金屋苑那邊傳回的消息,主題自然是關於今日在昭堂大受打擊後,轉戰明堂的高蓓聲最新表現。


  大衛的男子,尤其官員,納妾可謂蔚然成風。


  官員同僚之間互贈美妾的行為也不是沒有,可因為妾乃良籍,不是可以任由發賣的奴婢,所以這種互贈的行為,多少還需要成為“贈品”者自己認同,但這樣也就顯明妻與妾截然不同的地位,在多數人看來,納妾納美,若美色已使人生膩,那便隨心換,跟衣裳舊了換件新衣沒有大多差異。


  有沒有對妾室一往情深的男人?

  也有,晏永並不是唯一的異類,像大衛有一個極有才幹的官員,正妻亡故後,他沒有續娶,而是納了一房小妾,他對小妾的才貌極其愛惜,禮敬如正妻,不僅將子女交給小妾撫養,還讓小妾執掌中饋,所以他這樣的行為成為了政敵的攻訐他的把柄,被貶官,一路貶遷至崖洲,這官員也不在意,他還是我行我素,他許多詩詞都是讚揚小妾的才貌,這也讓不少人都知聞那位小妾的品貌風情。


  可絕大多數的人,尤其官場中人,他們對妾室的態度皆為輕視。


  妾室之中,如周小娘似的,其實已經算是十分有體麵了,覃敬並沒有視她為器用,從前覃相邸便是召舉宴集,需要周小娘行為侍奉之事,那也隻是侍奉王氏這主母或者被王氏差遣侍奉別的女客,而非為男賓端茶遞酒陪飲助興,行為女伎之事。


  而在普通的官宦門第,讓妾室行為女伎之事的情況確也不多見,他們多半雇有真正的女伎,大無必要讓妾室取代。


  反是在王公貴族門第,姬妾與女伎很是鬧不清。


  因為這樣的門第妾室分有等級,孺人、媵人,這算有品階的,相類於貴妾,她們可以侍奉夫主與主母,但一般不會侍奉外男,這些通常都是有名有實的姬妾,當然沒有品階的姬妾也可能有名有實,可她們的地位更卑微,除非請離,否則不能自主,隻好聽從家主之令。


  再有就是有名無實的姬妾了。


  這些姬妾多半都不是家主自納的,她們是“禮物”。


  那些有意攀附的人,喜歡送姬妾為“禮物”,之所以形成這樣的風氣,多半還是因為大衛從律法上禁絕了奴婢交易,除非違法觸律被罰沒為官奴,否則都是良籍,沒有奴籍之說,可奉送美婢的風氣自古有之,一時半會兒還不能禁絕,這就讓那些意圖攀附權貴的小人大傷腦筋了。


  物色一個美婢女伎,送給人家,結果隻是活契,受禮的人不僅得養活這些美婢女伎,還要發給她們薪水,最關鍵的是要是美婢女伎是個烈性女子,拒絕為婢伎之外的事,受禮的人還不能用強,這禮物豈不成了雞肋?

  所以送禮的人隻好想別的辦法,出一筆納妾錢,連納妾文書帶人一並奉送,禮物就成了受禮人的姬妾,反而沒有了婢伎的權利,沒薪酬,也沒人權,如果要請離,那也不容易,家主不認同的話,姬妾就得先償還納妾錢,她們一般都是身無分文的女子,所以其實並沒有請離求去的資格。


  如薛姬、魏姬就是這樣的“禮物”,她們名為晏遲的姬妾,其實論地位,當真連徐娘、常映等等仆婢都不如,當然其實她們都希望能得眷顧,成為有名有實的姬妾,奈何這希望是空想,她們也就接受了名為姬妾實為婢伎的人生。


  高蓓聲不是“禮物”,她可是周太後賜敕的孺人,雖說自己把賜敕折騰沒了,可她並不像薛姬、魏姬似的無依無靠,她要請離求去,別人不說,王老夫人肯定是樂意為她出頭的,晏遲也不可能強迫她留下,當然會準離。


  但她卻偏要去行為婢伎之事,走了一條莫名其妙的邪路,以期靠作踐自己,謀求晏遲的眷顧,說實在芳期十分不理解高蓓聲的腦筋智脈,是多麽吊詭的搭構。


  芳期半閉著眼享受著香湯浸浴,聽常映道:“今日願意去金屋苑遊逛的其實都是些紈絝子弟,要麽聽趣話,要麽看歌舞,雖說阿郎並未在場,他們倒也收斂,不至於唐突金屋苑那些姬人,也就是說說笑笑罷了。


  高小娘也不知怎麽想的,就跟這些紈絝子弟大談什麽‘天下國家’‘德為聖人’,抓著人家非要討論什麽‘君子懷刑’應當如何注解,把那些人都問懵了,又見高家幾個郎君也在,高小娘趕緊過去滔滔不絕。


  這下子一夥人都知道高小娘是哪位了,有個紈絝子弟說‘高家的女兒的確好才華啊,這學識,不去考科舉真可惜’,高小娘把這話當了真,越是洋洋自得了,大說一番什麽歌舞曲唱都是消磨意誌的事物,做人應當熟讀經史。”


  芳期想想那情境都覺好笑,抖著肩笑個不停。


  “後來阿母聽說了這事,隨便拿了幾樣物件,讓人給高小娘,說是阿郎給她的打賞,高小娘興奮得了不得,問得晚宴過後,阿郎在無情樓招待留下來的客人,她還想去露臉,阿母讓鎖禁金屋苑誰都不許放出來,聽說高小娘還被氣哭了呢,肯定又懷疑是阿母故意打壓她,薛姬、魏姬幾個快笑瘋了,大夥都覺得高小娘這蠢樣子比滑稽戲還滑稽。”


  芳期琢磨了一陣兒,囑咐常映:“你帶話給徐娘,我明日會召見吳姬,說是跟吳姬對局,結果吳姬回金屋苑路上巧遇了國師,傍晚時就讓徐娘單另再給高小娘安排個婢女,貼身服侍她,多挑幾個,再給高小娘從中擇選一位的特權。”


  “是。”常映轉身就往外走了。


  八月笑道:“夫人這是故意誤導高小娘?”


  “聰明。”芳期讚許。


  晏遲肯定是不耐煩針對高蓓聲施美男計的,隻好由她代勞,好在高蓓聲這自以為是的性情,給她一顆酸棗她都能品出蜜糖味,像再調撥個使喚婢女這點子小恩小惠,就足夠讓高蓓聲相信晏遲對她刮目相看了。


  繼續抖擻吧,等巴掌來的時候,她才更會手足無措,那時候就會使力打聽又再陷入危局的原因了。


  等從浴室一身清爽的出來,這回芳期是逕直回了內室,滿頭的青絲隻換了個低矮的燕尾髻,這多少還是顧慮到晏遲的緣故,要不然她就披頭散發一身裏衣襯裙直接撲榻上夢周公了,需不著這一番收拾。


  浴室本就建在外室以南,內室東南向的夾角,出來後芳期就往她在西窗下的榻上去,也沒注意看晏遲有無安置,這人雖一貫晚睡,但今天時辰已經很不早了,多半是睡了,她還放輕了腳步生怕把人給吵醒,怎知道至她那個半封閉的小“隔間”,赫然卻見晏遲倒在她的榻上,蹺著腿,一條胳膊放腦袋底。


  這是肯定沒睡著,盡管這人有模有樣地閉著眼睛。


  他的頭發倒是散披著,極不講究地隻著一身絲質中衣,還自在得很。


  芳期一回頭,就見九月早躲得不見影了。


  “晏郎若真要在這兒睡,我可不管了。”芳期外強中幹的威脅。


  “恩,你睡床吧,我就在這兒乘會兒涼。”晏遲不裝睡了,斜著嘴角一笑,眼睛半睜。


  滿窗的月色透進來,又有一盞燈照,這樣的月色燭火裏,兩人的眉眼既清楚又曖昧。


  芳期聽這話就知道威脅無效,這人的意思是說他乘完涼也會去床上安置,是要同床共枕的意思。


  “別鬧了,我今日困得已經撐不住了。”威脅無效隻能示弱,芳期輕輕推了推晏遲的膝蓋。


  晏遲伸手一拉,他趁勢坐起,卻把芳期拉得坐在了榻上。


  這家夥那件中衣衿結似乎沒係嚴,坐直後衣領微敞開,露出脖子下的一小截,芳期趕緊移開眼,耳邊卻覺一熱。


  是呼息,突然接近。


  “不鬧,明日這張榻得撤了,從今晚起,我們得習慣同床共枕。”


  芳期:!!!

  “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撤?”


  “明日陽春奴就會被接了來,你能不讓陽春奴到你屋子裏玩耍的?再者兩位姨妹都得在我們家住幾日,被你的家人看見內室裏放著這麽大張床,窗子底還安著張突兀的臥榻豈不蹊蹺?你的衣櫥在這邊兒,我的衣櫥靠那邊兒,夫妻兩個的衣用分得這樣楚河漢界也不像話。”


  “五妹妹和六妹妹哪會想這麽多……”


  “她們不會想這麽多,陽春奴的乳母呢,陽春奴的生母呢?她們看在眼中疑在心頭,肯定會告訴大舅兄,你願意讓大舅兄擔憂?”


  這家夥,留兄長暫住打的是這主意麽?!

  “芳期。”晏遲伸手,讓芳期轉過麵頰來,他的額頭貼上去:“我不著急,你沒答複我我不逼你下決定,我們隻這樣……”


  他的唇靠近前,兩人的呼息似乎糾纏在了一起。


  芳期這回忘了摒住呼吸。


  一室的寂靜,相糾纏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你的我的著實分不清。


  “我的心跳很急啊,你的呢?”晏遲問。


  但他不需要回答,因為他聽見了。


  “你的心跳一樣急。”


  輕輕的吻上去,這回不像突襲時一觸即離,但也隻是柔而慢的親近。


  芳期整個人都怔住了,但她沒有推拒,手還被牽引著環上了晏遲的腰。


  “我們暫時隻這樣,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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