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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根本沒法比

  榮國公嚇得差點把茶杯直接塞進嘴裏“喝”下去。


  晏竑也是魂飛魄散,半天回不過神。


  辛遠聲雖說知道晏遲習武,但也心驚於晏竣這突然的猛力一推,晏遲若無防範自救不及,他是第一個回過神來飛奔過去的人,當見晏遲隻不過摔下去七、八級石階,正試著從摔倒處站起來,才鬆了口氣。


  他這一放心,晏竑也急趕過來,兩人上前扶起晏遲,晏竑忙問“可受傷”,晏遲攤開手掌:“不妨事,破皮了而已。”


  晏竑看向撲倒在地麵上一動不動的兄長,頭部緩緩地滲出鮮血。


  他臉色蒼白,已經沒有力氣再下台階了。


  榮國公是最後一個趕到的人,他已經沒臉問晏遲的傷勢了,歎一聲氣,一步步去看晏竣的死活,都沒走下階梯,他其實已經斷定晏竣肯定是活不成了,驚詫的是台階上竟然還摔著個人,看著裝應當是沂國公府的下人,仰麵朝天雙眼圓瞪,肯定也是死不瞑目的了,但這個人究竟為什麽也會摔下來?


  “榮國公,這就是你說的,晏竣真心想同我修好?”晏遲冷冷的問:“好在我不是弱不經風的書生,學了點刀劍功夫,這回才能大難不死。”


  周全冷汗直淌,老臉羞得通紅:“晏竣是瘋了,這個瘋子,他是鐵了心的要利用老夫,害國師於死地啊。”


  “今日這場禍事,榮國公是清清楚楚看在眼裏了?”


  “看得清楚,看得清楚,是晏竣請的無端過來,晏竣故意叫無端來的危處,這瘋子還騙老夫,說他跟無端的誤會就是起源這排石階,所以在這裏,才有利於開釋誤會,晏竣這瘋子為了說服老夫,居然還中傷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硬說四郎要跟他搶爵位。


  不僅老夫,四郎跟辛大郎也有目共睹,晏竣這瘋子先推無端下來,他自己也跳下高處,這狂人,打的主意就是要跟無端兩敗俱傷,唉,老夫哪裏想到晏竣因為失了世子之位,居然患了失心瘋,好在無端福大命大安然無事,否則老夫……真是無地自容。”


  他差點就成了晏竣的同謀!!!


  “晏竣的事,晏四郎自己跟令堂交待吧,轉告令堂,是晏俊想害我,他的喪事,我可就不來吊唁了。”


  “老夫也定會將今日這件事故如實稟報太子殿下,晏竣身為兄長,卻想要殘害手足,是死有餘辜,晏竣先斷同無端的手足情義,無端斷無道理再為晏竣服喪。隻是無端……這個下人是怎麽回事?我們在那亭子裏,沒瞧見他……他怎麽也摔死在了這裏?”


  “許是正巧經過,想要救人,但因為驚慌才意外摔倒吧。”晏遲懶得拆穿晏竣其實根本沒想過和他同歸於盡。


  他彈出的鋼珠,力道拿捏得當,是擊中這人的穴位導致他失了平衡仰麵摔倒,便是讓仵作驗屍,也驗不出人為造成的傷痕,得到的判斷無非是這人扭了腳導致的意外罷了。況且這個人必定是鬼樊樓的餘孽,晏竣自己召進來的,劉氏這個同謀不可能請來仵作驗屍,隻能吃個啞巴虧。


  “唉,這下人無辜,是被晏竣這瘋子連累了。”榮國公長歎一聲。


  晏竣這一死,國師府的宴席當然是擺不下去的了,晏遲直接回了清歡裏。


  “計成了。”他淡淡把結果精簡為三個字通知芳期。


  芳期早就知道計成了,因為任務進度條已經給了她提示,於是乎料到晏遲今天中午的酒宴吃不成,不過她早就準備好了一桌比酒宴更加美味的肴饌,慶功酒都斟好了,正想說幾句錦上添花的助興話,卻聽晏遲跟去憂說:“打水上來,我手上擦破了皮,得處理下。”


  “晏郎怎麽會傷著了手掌?”芳期連忙去看晏遲的傷勢。


  的確隻是擦破了皮,但血痕清淅可見,傷得雖然不重但真真實實的傷著了,芳期十分驚奇。


  “晏竣當初不也因為‘命大’傷著了手掌麽,當晏永回來,一聽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豈不心中洞明晏竣是死在我的手中。”


  芳期:……


  她有點惡向膽邊生的衝動很想往晏遲得意洋洋伸出的巴掌上來一下打擊。


  “就為了氣沂國公,還真把手掌給蹭破了?”芳期瞪了晏遲一眼:“為那種人晏郎也值得自傷?你怕不是傻子吧!晏竣這一死,已經足夠沂國公夫妻兩個捶胸頓足了,晏郎幹了件傻事居然還得意洋洋。”


  晏遲被罵作了傻子,愉快的心情卻一點沒被影響,等去憂、罷愁打了水拿了藥來,他也任由芳期捏著他的手指,用絹帕仔仔細細地替他清洗,指腹是溫熱的,水也是溫熱的,晏遲肯定他以前是厭惡莫名其妙的人的觸碰,可他現在非但沒有厭惡的感覺,還有點享受那指腹,在他的指掌上移動。


  他垂著眼,這回也看見了丫頭那纖細的發線,她仿佛還是在室女的習慣,日常喜歡梳錐髻,說來她也的確還與在室女無異,隻不過成了他家的“在室女”,晏遲這才覺得自己當初頭腦一熱就答應了覃三娘的懇求確然是個有點荒謬的決定,怎麽就沒回過神來他像養了個女兒似的。


  傷藥浸進傷口,有輕微的刺痛感。


  晏遲保證自己連眉頭都沒蹙一下,但丫頭卻像是察覺了他掌心的刺痛,輕輕地往傷口吹氣,柔暖的氣息讓他想起了小時候學著二哥翻牆,結果摔傷的往事,不敢讓母親知道,是阿姐替他清洗的傷口,阿姐也像這樣細心安撫著他的疼痛,他的生命裏,起初也曾受過這樣溫柔的善意。


  係統在芳期腦子裏大喊大叫:親親親親親親親,您已經順利達成支線任務。


  芳期有點發怔,她抬眼看向晏遲。


  那雙清冷的眸子裏並沒有特異的情緒,不需要作態的晏國師,看上去十分平靜正常。


  莫不是程序出了差錯誤判了晏遲的心情吧?但芳期當然不會介意程序的誤判,她衝晏遲莞爾一笑:“傷口處理妥當了,晏郎開始大快朵頤吧。”


  晏遲的手被鬆開了,他的眸子仍是平靜,但今天竟然一點不關注桌子上的肴饌了,手指微微屈起,看一眼芳期麵前的水盞:“今天許你喝點酒。”


  他讓去憂取來他偶爾會飲的十洲春,這酒綿醇但性烈,他知道麵前這黃毛丫頭的酒量不能多飲,卻壞心眼的不想提醒。


  芳期就興衝衝的斟滿酒,舉起來:“恭喜晏郎出了一口惡氣。”


  “晏竣是被我殺了的,你不覺得我心狠手辣麽?”晏遲問,他剛殺了人,但不覺得心虛,因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殺人,可晏遲卻知道芳期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但現在這丫頭卻在跟他舉杯共慶晏竣的死亡。


  晏遲想知道芳期真正的想法。


  “我也有恨不得讓某人去死的念頭。”芳期跟晏遲碰了杯酒,沒發覺這酒跟別的酒有什麽不同:“那時候王氏要嫁禍我殺害阿辛,後來又想讓我去榮國公府送死,我都有跟她拚個魚死網破的衝動了,我們是有血有肉的人,又不是泥築的菩薩,明知有人想要把我們置之死地,心裏頭能不恨?不報複回去,還要苦勸敵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麽?再說,我也算晏郎的同謀,再覺得晏郎心狠手辣的話,我成什麽人了?晏郎不會真覺得我有這麽虛偽吧。”


  晏遲看著芳期為表真誠,又喝了一杯酒。


  “那我敬你一杯。”


  芳期杯子還沒放下來呢,晏遲衝她舉杯。


  涉世不深的黃毛丫頭放心大膽地又斟了一杯酒,杯子都碰上去了才問:“晏郎做何敬我?”


  “同謀啊,這回你還是出了力的。”


  芳期也知道自己出力不多,就動了動嘴皮子而已,且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是清楚自己絕對不是不可或缺的“幫凶”,晏遲必須可以花式算計晏竣,足夠寫一本《讓晏竣自取滅亡的一百種方式》的著述。


  這一杯酒下去,興致可算是高漲了,於是拾箸,把濃醬酥鹵大片驢肉嚐了一嚐,這道菜是她隻按沈廚的菜譜憑想象“複製”,第一回做,其實有點拿不準,這種做法的驢肉趁熱吃還嚐不出真味,現在算是放涼了,下牙一嚼,草果藥香混合著紫柰的鮮甜衝擊味蕾,跟想象中的味道一模一樣,芳期十分滿意自己的試驗,這道菜如果在她未來的酒肆一推出,沈廚的特色拿手菜至少該把“特色”二字去除了。


  她的這道菜,完全沒加係統給予的特殊食材,隻是參考了係統教給她的不少烹飪方法,在這基礎上鹵製,就能有如此驚豔的口感,芳期洋洋自得,大覺今後臨安城的美食業,她肯定能爭取一席之地了。


  這一洋洋自得喝起酒來就更加豪放了。


  等到她自己意識到喝多的時候,視線都昏花了,腦子裏亂轟轟的就想說大實話,傷春悲秋的情緒又再直往眼睛上湧,兩手交疊著趴在飯桌上,偏還有力氣挺直脊梁,就這麽煥散著眼直盯著晏遲,沒說話時軟軟的睫毛就開始濕潤了。


  晏遲還記得芳期喝多酒後的表現,酒勁會刺激她的淚穴似的,尋常沒心沒肺的一個人,一過量就換了個德性。


  “晏無端,你真是太可憐了。”


  晏遲:!!!

  如果這還不值惱火,接下來這句就差點讓晏遲直接掀桌子了。


  “你跟徐二哥真是沒法比,差太多差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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