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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214章 這邊有請

  黃夫人今日心情有點美妙。


  因為黃仙芝跟鄭桐的婚事進行得還算順利,已經互換庚帖卜得吉兆,鄭夫人正擇好日子安排相親禮,但事實上鄭夫人已經備好了金釵,再行相親禮,無非是讓聯姻之事顯得更加鄭重罷了。


  臘月過來之前,黃夫人還在安撫黃仙芝:“你娘雖說不在臨安,你的婚事有我同你父親安排,方方麵麵也都會考慮周道的,等你跟鄭郎成婚,暫時得住在興國公府,可得多多敬奉鄭夫人,如此你姑丈才能同司馬公交熟,有太子、興國公府一層關聯,覃相就會投鼠忌器,到那時,你阿娘才能回到臨安城,不再擔心覃相用你娘的出身做文章。”


  塗氏的死,不僅僅晏竑被瞞在鼓裏,連黃元林、黃仙芝兄妹兩個也都一無所知,他們隻曉得塗氏去了外頭避難,還盼望著有朝一日能骨肉/團圓呢。


  “姑母,羅小娘跟曲小娘,她們兩個生的孽庶,竟敢譏嘲我未能高攀三表哥,嫁了個破落戶的子弟,阿父也不知斥罰賤妾跟孽庶,姑母可得替我作主,阿娘而今雖不在家,也沒得讓這些人踩我臉麵的理。”黃仙芝這一段時間著實深感委屈,根本沒想到她的父親和姑母已經聯手把生母給殺害了。


  黃氏撫了把侄女的發鬢,又見女兒這時伸手過來握緊了侄女的手,她頗覺安慰這姐妹二人的親睦,也把手,跟兩個女孩的握在一起:“妾靠的是什麽?以色事人,爭的也隻有那麽點子愛寵,她們注定是鼠目寸光,芝兒大可不必計較原本就在你腳底下的人,你現在可明白我為什麽不願讓你屈為妾側了?”


  原來是黃仙芝起初並不樂意嫁給鄭桐,急躁時甚至喊出了“與其嫁給破落戶不如給三表哥做妾”的話,被黃氏喝斥,她還頂撞“姑母不是也是被扶正”,但後來一見鄭桐,居然俊逸倜儻,哪怕是跟三表哥站在一起也不輸“美色”,黃仙芝態度大改,她這時聽姑母舊話重提,臉就漲紅了,可扭捏著說不出認錯的話來,被姑母握著的手就像發燒一樣。


  黃氏這時也不責怪侄女了:“芝兒別看著我能守得雲開見月明,那是因我僥幸,遇見了你姑父這樣有情有義的好夫婿,但三郎並不像你姑父,他眼裏功利跟榮達永遠比身邊人要緊,你隻消想想趙氏,趙清渠對三郎可是救命之恩,就留下趙氏這麽個女兒,三郎若肯開口求官家施恩寬赦,賜還趙氏良籍,官家必會應承,可三郎根本不打算娶趙氏為妻,因為趙氏不可能再給他帶來任何助益,他對趙氏的愛寵,僅限於國師府裏的妾側,對趙氏尚且如此,何況於別個?”


  晏遲看不上黃家,這點黃氏一直心知肚明。


  “正因我曾經也是妾側,我才明白身為妾側的委屈,妻就是妻,就算不得夫婿的情愛,隻要世間一日還有禮法規條,夫、婦二族就不能毆爭,可是妾側的家族,在禮法上從來不為夫族的姻好。芝兒,其實三郎跟你根本不般配,他不是你的良人,但為了家族,有的時候我們不得不妥協於取舍,可你為三郎妾側,並不能夠給家族帶來任何益處。”


  黃仙芝聽了個似懂非懂:“禮法還規限夫婦二族不能毆爭啊?”


  “當然,就像當年梅家,哪怕梅夫人的父兄其實是在開封,梅氏族人也必須禮待沂國公府這門姻好,邵州梅氏資助沂國公府,為的是保得積名,不被輿論譴責不顧親族吝嗇鄙劣,所以芝兒,要是三郎答應娶你為妻,他就不能再針對加害黃家。”


  哪怕晏遲是心不甘情不願,可黃氏堅信他不能夠違棄禮法,因為一個被輿論譴責的人,在權場上必受阻礙,晏遲年紀輕輕就有如今地位,他當然精取舍明利害。


  正說著話,臘月就拿著帖子來見黃夫人了。


  帖子是送給晏惟芳的。


  臘月已經很熟諳如何邀請一位其實不想邀請的人了。


  “國師最近不得空,既擔心夫人孤單,也是想為趙姬排遣寂寞,所以交待夫人不妨請幾個從前的閨交聚會飲談,夫人請了徐小娘子、鄂小娘子等幾位,又交待婢子給晏小娘子送來邀帖,隻是夫人也體諒晏小娘子與徐小娘子、鄂小娘子並不熟識,並不強求晏小娘子明日過去做陪。”


  晏惟芳才不耐煩去芳期的聚會呢,更別說席上還有個對她自來就冷眉冷眼的趙瑗,“做陪”二字還著實刺耳,正要說兩句厲害話,卻被黃夫人打斷了:“是三郎婦的好意,可不巧得很,幼娘明日得學琴課,琴師是我們費了不少心力才請來的,缺席可就太失禮了,隻是三郎婦初番設宴,雖則隻是知己閨交的小聚,但確然也需要家人照應著,幼娘不能去,大郎婦倒是該去的。”


  黃氏不管是把女兒還是侄女都一貫嬌養,但對兒媳婦可就沒這般視若掌珠了,當即立斷安排劉氏去應酬極其不好應酬的芳期,又自然在此之前,有一番耳提麵命:“鄂家、辛家的女兒也就罷了,覃氏好在請了徐氏女,徐氏女雖說一貫同覃氏親近,但她的母親徐王氏可最看重禮法聲譽的,要讓徐王氏知道覃氏跋扈的言行,她不敢不持公允,包庇縱容。明日你過去那邊,要趙氏真在席上,且還像從前般尖酸刻薄冷言冷語,你該怎麽應對總算心中有數吧?”


  劉氏應了,眼睛卻瞥著小姑跟黃五娘歡歡喜喜在一旁剪花黃,她的尖眉頭就往鼻根處一頹,那削肩也稍稍地頹喪了,她來見婆母前原本剛嚼了枚丹桂蜜合丸,此時隻覺唇齒間反在泛苦,她想自己其實最不擅長就是做這些爭鋒的事,又不好比奉迎如越國公夫人、鄭國公夫人這樣的人物,隻需說中聽順耳的話。


  可婆母的囑令,又不能不聽。


  要不然婆母為何對她動輒就讓江氏立規矩,設計那官奴婢中傷江氏的事不聞不問呢,還不是看她尚算乖順,才容許她打壓妾室庶子。


  她得想辦法造成覃氏、趙氏妻妾相爭才好,如此那高氏女才能坐享漁翁之利,高家跟自家是盟友,一派人,高家得利等同自家得利。


  劉氏往外走,又正見晏竑往裏來,她站住腳端起笑,可耐著性子的招呼寒喧,收獲的仍是不冷不熱的禮數,劉氏轉過身繼續往外走,尖眉頭像是越尖了。


  自從丈夫在宮宴上被官家喝斥,她就總是擔心官家會重懲丈夫,廢了丈夫的世子之位,雖說婆母必定不肯讓爵位繼承權落在晏遲頭上,可婆母還有一個親兒子,就是她這位不管才華,還是品行都甚得仕林推崇的四叔。


  四叔對丈夫這同胞的手足兄長從不親近,卻屢屢為梅氏生的晏遲打抱不平,為的無非是奉迎親近權臣手足,好爭爵位。


  劉氏的心情格外沉重。


  這種心情當她次日去國師府時仍未緩解,那管纖秀的鼻梁,都仿佛因眉尖的銳意激生得鋒利了幾分,以至於芳期打量她時,總算覺得劉氏麵前那無形的鑿著教條的銅鏡終於被撤除了,沒了銅鏡比照的劉氏露出幾涼薄的真性情來。她的眼睛,透出無聲的笑意,朝向趙瑗。


  因為有劉氏的“插足”,趙瑗可算沒有拒絕今日從渺一間移步清歡裏,參加這場愉快的聚會。


  此時,鄂霓正附和芳期的話:“我也覺得這座橋幹脆命名虹橋的好。”


  那天晏遲“雄心壯誌”要把清歡裏各處亭台館榭命名,怎知隻擬了個“人間時”指定那座花榭,就拋開不理了,芳期決定趁著今日聚會,請托阿皎、阿辛二位鼎力相助,她們還沒開始逛呢,命名就從橫跨蓮渠的拱橋開始,芳期說狀如虹可名虹橋,隻有鄂霓認同她這麽簡單粗暴的命名方式。


  “但凡霓虹現,都是雨霽時,霽字比虹字更好,又多一層無憂而長歡的預意,所以霽橋比虹橋更佳。”明皎不跟好友婉轉,直說她的意見。


  芳期跟鄂霓心悅誠服。


  她們就這般一邊遊逛清歡裏的館苑,一邊擬名,芳期眼瞅著明皎、阿辛跟趙瑗的交談越來越投機,起初直言不願為清歡裏各處館榭命名的趙娘子,漸漸也願積極探討了,她隻覺自己“奸計得逞”。


  不覺就到了“人間時”。


  芳期先道:“這裏有名了,國師的主意,名卻怪,不叫人間榭卻叫人間時。”


  “名果然怪。”鄂霓再次快言快語地附和。


  明皎、阿辛自然想不透晏遲的心思,為何單用“人間”二字,不過卻也不覺得榭名有哪裏古怪的。


  “清歡裏,人間時,因為棄用了俗慣的苑、榭,其實增添不少風情雅致,晏國師可比阿期你有文心。”明皎擠兌起芳期來照舊不會覺得有半點過意不去。


  趙瑗看著這裏的殘菊,還有舜英,大抵懂得了晏遲的心思,她的心懷竟然也因“人間時”三字有所觸動,默默看著花榭外,不遠處相照應的亭台,不覺脫口而出:“那亭可名坐愛,另一側的小軒,可名英鬧。”


  賞的是秋景,他卻不喜淒惻,他的心思是人間的清歡,當有喜鬧溫情。


  劉氏跟著逛了一陣,正不滿芳期獨獨冷落她,明知她是書香世族出身,像給館榭命名這等雅事卻壓根不向她請教,那笑意就越發疲於敷衍了,這時聽聞趙瑗的話,她頓時覺得時機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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