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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205章 晏先生和覃學子

  曲氏有些理解了女兒為何對晏郎執迷不放,青春少艾,其實不會隻因榮達傾心,晏國師年輕就攬權勢,這成就有多少人能比達?具備此點,便令為尊長者動心。對閨閣女兒更有吸引力的當然還是容貌氣度,這麽個優秀的俊傑青年,偏還能放低身段俯就妻室,曲氏一大把歲數,都覺自己居然眼紅起覃三娘來。


  她趕緊地討好“老夫人真是好福氣,家裏有個如花似玉的孫女,才招來貴婿,讓人好生羨慕。”


  “這位是?”晏遲明知故問。


  “是我的侄媳婦,國師也可稱她一聲嬸娘。”老夫人含笑道“是高知府的長婦。”


  晏遲長長地“哦”出一聲“娘子也來了臨安。”


  他不以親戚相稱,曲氏並不敢同晏遲計較,隻暗裏思忖表姑丈得了這麽位孫女婿,自是擔心他的孫女降服不住,著數結果落在了別家。表姑丈一麵說服表姑母,想讓六娘婚聯那辛家大郎,一麵肯定得叮囑覃三娘提防著國師府裏的姬妾,看今日晏郎的態度,應當是覃三娘吹了枕頭風。


  曲氏含蓄的微笑“我們在成都,多年不曾見姑母了,所以特意來拜望。”


  “高公身體可還康健?”


  “家翁康好,難得晏國師還記掛著老人家,妾身曾聽家翁告外子,稱初與國師結識,一席長談,就深知晏國師有俊傑棟梁之才,當年不曾問國師是哪家子弟,家翁是篤定國師之才,斷然不受門第限製,隻不知日後是否還有與國師麵見交識的機緣,可喜的是這回小女來臨安訪親,再見國師,家書告之尊長,家翁深感榮幸。”


  老夫人其實對今日的會郎禮期待還是期待的,這時覺得時機正好,微笑道“也是表兄當年沒有細問,若細問,就曉得與晏郎間本就大有機緣了。三郎或許不知,老身的表兄同趙相公有故,兩家當年還險些做了姻親。”


  芳期的睫毛底,眼眸緩緩滑過,她被晏遲打了招呼,知道這家夥對高家祖翁絕對沒有交情一說,且分明是請君入甕的打算,可太婆現在在說什麽,高、趙二門是故交?

  趙相公,就是東平公的父親啊,是不是連東平公都得稱高祖翁一聲長輩,晏國師豈不更加得禮敬,太婆別不是說的大話吧!

  “高家祖翁竟與趙相公是知交,我從前可沒聽翁翁提起。”芳期這話聽上去像是找碴,懷的卻是好心,免得太婆被高家人連累得太狠,惹火了晏遲,晏遲指不定連她家翁翁的情麵都不給。


  “你小孩子家的,當然不知道這些積著年頭的事。”老夫人根本不想搭理芳期,雖是忍住了心口那窩戾氣,勉強還能用對自家晚輩的口吻搭理這麽一句話,眼睛隻往覃遜那邊看,又不看久了,剛一對上就耷拉了眼皮,把唇角的笑意,盡管敷衍著。


  老夫老妻走了大半生的路,覃遜明白得很這是自家夫人在表示委屈,她不能理解為什麽在高家聯姻晏家一事上,他數番阻撓自始不肯遷就,連高家已經忍辱負重到了讓嫡女為孺妾的地步,他還在苦口婆心說服高、辛兩門姻聯。


  利益至上,覃遜從來不以清高自詡,老妻在他麵前其實也不遮掩清高自詡背後的功利心,所以老夫老妻這回之間的溝通,沒有辦法達成共識。


  覃遜得退步。


  他不退步也不行,畢竟他不是高氏女的親祖翁,有曲氏這個生母在,高蓓聲的婚事輪不到他來決奪。


  “說起來趙相公跟高知府間的交誼也確然有年頭了,當年我和高知府在任上,趙相公給予了我兩個不少支持,他們兩位啊,都有研究金石的愛好,那時高知府還在開封時,時常與趙相公飲談,興之所至,還真說過要結兒女親家的話,後來沒成,是因機緣錯失。”


  芳期聽這事確然還不是太婆杜撰,便不說話了,去瞅桌子上擺的蜜餞,今天都是用朱漆描著金盞花的攢盒裝盛,有嘉慶子、香櫞子、韻果兒等十種,芳期用細銀簽叉了枚香櫞子,遞給晏遲。


  她留著心呢,去憂、罷愁這二日都往內室裏擺香櫞聞果,且兩個婢女噙嚼的也是香櫞丸,晏遲應當偏愛這種鮮橙幽香,既喜這香息,大約也不抵觸這蜜餞的口感。


  還沒等芳期自己吃一枚嘉慶子,彭家的人就到了。


  她居然看見了突然就“病愈”的覃芳姿。


  芳期可詫異了,想不通覃芳姿哪來的“雅興”看她今日春風得意,把人一眼眼地瞅,耳朵還聽曲氏關懷覃芳姿的病情,老夫人頗帶著幾分嗔怪“這麽年輕的孩子,身子骨原本也是不差的,哪至於因為點小病就連自家姐妹的婚禮都告缺,晏郎既不是外人了,我教導二娘也不避你,她啊,還為著閨閣時跟三娘的幾句口角,鬧不自在,趁今日,我這老婆子出麵,替你姐妹二人把矛盾解開,二娘、三娘該常走動,誰都不許再為過去的事鬧不痛快。”


  “覃二娘氣性大,三娘倒不記仇,今日老夫人既然是為三娘主持了公允,過去的事,三娘也沒得跟自家姐妹斤斤計較。”晏遲“恩賜”了覃芳姿一眼,開口就把錯責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覃芳姿沉著臉,睫毛漸漸都有些濕潤了。


  這天傍晚,相邸備鼓吹,送婿歸宅,晏遲沒讓芳期再去清歡裏已經可以開火的小廚房親手準備晚上的加餐,說是等明天再正式“祭灶”,兩人站橋上看著月亮逐漸顯出輪廓,濛濛的夜色如霧氣,似被月亮裏的玉兔吞吐出,西麵的那片丹楓林是天地間僅餘的燦爛了,第三日,兩個人似乎才對自己的居處心生出熟悉的情緒來。


  “你可知道你那二姐今天是怎麽‘病愈’的?”晏遲問。


  “太婆的囑令,是治愈二姐的良藥唄。”芳期答。


  晏遲瞥她一眼“但凡相邸的人事,你倒很是機警。”


  “那是當然,畢竟在那裏跟他們鬥智鬥勇十多年……”


  “可要不是我給你撐腰,你仍出不了頭。”


  芳期怎麽聽怎麽覺得這話有點像晏國師的自誇,但她倒也服氣“是多虧了晏郎。”


  “說說吧,你太婆安的是什麽心?”


  “正如晏郎所料,太婆是成心要把高六娘往火坑裏推。”芳期就頓住了,覺得自己把晏國師比作“火坑”仿佛是件蠢事。


  晏遲又瞥來一眼“沒錯,我對高氏女而言就是火坑。”


  “那可好,我還期待起高六娘快點進火坑來了呢,她可千萬別答應去禍害辛郎君。”


  這話晏遲就覺得有點刺耳了,轉過身,他回家後就立時換了身幹淨的圓領袍,鴉青色,像早一步降臨的夜色,隨著眼睛裏那點幽沉一忽濃鬱,越有了逼人的氣色“辛遙之雖然也幫了你幾件忙,但沒我對你恩深似海吧,怎麽的,你怕高氏女禍害他就不怕高氏女禍害我了?”


  “不是,晏國師你這麽本事,還怕被高六娘禍害?”芳期覺得兩人間這時的氣氛有點詭異,突發奇想晏國師莫不是在爭風吃醋?

  “我看是你不要禍害辛遙之才對,能離他遠點就離他遠點吧。”晏遲垂著眼,這角度隻能看見芳期烏黑黑的發頂,梳的也不知叫什麽名堂的發髻,懶洋洋歪垂,發頂上就分出條細細的白線,倒越顯得發根處的濃密了。


  美食吃得多,頭發才長這麽好麽?


  晏遲略微地分了下神,就沒注意芳期既沒點腦袋又沒用嘴巴答應,他就看著那條又白又細的發線道“繼續說啊,你太婆的盤算。”


  芳期才從晏國師有點像爭風吃醋的猜疑中回過神,接著“匯報”“高六娘即便有個孺人的品階,在國師府不還得受我拘管麽?太婆想助著高六娘爭寵,就得想法子探知高六娘在國師府的處境,高六娘不能夠時常往相邸跑,就隻能讓覃芳姿時常往國師府來了,太婆警告下,覃芳姿在我跟前討好服低,我還能不盡人情給人閉門羹吃?這樣一來,覃芳姿就能擔當高六娘的信使。”


  “那你知道怎麽處理了?”


  “晏郎在家時,我不會讓覃芳姿留在清歡裏,大不了我去別處招待她,橫豎國師府這般大,有的是地方待客。”


  “你沒想著反過來利用你那二姐?”晏遲沒好氣地點撥不知因何得意洋洋的黃毛丫頭。


  芳期剛覺得自己如此聰明,應該能得到晏國師的賞識,聽這話,腦袋頓時搖成撥浪鼓“辦不到辦不到,覃芳姿恨我恨得恨不能一腳踩我頭上把我踩成張薄紙片,卷卷扔灶膛裏燒成一捧灰,她哪還能被我利用?”


  “人性。”


  晏遲抬腳往橋下走,芳期自覺跟上,默默跟著晏遲到寢臥北窗後,還是坐在合歡樹下,樹梢上早掛著兩盞搖搖的風燈,也不知是晏遲囑咐還是去憂、罷愁二婢的自覺,北窗推開大敞,屋子裏有燈光呼應出來,照不見人的近前,隻顯出那一眼璀璨的背景。


  芳期驚覺晏國師竟然似乎十分的有情調。


  可是麵前那張冷臉還是拒人千裏,跟情調又像不搭檔,滿牆的淩宵花下芳期也跟剛啟蒙的學子般在“晏先生”的麵前努力正襟危坐著,嗓子發癢都不敢咳嗽。


  她隻能在如此有情調的月色燈影光華裏,花姿葉舞伴隨下,聽晏國師繼續教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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