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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85章 係鈴人不靠譜

  徐砥也深覺嫡次子心有所屬的事十分地棘手了。


  棒打鴛鴦不難,但難的是怎麽說服兒子心甘情願另娶他人,還得與將來的妻室琴瑟和諧夫妻恩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促成的也該是秦晉之好,斷然並非怨侶仇家,且萬一兒子真犯了倔強,難不成親迎禮時還能把他綁在馬背上,押去迎親?


  所以這件事的根由還是在說服,不能用暴力手段強迫。


  徐砥隻提出:“解鈴還須係鈴人,要不夫人先同姑丈姑母商量商量?若然他們已對三娘的婚事有所安排,且三娘自己也心甘情願,明溪知道他自己隻是一廂情願,失落難免,卻也不至於固執了。”


  徐王氏看著丈夫長長歎一聲氣。


  能是二郎一廂情願嗎?她早看出了覃三娘的心思,分明是動情在先……不過那孩子雖功利,卻也很懂得分寸,要是揭露出來豈不會害得她受姑母的責罰,姑母萬一因為惱怒,胡亂給三娘定了門不妥當的親事,損及了三娘的終生,以明溪的脾性恐怕更是不能撇開三娘不顧聽從父母之命了。


  但源頭確然是在覃家,徐王氏最終也決定先去探探口風。


  怎知一問,才曉得明溪竟然已經向姑丈開口提親了,徐王氏這時也難免幾分埋怨芳期,暗忖著:也怪我自己太過相信二郎,以為他幼承庭訓我對他也自來管教嚴厲,怎會染上紈絝膏梁的作風?怎曉得,到底是年紀輕不曾多曆事,以貌取人竟為女子姿容所誘。覃三娘和他有哪一樣誌趣相合的,除了擊鞠!

  王夫人在一旁揣度著堂妹的臉色,這時自然得煽風點火:“怪我教女無方,從前看著三娘還算規矩,且那時孩子們都還小,就沒攔著她跟明溪兄妹兩個來往,有些事蘭妹也是知情的,我本是答應了彭家娘子的提親,將三娘許給了彭六郎,怎知道三娘明明自己先說了願意,轉頭卻想著攀交羅夫人,她啊,是處心積慮要嫁高門,但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的居心都已被我識破了,還敢肖想明溪。”


  “淑姐還是替我想想怎麽阻止這事吧。”徐王氏這時也根本不寄望芳期能夠打消兒子的執念了,一臉的愁容,滿腦子亂麻,隻不曾跟著堂姐抱怨芳期,這時抱怨又有何用呢?說到底還是悔不當初四字。


  王夫人卻不願意出謀劃策,她知道這時應該老夫人登場了。


  老夫人慢悠悠地喝了口沉香熟水,卻問:“我聽相公說,蘭兒相中了辛家五娘為嫡次媳?”


  “是翁爹和外子的想法,我也覺著辛五娘秀外慧中,性情也溫柔和順,這是一門好姻緣。”


  “辛家確然也是世族,不過真論起門楣聲望來,既不如徐門更不如王門,我看這門婚事也未必門當戶對。”


  徐王氏怔了一怔:姑母這是什麽意思,難道竟然讚同明溪娶三娘?

  “從前我一直沒過問明溪的姻緣,是因曉得他貴為徐門大宗嫡子,蘭兒必定會替明溪求娶名門閨秀為妻,就明溪的身份,尚主都是夠格的,怎麽蘭兒你這回竟然起意讓他低娶?難不成就看著這回辛坦之出使和談有功,以為辛家就會水漲船高了?”老夫人滿臉的不讚同:“便是官家要論功行賞,賞的也是辛坦之,和辛懷濟這兄長有什麽關係?辛坦之雖說是文舉出身,自來任的卻是武職,一介武將於如今世勢能有什麽前途?所以蘭兒,與其為明溪求娶辛家女,不如我們兩家親上作親你看可好?”


  “姑母,但三娘畢竟是庶出……”


  “三娘是庶出,二娘卻是嫡出!”老夫人氣定神閑地說出這句話。


  徐王氏差點沒被親姑母這話給噎死。


  她自來就看不慣堂姐把芳姿寵得驕縱氣傲,打心眼裏覺得這對芳姿一點好處沒有,且芳姿才十歲出頭的懵懂之齡,居然就說出必嫁葛二郎的“豪言壯語”,這完全不符徐王氏自來奉行的規矩禮教不說,更不可能為兒子求娶個心有別屬的媳婦了。


  但徐王氏如鯁在喉的臉色可攔不住老夫人繼續遊說——


  “辛家的情況我們都清楚,辛五娘雖是嫡出,但可不是辛懷濟元配發妻的嫡女,辛懷濟的前妻如今還是遼國的郡王妃,因著世人議論辛遠聲是被遼人調了包,根本不是衛國人,辛遠聲便無法繼承宗主執掌族權,可辛懷濟對辛遠聲這位長子卻重視得很呢,還未死心讓辛遠聲繼承宗主,辛懷濟對繼室薑氏的子女又哪能看重?”


  不等徐王氏腦子轉過彎來,老夫人又道:“明溪既被我家那孽庶所惑,受到長輩的阻止,他不敢逆背父母之命,必定就會遷怒辛五娘,這樣一來,即便無奈之下聽從父母之命,日後與辛五娘又怎能和睦?但要是我們兩家聯姻,我就有辦法先讓明溪厭棄了三娘,心甘情願遵從父母之命。”


  “姑母有何辦法?”徐王氏鬼使神差就進了坑兒。


  “我家孽庶求的是什麽?無非就是攀高枝罷了,她的婚事,你姑丈已經有了安排,那人選她也必定是認同的,到時隻要放出風聲,讓明溪聽聞,明溪自然會找她對質,待她親口承認了,又拒絕了明溪,明溪還能不死心的?既是死了心,又怎會執迷不悟,到時明溪當然也就能夠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姿兒是相邸的嫡女,和明溪又自幼相識,兩個小兒女間本有情意,豈不是比和辛五娘完全是盲婚啞嫁更有可能恩愛和睦。”


  老夫人既然提到了“自幼相識”,徐王氏也立時醒悟過來她的種種擔憂,但她還不及斟酌詞句表達,就聽王夫人長長歎了聲氣,甚至還語帶哽咽。


  “蘭妹,你從前就提醒過我莫要太過慣縱姿兒,我都當成了耳邊風,但蘭妹也該體諒我的難處,蘭妹是知道的,我又豈止澤兒、姿兒一雙子女?都怪我命不好,先頭生的兒子竟然無一能夠養活。唯有莞兒養成了,又遇開封陷落那場劫難,莞兒死得那樣慘,我也唯有埋怨自己……


  當年我就不該硬逼著莞兒為萬儀帝姬的侍讀,要不是我逼她,她也不會遭遇那場飛來橫禍,我就想著,我就想著,莞兒已經這樣了,我該讓姿兒活得更恣意些,蘭妹你別怪姿兒任性,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對她太過嬌慣了,姿兒本性是好的啊,她無非就是根直腸子,心裏怎麽想嘴上就怎麽說,她那時看重葛家子,也是因為葛家子的才華,小小年紀,就有正人君子的品格,姿兒居心要是不正,又怎會偏對葛家子動情,但姿兒的好姻緣,卻正是我這當娘的,一時惡念延生,反而害了姿兒!”


  王夫人說到此處竟然是痛哭流涕,徐王氏難免因這番“聲勢”所惑,再度鬼使神差詢問:“淑姐這話怎麽說?”


  王夫人哭得投入,隻能換老夫人長歎一聲。


  “姿兒有個婢女喚珊瑚,聽姿兒說起來,大婦因為澤兒身體的緣故,意欲先給澤兒擇個姬妾,珊瑚就動了心,屢常衝澤兒獻殷勤,有回竟然為了讓澤兒多吃幾口她奉上的藥膳,往藥膳裏添加了對澤兒身體有損的事物,大婦知道了,哪裏能忍?她這是義憤填膺一時糊塗,居然下令將珊瑚……處死了!”


  徐王氏便將扶著堂姐的手往回一收。


  但王夫人又緊緊拉著了徐王氏收回的手:“蘭妹,我有多看重澤兒你是知道的,我又怎能容忍損害澤兒身體的奴婢,是,我是不該直接處死珊瑚,都是我的錯,但這和姿兒的確一點幹係皆無,但這件事我也不知怎麽被覃芳期知悉了,她上回利用明皎,請了葛小娘子,把這件事傳到了葛家娘子耳朵裏,姿兒是為了替我這當娘的遮掩,才當葛家人麵前認了是她的錯責!”


  徐王氏整個人都聽得愣住了,又聽老夫人一聲長歎:“別看姿兒驕縱,卻仍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她是明知擔著這樣的錯責葛家娘子必不容她,卻也不肯讓她的母親受刑罰追責。為這件事,我雖狠狠責備了淑汀,但我也體諒她,她這子女緣,說實在也確然不算深厚,唯今淑汀還有什麽指望呢?無非澤兒和姿兒都能如意罷了。”


  王夫人聞言更是哭得肝腸寸斷,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樣。


  隻讓老夫人擔當遊說的主角:“葛家悔婚的事,姿兒確然是吃了個啞巴虧,但事已至此,她難過歸難過確也不再心懷執迷了,再者葛家娘子轉而相中了四娘,瞅著這婚事也算塵埃落定的了,姿兒因著長幼有序,必得出嫁在四娘前頭,這麽倉促間叫我們怎麽議親?總不能姿兒是嫡女,反而婚事上得受委屈吧。蘭姐兒,就當姑母的不情之請,你寬待幾分姿兒,好歹想想這門婚事能不能做。”


  徐王氏簡直是稀裏糊塗就離了覃相邸,到家才驚覺她這一趟非但沒解決難題,好像又招惹了另一道難題。


  她的婆母已經過世了,做為徐門的主婦,這一類的事務除了和翁爹、丈夫商量,也沒個別的人可以計議,徐王氏也隻好耐心地等著家裏的男人們下值回家,怎知徐家父子今日下值後又都有應酬,倒是長子明江先一步回來了——正值新婚期的人,什麽應酬都是當推則推,就想著早一步回來跟嬌妻“暢談人生”,徐王氏是很放心她的嫡長子的,眼瞅著小兩口恩恩愛愛,她這當娘的就更加放心了。


  岑娘是她精心擇選的大婦長媳,但唯一無法確定的就是能否和兒子情投意合,但事實證明她的眼光還是不差的,並沒有亂點鴛鴦譜,而今輪到小兒子的姻緣,隻是論自身的喜惡的話,她當然更加看好辛五娘,她那位外甥女芳姿,性情著實太驕矜,萬事都要旁人順她心意,光是當作親戚晚輩她有時都看不慣,忍不住會責備約束,這要是成了婆媳……徐王氏長長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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