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變故
林婉月接著說:“周元洛事發後,南陽侯跟靖國公極力保他,聖上大怒,懷疑此事與南陽侯有關,可是審訊時周元洛寧死也不吐半個字,皇上更是怒不可遏,皇後娘娘便說了我的事,皇上本來也遷怒靖國公,將我要和離的事放在心上了。”
“倒是事情也巧了,是你的運氣。”清歡邊點頭邊說。
“還有更巧的呢!在這個節骨眼上又恰好收到前線傳書,知道世子將歸來,皇上龍顏大悅,皇後娘娘趁機又提了一下,不知皇後娘娘是怎麽說的,帝後二人便同時下旨,我與葉棟之事便落定了。”
清歡問:“那你是用什麽理由說服皇後娘娘的?此事有沒有找昱菲姐姐幫忙?”
林婉月握緊拳頭,指甲陷進肉裏,卻並沒感覺到疼痛,道:“這是我的事,不該麻煩昱菲姐姐,何況我有什麽顏麵求她的幫忙?當初你們如何勸我的,我想想真是……”
清歡安慰她:“現在也不晚,以後的路還很長!”
林婉月說:“嗯,你說的對!你剛剛問我怎麽說服的皇後娘娘,其實,和離的理由很簡單,葉棟,濫淫!”
清歡聽著林婉月的話,隻覺得一股冷氣直衝心頭,她知道,林婉月是付出了自己的真心的,隻可惜,一片真心錯付,被人踩在腳下踐踏!
林婉月半晌才回過神來,自嘲地笑著說:“姐姐不知道,聖旨下了以後,他竟然跪下來求我,求我不要離開他。嗬,你看,這多可笑啊!”
有眼淚從她眼角落了下來,滴到了清歡的手背上,清歡抬頭,拿出手絹替她抹去了,又安慰道:“妹妹別傷心了,都過去了。就算他真的迷途知返也是晚了,畢竟已經……”
“沒有機會了,我的愛情已經死了,以後再也沒有了!”
清歡搖頭,說:“你不能這樣說,以後會有更好的人來愛你,你不能灰心。”
林婉月嘴角似笑非笑,緩了一下,情緒才稍稍穩定,又說道:“可笑的是我爹娘,得知我求了皇後娘娘也要和離,好不容易回家以後,竟要我去家廟裏修行!”
清歡大驚,早知道林婉月不過十五歲啊!她忙問:“你爹娘不同意和離?”
林婉月點頭,說:“他們覺得和離和被休棄是一樣的,有辱門楣!”
清歡歎氣,“他們會想通的,你不要介意!”
“經此一事,再也不是當年懵懵懂懂的小姑娘了,便跟我娘說了,我才十五歲,若是執意要我去家廟,我便就此了卻殘生,這才得來來金陵的機會。遠離父母親人又如何,一輩子不嫁人又如何?我也看淡了,不想理會了。隻要京城那邊的人都別擾我清淨就好。”
清歡點點頭,臉上換了微笑道:“妹妹這麽想是對的,這不還有我呢嘛,我們還是和從前一樣。何況,顏姐姐和顏公子也很掛念你,得知你留在金陵,不知道多開心呢。”
林婉月聽她這麽說,也頓時消散了些許憂愁,道:“本來約了玉姐姐一起來的,可是聽說顏姐姐才坐定了親事,還是我們倆找個時間過去一起祝賀她才對。”
清歡這才忽然想到,似乎有段時間沒有見到顏如玉了,自打蘇旌陽跟她說開以後,她也甚少來慕容府了,原來現在連親事都定了。清歡問:“你可知,顏姐姐定了誰家?”
林婉月道:“略有耳聞,求親者甚多,但顏家選了文家,就是姑蘇臨江王府世子妃的弟弟,文朔。”
清歡對此人有點印象,因姐姐嫁進王府,成了皇親,躋身金陵四公子之列,不過想必容貌自是不必多說,隻不知品性如何。
林婉月似乎看出了清歡的心事,開口道:“文朔此人不錯,是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而且,文家與顏家也算熟識,文朔的父母早早就選定了玉姐姐做他們的兒媳婦,隻可惜顏夫人一直推脫,直到現在才答應了,將來嫁過去,玉姐姐不會受委屈的。”
清歡“嗯”了一聲,想必當初沒有答應,一是顏夫人想給自己的侄子搭線,二是顏如玉自己也還對蘇旌陽抱有一絲希望。既然文家早就有心,文朔必然是知情並且默許的,顏如玉也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問當戶對,將來也必然會心心相印相伴一生的伴侶。
這是多值得高興地一件事啊!
林婉月看了看清歡,問:“你跟世子爺,你們倆……”
“上次,他因毒疫一事奉命來金陵,我們見了一麵。”
林婉月歎氣,又說:“我沒想到,清歡,你會這麽狠心!”
心髒一陣抽痛,又聽林婉月問:“你想他嗎?”
“想!”這樣的回答,甚至連一秒都沒有猶豫!
怎麽會不想?
林婉月別過臉去,看著外麵明媚地陽光,說:“其實雖然同在京城,但我真的很少見到世子爺,在你剛離開的時候見過一次,就在你的女侯府裏。”
清歡問:“他還去那裏做什麽?”
“當時是清晨,我進宮的時候路過,想著時辰還早就進去看了一下,可是我進到內院的時候,看見世子在你院裏的樹下躺著,清晨露重,天氣又涼,他就直直地躺在冰涼的地上,我當時還嚇壞了,以為出了什麽事,過去一看才知道他睡著了。”
“你說什麽,睡在我府裏的院子裏?”
林婉月點頭,“應該是喝了很多酒,我叫了幾聲他也沒有應,我還要進宮
就讓人去通知昱菲姐姐了,後來才知道,世子爺是喝多了半夜出來的,我想,他一定是太想你了才會那樣,你想想他那時的心情,唉,偏偏他又不愛跟人說。清歡,我們外人其實看得格外清楚,不管你們有什麽誤會也好,鬧了矛盾也好,錯過一個真正愛自己的人,將會是一生的遺憾。”
清歡心裏像是被什麽尖銳的東西猛烈撞擊了一下,痛得快要窒息了。
想著他明明是那樣的心情,在金陵見到她卻什麽也沒問,是對她失望了還是覺得得不到一個滿意地答案?
林婉月走了好一會兒後,清歡才收拾心情帶著雲枝雲梅去了店裏和工地上,看到大家都有序不紊地忙碌著,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問剛剛從莊子裏回來的江勇:“蘇旌陽跟墨炫呢?”
雲梅提醒道:“小姐忘了?是你讓蘇公子帶阿柔小姐逛去的,墨公子也去了。”
清歡皺著眉頭道:“自然是記得的,隻是這也太久了,難道他們就沒有回來過?剛剛我們在街區也沒有遇到他們,到哪裏逛去了?”
雲枝道:“小姐放心,你囑咐了讓他們晚上回來,要給阿柔小姐踐行的,反正時間還早,我估摸著二位公子帶阿柔小姐遊玩去了,阿柔小姐不常來,障城又是個苦寒之地,金陵卻秋高氣爽很適合出遊呢,在外麵泛舟也說不準呢。”
清歡眉頭凝得更緊了,心中隱約覺得出遊的可能性不大,不過確實時間還早,阿柔生性活潑,就是真的提議去了稍遠的地方也是有可能的。
或許等下就該回來了吧!
暮色四合,清歡站在房門口百無聊賴地等著,給阿柔準備的一些點心和小玩意也被她數了好幾遍,可是,人還是沒有回來!
“不好了不好了!”前院突然傳來幾聲驚呼,清歡的心瞬間緊張地跳動起來,直覺有事發生,果然就見一人飛奔而來,對著清歡行禮道:“不好了大小姐,蘇公子回來了!”
什麽叫蘇公子回來了不好了?清歡一陣氣惱,可此時沒有心情責問他的慌不擇詞,隻接著急急問道:“怎麽?蘇公子人呢?”
前來通傳的下人彎著腰大口喘了幾口氣道:“蘇公子是被自己的馬拖回來的,身上都是血,人也是昏迷的,前門正在找人將他抬進來,我先來稟報小姐一聲。”
清歡聽完,未停留一秒便急匆匆往前院趕,迎頭碰上將蘇旌陽抬進來的兩個人,清歡上前一看,臉瞬時煞白,蘇旌陽整個人是昏迷的,身上多處都受了傷,衣服像是被刀劍之類的武器割爛的,露出裏麵猙獰的傷口和被血染紅的皮膚,臉上灰暗無光,額頭臉頰和脖頸上也都是血,頭發更是夾雜著血色一
縷一縷亂七八糟地披散著,垂到臉上,跟皮肉沾在一起,這哪裏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少年?
清歡喃喃道:“蘇旌陽,蘇旌陽,你怎麽了?”顫抖著將雙臂抬起來,又一點一點地慢慢挪到了蘇旌陽的鼻子下麵。
有呼吸,還有呼吸,雖然有點微弱!
清歡眼前一黑,差點站不穩朝後栽去,旁邊的雲枝雲梅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又讓人將蘇旌陽抬進他的房間,清歡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問旁邊來通傳的那人:“他一回來就這樣了?有沒有跟你們說什麽?”
那人低著頭回道:“蘇公子回來就是這樣了,自己趴在馬背上,是馬識得路才回來的。”
去逛街怎麽會騎馬去?清歡覺得不對,又問:“早上蘇公子出去時騎馬了嗎?”
那人回道:“早上沒有,但是下午蘇公子跟墨公子還有一位小姐,他們三個回來一次,見林小姐還在,蘇公子囑咐不必驚動小姐,三個人牽了馬又出去了。同行的那位小姐還說要跟兩位公子比賽呢。”
對了,他們三個人出去的,為何隻有蘇旌陽一個人回來了?而且是身受重傷,奄奄一息,那墨炫跟阿柔,他們去哪裏了?有沒有危險?
清歡又擔心又驚懼,後背冒出一層冷汗,語無倫次問道:“你可有聽說他們早上是去了哪裏?”
那人點頭道:“墨公子經過門口時,說帶那位小姐去郊外,但蘇公子說山上的楓葉都紅了,要去爬山,具體去了哪裏,我們做下人的就不知道了。”
聽到這裏清歡可以肯定一點,他們下午肯定出城去了,那到底遇到了什麽人?為什麽會照死裏下這樣的狠手?難道是追殺墨炫的人?清歡雖然腦中一團亂麻,可也知道,墨炫並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就算得罪了人,對方總不至於下這樣不死不休的狠手!
“江勇!”清歡突然叫了出來:“快來人,把江勇叫回來,還有,去杜府看看,墨炫跟阿柔小姐有沒有在,不在的話就通知杜禮晟,一起找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