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往事
蘇旌陽點頭道：“占緹與我大淩一直禮尚往來，前年，我哥哥奉聖命去占緹王宮辦差，我閑來無聊便跟他一起去了。”
清歡忍不住插嘴說：“可以啊蘇旌陽，日子過得聽愜意啊，還出過國！”
蘇旌陽瞪了她一眼，說：“你還聽不聽了？”
清歡笑眯眯地說：“不好意思啊，是因為我想去占緹玩一玩，所以我對你是羨慕嫉妒恨！”
蘇旌陽像看一個怪物一樣，又瞪了清歡一眼，不再接她的話，而是接著說：“不過那時候我未進宮，隻在外麵溜達，有天我一個人在城外騎馬，誰知占緹的馬太烈，我騎了一會兒那馬兒就橫衝直撞起來，一直到一片人跡罕至的山腳下，我聽到有人喊救命，就看到幾個人高馬大的習武之人，有五六個吧，正在圍堵一個小姑娘，我當然是看不下去了，就跟他們打了一架。”
墨炫問：“那個姑娘是誰？不會那麽巧是阿柔小姐吧？”
蘇旌陽白了他一眼，反問他：“你說呢？”
墨炫訕訕地說：“當我沒問，當我沒問啊！後來呢？”
蘇旌陽說：“那些人很強悍，很野蠻，應該是占緹國的人，但其實真的打起來也就那樣了，好在我從小習武，雖然受了傷，不過那些人還是被我趕跑了。怎麽樣？是不是很英勇？”
墨炫道：“哇哇！蘇兄，你真厲害，一個打五六個啊？英雄救美，在下佩服佩服！”
蘇旌陽脖子一揚，束著的頭發高高地在空中甩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道：“哎呀，早知道這個丫頭這副德行，還死皮賴臉貼上我，我就不救她了，讓那些人帶走！真是，我這英雄救美的毛病真不能犯！”
“切！”清歡嗔怪了一句，問道：“難道你沒招惹別人？你把人趕跑就走了嗎？”
蘇旌陽歎了一口氣道：“我倒是想走，可是走不了啊，我中毒了。”
“中毒？”清歡突然想起在障城客棧見到的那個中毒的男人，莫非蘇旌陽跟他一樣？清歡問道：“怎麽回事？是吃了什麽有毒的東西了嗎？”
蘇旌陽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那是什麽山來著？好像叫隔連山吧？也不知怎麽那麽倒黴，那山上的東西竟都是有毒的。”
清歡點頭，“這件事，我倒是也聽說過一些。”
蘇旌陽頓時來勁了，說：“看看，我沒騙你吧？真是中毒了。”
“阿柔給你解的毒？”清歡問。
蘇旌陽還未回答，墨炫便插嘴問道：“一座山都有毒？這怎麽可能？”
蘇旌陽聽見有人質疑，多少不樂意了，說：“怎麽不可能？是你孤陋寡聞，連清歡都知道。”
“那你快說
，後來怎麽了？”
“我跟那些人打了一架，當時看人走遠了，那個丫頭卻像嚇傻了一樣站在那裏不動，我又渴又餓，雖然在山腳下，卻長著幾棵果子樹，也不知是什麽野果，鮮紅欲滴的實在討喜，我就順手摘了幾顆，也沒洗就吃了。”
“誰知那個叫阿柔的丫頭看見我吃野果，就像突然醒過來了一樣，飛快地跑過來將我手裏的東西打掉了，我當時都驚呆了，以為這果樹是她家種的，心裏還想，就算是她家的，也不至於這麽小氣吧，誰知過了一會兒我就感覺不對勁，身上肌肉疼，胳膊腿上就開始有了青痕，阿柔說我中毒了。唉，倒黴，真倒黴！”
墨炫問道：“阿柔怎麽會去占緹國啊？”
清歡道：“她說自己是障城人，離占緹近，說不定經常都會過去呢，也有可能是被那些追殺的人趕到那裏去的，隔連山是大淩與占緹的分界。”
蘇旌陽卻搖頭道：“看她當時的衣著打扮，我覺得，那個丫頭就是占緹人！”
清歡想到了杜禮晟，道：“阿柔若是占緹人，那如果這樣的話，杜禮晟他們兄妹二人的身份，估計都是假的。”
占緹地處荒漠，常年幹旱缺水，土地貧瘠，百姓的日子也過得辛苦。
但這似乎能對上，為什麽金陵連楊絮兒這樣養在深閨的小姐都熟悉水性，杜禮晟卻是個旱鴨子！
占緹也好，大淩也罷，清歡沒有歧視外族人的觀念，朋友更是不分國界，盡管占緹與明月國有世仇，與大淩也在開戰，但是普通人不應該卷入朝堂恩怨。
何況，這也不過是猜測，杜家兄妹也未必就是占緹人。
蘇旌陽接著道：“那日我中了毒，一開始還沒覺得，以為無礙，堅持要自己回去，見到我哥哥以後再想辦法，誰知那個阿柔非要跟著我，那匹不聽話的死馬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我隻能靠步行往城裏走，阿柔就一直跟在後麵。”
“可能她知道你中的什麽毒！”
“後來快進城的時候，我頭開始暈眩，阿柔二話不說就攙著我找了間客棧休息，我本來想讓她幫忙給哥哥遞話的，可是一想哥哥還在王宮裏麵，那裏普通人也進不去，就隻好讓她幫忙去找大夫。”
清歡疑惑道：“她還需要找大夫？”
“反正當時是這樣，大夫來的時候我頭暈的厲害，幾乎都昏過去了，但也記住了大夫斷斷續續交待的，說什麽解藥，王宮，苗氏什麽的。阿柔好像點了點頭，後來大夫給我開了幾副藥，阿柔日日煎給我吃，照顧了我兩三天的時間，我時好時壞的，大腦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後來最後一天阿柔走了，整整一天，到很晚的時候
才回來，帶著一瓷瓶的小藥丸，給我吃了兩顆，我慢慢就清醒了，但她將藥丟給我，交待我按時吃藥，說是吃完了我的毒就清了，然後就沒見過了，直到今天。”
清歡點了點頭道：“嗯，隔連山的東西吃了是會中毒，阿柔手裏有一種藥能解，我親眼見過她救別人。”
蘇旌陽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跟她就是這樣，既然你們認識，那你下次就告訴她，雖說我救了她，但她也算救了我，兩下扯平了。”
墨炫卻笑著說：“蘇兄啊，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美女送上門來你都不要。”
蘇旌陽擺手搖頭道：“你喜歡你上，我感謝你祖宗十八代！”
墨炫卻道：“哎…，我說，在我們家鄉，最不缺的就是這種女人，我不感興趣，我說過，我喜歡溫柔賢淑的。”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還未灑進窗戶，清歡卻難得地起了個大早，雲枝雲梅端著水進來，清歡問道：“墨炫跟蘇旌陽還沒出門吧？”
雲枝道：“天還早的很呢，是小姐起早了。兩位公子還沒起床呢。”
清歡略感詫異道：“應該是這幾天睡多了，起早了也好，等下跟他們一起用早餐，今天就不要他們那麽忙了，休息一下。”
就在這時，江勇急匆匆在外麵求見，清歡開門一看，除了江勇，阿柔也站在外麵，神情憔悴，頭上臉上都被深秋的露水蒙了一層霜，看起來楚楚可憐。
清歡驚地差點忘了說話，阿柔先可憐兮兮地叫了一聲：“清歡，我來找他的。”
清歡又好氣又好笑，上前一步拍了拍她身上的晨露道：“你這是來得多早啊？”
江勇道：“小姐，我今日出門時一開大門就看到這位小姐在外麵坐著，問了才知道是找你和蘇公子的，想是在外麵等了許久了。”
清歡問：“江勇，你這麽早要出門嗎？”
江勇道：“嗯，雖然大部分的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工人們每日按部就班做事就好了，但是才買的莊子還沒收拾好，要添置許多東西，我才跟墨公子說了，這個由我盯著就好，今日早些去，事情辦完了我就回來。”
清歡點了點頭道：“你先去忙，辛苦你了。”
江勇道了聲“不敢”就出門去了。
清歡拉著阿柔進了房間，讓雲枝遞了一杯熱茶，道：“你來多久了？”
阿柔低下頭小心翼翼道：“天，天不亮就偷偷出來了，不然哥哥見到了又不許我出門。”
清歡道：“是為了見蘇旌陽？”
阿柔點了點頭，問道：“清歡，你幫我跟他說，昨日的事情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不會了，求他見
我一麵，不要躲著我，我有好多話想跟他說。”
清歡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蘇旌陽是個死腦筋，不過等下我試試吧，你們倆好好談一談，說開了就好了。”
阿柔一掃之前的陰霾，臉上重現笑容，對清歡道：“太好了，謝謝你，清歡！”
清歡忍不住問道：“你，是認真的？真的很喜歡他？”
阿柔斂了笑容，臉上出現一絲羞赧，回答道：“不瞞你，自從初見，從未忘記過他，也試著找過，可是人海茫茫，我連他的名字都是昨天才知道，根本就無從下手！”
清歡道：“既如此，當初為何將藥給了他就走了？”
阿柔愣了一下，道：“對不起，我不能說，我有自己的苦衷。”
清歡歎道：“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我隻能祝你得償所願。”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清歡算了算時間差不多了，便讓雲梅去將將蘇旌陽請過來，過一會兒就看見墨炫和蘇旌陽一起進來了，阿柔趕緊躲在清歡後麵，清歡笑道：“二位少爺起來了？”
蘇旌陽冷哼一聲道：“你找我們準沒好事，是不是又要出遠門讓我們在家賣苦力啊？”
清歡哭笑不得，說道：“好吧，這一次是我錯了，下次一定告訴你們！”
蘇旌陽皺了一下眉頭問道：“還有下次？”
清歡道：“那說不好啊！蘇旌陽你過來，我有事跟你說，那個墨炫，你先出去吧。”
蘇旌陽向前走了兩步，看到了躲在清歡身後的阿柔，一把抓住將要邁步離開的墨炫，打了個冷戰，對阿柔道：“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什麽時候來的？你，你來幹什麽？”
阿柔一副委屈的小媳婦樣子，可憐巴巴道：“我也才來，你別怕，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說著又揚了揚手道：“你看，鞭子我都沒帶。”
蘇旌陽已經退到墨炫身邊，依然緊張道：“這是鞭子的問題嗎？”
清歡道：“阿柔小姐專門給你道歉來的，昨日是她不對，你別放在心上。”
蘇旌陽鬆了一口氣，道：“原來如此，我以為你又來逼婚來了，嚇死我了。”
阿柔看著蘇旌陽，小聲道：“你那時說過，等你好了就娶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