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救紅葉
清歡走到床邊，紅葉掙紮著想起來，清歡趕緊摁住她道：“你受傷了，我先給你清洗一下吧。”
說著撩起她的袖子，頓時倒抽一口冷氣，隻見胳膊上多條傷痕，密密麻麻，新傷舊傷錯綜複雜，清歡緊皺眉頭問道：“你在林府，就算身份尷尬了些，好歹也是大少爺的房裏人，怎麽會受這麽多傷？”
“我算什麽……唉！”紅葉自嘲一笑，道：“我連妾都算不上，又是那種地方出來的，自然人人都看不起我，連丫環都可以作踐我。”
清歡不解問道：“怎麽會？難道林少爺不管你的？”
紅葉自嘲地笑了兩聲，“他若是管，也不會如今這樣了。”
清歡瞪大眼睛，問：“那他做什麽把你贖出來又帶進府裏？”
紅葉道：“小姐這麽聰明，難道不知道嗎？他對我哪有半分情分？隻不過是看不慣蘇公子，以為蘇公子待我不同，非要一爭高低給他添堵罷了。”
清歡不可置信地問：“把你納進府裏，隻是為了惡心蘇旌陽？”
紅葉點頭，說：“我原本也不相信，想著好歹過幾年安生日子的，可是，他親口對我說了的，我如何還能自欺欺人？”
清歡看著她的傷，歎了一口氣，紅葉接著說：“人人皆以為我脫離苦海，做了官家的姨太太少奶奶，享清福去了，實際上林府的日子，還比不得青樓好過，隻是我以後，連青樓也是回不去的了！”
清歡皺眉，“誰說要你回青樓了？”
清歡想起那天在林府見到她的時候，林婉月也十分看不慣她，想必在林府吃了不少苦頭吧！
“倒是蘇旌陽造的孽了！”清歡長歎一口氣道：“不過，還好救你出來了，他以後會彌補你的！”
紅葉無限落寞道：“有人心胸狹隘，陰暗險惡，怎麽能是蘇公子的過錯？更何況，我這副樣子，如何能讓蘇公子彌補我？”
清歡問：“你又添了新傷，今日怎麽了？”
紅葉反問道：“小姐，我見過你嗎？”
清歡道：“見過！而且我是蘇旌陽的朋友，你不用回青樓，而是跟我去金陵，以後就跟著我，我絕不會再讓你過一天林府這樣的日子！你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重生的！”
許是被清歡的話感染了，也許是相信蘇旌陽的為人，紅葉終於有了一絲笑容，說：“小姐，謝謝你！”
清歡又問：“你告訴我，你的傷怎麽回事？”
紅葉道：“我的這傷？唉，其實每隔幾天都會有一次的，少爺早就不管我了，少奶奶三番兩次找我麻煩，我能有什麽辦法？今日早上忠義侯府來了個丫環找我們大小姐，被我給碰上了，
那丫環見過我就跟我說了幾句話，還說蘇公子去了金陵如今回來了等等，我就隨口問了幾句蘇公子的事，剛好被路過的少爺聽到了，當著那個丫環的麵上來就給了我兩巴掌，說我不守婦道，在林府還想著那個姓蘇的，罵了許多難聽的話，又將我交給了少奶奶，少奶奶是個暴脾氣，我橫豎也習慣了，隨便吧，打就打吧，等到打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又是因為蘇旌陽？”清歡暗罵，又安慰紅葉道：“他怎麽把你帶出來的？林家豈會同意？”
紅葉道：“蘇公子找了大小姐，不知道跟大小姐說了什麽，大小姐出麵找了老爺和夫人，夫人讓少爺放我出來的。反正我在林府沒有任何名分，如今對林府來說，隻當遣散了一個丫環！”
原來如此，想必是蘇旌陽勸動林婉月，也一定費了不少口舌吧，幸虧林婉月幫了忙，不然以蘇旌陽的性格，定然搶也要把人搶回來的！
紅葉突然問道：“你是清歡小姐嗎？”
清歡：“啊？你知道我？”
紅葉道：“我猜想，你肯定是大小姐的朋友，而且，看蘇公子的態度，你應該是與他有過婚約的清歡小姐沒錯了！”
“婚約？”清歡皺了皺眉頭，問道：“他連這個也跟你說過？”
紅葉道：“有一次他喝醉了，說過一次。”說著又苦笑一聲，道：“那時候他日日在我那裏，外人人人都道我倆關係不匪，其實我從來沒有了解過他，他不過在我這裏喝喝酒，累了就在外麵桌子上趴著睡覺，哎，其實他酒量差的很，但是酒品還行，喝醉了就睡去甚少耍酒瘋，隻有一次，他喝了酒之後，說他小時候定了娃娃親，不過他母親現在有些看不上那個姑娘了，估計是要悔婚了。”
蘇旌陽喝醉了還提過婚約？清歡瞠目，想到蘇旌陽的為人，大概當時他心裏也多少感覺對不起她吧！
紅葉接著說：“然後他就大笑著自嘲道，自己的兒子這副德行，竟還覺得別人家的小姐配不上他，實在是可笑至極。然後說也好也好，省得又害了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邊說邊笑，笑著笑著還哭了。”
清歡閉上眼睛，就想到了初遇蘇旌陽時他憔悴病態的臉上，也曾有過這樣邊笑邊哭的表情，後來心事說開，他就完全又是一副少年姿態，眼睛時常笑得眯起來，仿佛從來都沒有過任何煩惱。
小時候的事情，她真的記不起來了，也許借助這具身體以後說不定也能憶起一二，不過這又有什麽關係呢？現在這樣不是已經很好了嗎？清歡想著，似乎真的是陪伴太久，陪伴太近了，她對他更多的感覺，不知何時變成了一種習慣，感覺蘇旌陽就像是另
一個墨炫一樣，很奇妙，很親近，可是，她卻也清晰無比地知道，這不是愛情，對墨炫不是，對蘇旌陽也不是！
蘇旌陽推門進來了，還帶著一個年老的醫者，看見清歡跟紅葉正在聊天，滿臉笑意地開口道：“真是太巧了，不遠處就有醫館。哎對了，清歡……”看了一眼那個大夫和紅葉一眼，又將她拉到一旁，小聲道：“你們聊什麽呢？”
清歡咳了一聲，道：“無非就是些陳年往事啊，當年某某公子，長年沉迷於青樓楚館，整日眠花臥柳，紙醉金迷，幾年的時間，不知給家裏惹出多少亂子來。還有啊，聽說那個人酒量極差，喝了酒還喜歡胡言亂語……”
蘇旌陽臉色又青又白，然後全變成了白，最後又漲得通紅，不好意思地看了紅葉一眼，道：“不是吧？紅葉，你掀我老底啊？而且，還眠花臥柳紙醉金迷，會不會誇張了一點？我好像除了偶爾跟人打打架，最生氣的時候也不過是將青樓給砸了，也沒有做過其它什麽過分的事情了吧？”
清歡嘴角一抽，這還不算過分嗎？
紅葉也笑了起來，那大夫簡單看了一下，便說道：“這位姑娘傷勢還好，沒有傷到要害，，我開點散瘀的藥，傷口上擦點藥膏就可以了，隻是這位姑娘似乎舊傷較多，雖然現下看起來已無大礙，但以後還是要多加注意，舊傷複發就麻煩的多了。”
聽見大夫說紅葉舊傷較多，蘇旌陽默然不語，手卻不自覺握起了拳頭，好一會兒才道：“林浩這個王八蛋，不過是與我有了一點過節，就這樣虐待紅葉！虧我還以為紅葉進了林府，好歹以後也算是有了歸宿，沒想到……他最好不要落到我手裏，否則，我定不饒他！”
清歡先安排大夫出去了，紅葉紅著眼眶道：“蘇公子，這並不怪你，我一直以為是我命不好，但是如今都熬過來了，你也別怪林少爺了，橫豎以後不會再有交集了。”
清歡剛好進來，對著紅葉點頭道：“不管如何，他肯放手，也算是想開了，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日後你找他的麻煩，也是給紅葉添堵，讓她以後過安生日子吧。好了，紅葉既然沒事，明天早上我們就回金陵。”
蘇旌陽看到清歡，神情放鬆下來，道：“也對，真要追究，恐怕我得先打死我自己了！”
清歡道：“你剛剛帶著大夫進來的時候，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蘇旌陽點點頭，道：“沒錯，昨天急著去林府，有些事沒有跟你說清楚。前天晚上我回家，將前線的事情細細問了下。”
清歡眉頭一緊，趕緊問：“怎麽？又出事了嗎？”
蘇旌陽道：“是舒訣，你肯定想不到
，那個老頭居然去前線了。世人稱他為神醫，他果真當得上懸壺濟世醫者仁心，世子爺的傷，多虧了有他，不然也夠嗆！”
“他一把年紀去了戰場？”清歡除了震驚，已經找不到任何形容詞了。
“濟世救人，哪裏分戰爭和平。我再一次對他刮目相看了！”
清歡隨即便明白了，道：“難怪他急急要走，又不肯跟我說實話。”
蘇旌陽看了看清歡，又接著道：“世子爺此番逢凶化吉，還多虧了一個人。”
清歡忙問是誰，蘇旌陽道：“你的姐夫，吳啟南！”
清歡蹙眉，問：“為何？”
“當日世子爺帶人從小道撤退，遇到敵軍伏擊，旁邊矮叢裏也埋伏了不少弓箭手，世子爺他們人少，何況又剛剛經曆了一場鏖戰，自然不敵占緹的伏兵，世子爺連中數箭，要不是，要不是帶著聖上親賜的護心鏡擋住了致命一擊，恐怕就是舒訣也沒有辦法的。”
清歡強力控製自己冷靜，還是感覺到了手指傳至胳膊的顫抖，蘇旌陽扶了下她的肩膀，讓她慢慢開始鎮靜，畢竟，畢竟現在人沒事。而且舒訣在那裏。
蘇旌陽接著說道：“幸虧吳啟南及時趕到，其實他當時也受了傷，但是還是護著世子爺殺了回去，才回到營帳，兩人就昏了過去。吳啟南是因為過度勞累，傷勢不算重，但是世子爺就比較嚴重，除了箭傷，好像還舊傷複發了，是他背上什麽時候受的刀傷，這個似乎比較棘手，世子爺一直發燒昏迷，幸虧舒訣到了，不然真的是……”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清歡說完這一句就不再言語，蘇旌陽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莫擔心，不會有事的。”
“對不起！”清歡看著蘇旌陽道：“其實我，我隻是，我真的……”
蘇旌陽擺手：“不必多說了，我知道。”
清歡釋然，在心裏默默又加了一句：“蘇旌陽，謝謝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