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心事
舒訣說：“那當然，我隨師父研究這毒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去過占緹幾次，不過對這苗氏也知之不深，隻知道原來是占緹最顯赫的家族之一，苗氏家族人人都會配製解藥，據說沒有苗氏解不了的毒，隻可惜，後來不知怎麽回事，這樣赫赫揚揚的大家族，竟然也被滅族了，現在占緹已經沒有苗氏了。”
清歡問：“既是解毒世家，如何也能被滅？”
舒訣歎氣，說：“大家族之間明爭暗鬥，我們哪裏說得好？”
清歡又有些疑惑，問：“既是這樣，那我這個方子…？”
“你這個方子多半是可以用的，而且，現在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清歡聽了便說：“既然如此，那就用吧，先配幾服解藥給重病的試下看看效果！反正我也來了，就索性在這裏幫你吧！”
清歡掄起袖子準備幫忙，舒訣卻問道：“我還沒問你呢，我們消耗的蘆芷花巨多，眼看著要用完了，你又從哪裏弄來這麽多草藥？你看，江勇都運了好幾趟了，丫頭，你可是有事瞞著我啊！”
清歡翻了個白眼並沒有直接回答他：“老頭，我為什麽不能有秘密瞞著你啊？有草藥給你用就是了，問那麽多幹嘛，小心我讓江勇全部運走了，你花高價錢去百草堂買啊？”
舒訣氣的吹胡子瞪眼：“你說說，這跟我什麽相幹？我們在這裏醫治病人，知府大人也不說撥點經費過來，我還被你這個小丫頭數落！”
清歡笑著說：“你別埋怨知府大人了，原也打發人問過我們這邊缺少東西不，我回了暫時可以應付。如今這金陵許多百姓的家裏都塌了天了，知府正申報朝廷呢！”
“我當然知道！唉算了，你反正也不會跟我說的，但願疫情早日過去吧！”
清歡也在心裏默念，但願吧，金陵的天，該放晴了！
舒訣舒神醫配製出毒疫解藥的事情，很快就在金陵傳開了，起初大家都不抱希望，因為家人隔離期間，舒訣不知道研製出多少藥方來，結果都無濟於事，漸漸地大家都失去信心了。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隔離區一個眼看著快不行的病人，用新藥方吃了藥以後睡一覺，竟感覺慢慢輕鬆起來，人也清明多了。還有幾個不甚嚴重的，吃了以後臉上身上的痘痘不癢了，全身也恢複了些體力。
大家開始相信，神醫果然名不虛傳，感謝自己命好，染上這樣難纏的病，竟能遇到舒訣這樣的大夫！
舒訣大不一樣，一天下來都精神抖擻，喜氣洋洋對清歡說：“你別說，我剛剛把脈，吃了藥的人確實好轉了，脈搏也有力了，這樣連著吃幾天，估計就解了毒也去了瘟疫
！”
清歡也終於徹底放了心，說：“可算要過去了，我要回去睡個安穩覺了！”
舒訣歪著頭，看看她，又問：“確實是好事，隻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說是我配出的解藥？”
清歡回答說：“難道說是我配的？大家肯定也不會相信啊！”
舒訣不死心地說：“你可以說是在醫書上看到的，或者說實話，就是偶然得到的藥方！”
說白了，這藥方，舒訣實在覺得受之有愧！
清歡拒絕道：“不行，別人問起來，或者官府裏的人問起來，解釋起來太麻煩了！這樣大的功德安在你身上，你也算不負你師父所托。等金陵解了圍，你就是頭號大功臣！哈哈，估計皇帝又要邀你進宮了！”
舒訣頓時臉一白：“別別，我可不去那地方，進去就感覺瘮得慌！”
清歡說：“那我也不管你，反正這藥方就是你的，至於怎麽想出來的，那就看你怎麽說了！對了，你再仔細觀察觀察，反正也快結束了，這隔離區我就不怎麽過來了，需要我幫忙的話就帶話給我，我要去顏府照顧顏姐姐了，顏姐姐也終於要重見天日了！”
一個禮拜過去了，隔離區的病人也都恢複的差不多，陸陸續續回家去了，楊知府甚是歡喜，令人將帳篷拆了，整個金陵日日灑掃消毒，歸家的病人也領到免費的藥接著多喝幾天。
城裏的老百姓都感念知府大人愛民如子，舒訣醫術高深，慕容小姐跟楊大小姐人美心善。總之，這一場令人心有餘悸的瘟疫加毒蠱，終於在夏季要來臨之前，落下帷幕了！
清歡又閑了下來，日日在家規劃自己即將要做的一件大事，隻可惜，江勇一個人忙不過來，且江勇畢竟能力有限，蘇旌陽又一直沒有從京城過來，她身邊確實需要幫手，無奈隻能先慢慢規劃著，將圖紙一張紙詳細地畫出來待用。
正在她百無聊賴的時候，雲枝過來說顏如玉和楊絮兒來了。
清歡趕緊出門迎接：“顏姐姐可是大好了？快快進來吧，外麵風大！”
楊絮兒沒好氣問：“哼，你這是沒看到我嗎？”
清歡一愣：“楊小姐果真是稀客啊，不過貴腳踏賤地，我唯恐招待不周啊！”
楊絮兒難得沒有生氣說：“你不用趕我，今日看在顏姐姐麵子上，我不跟你計較！”說著徑直走了進去！
顏如玉拉著清歡的手說：“好了，絮兒就是這樣的人，你莫生氣，我們悶得慌，來找你玩的。”
清歡哪裏有生氣，讓顏如玉跟楊絮兒落座以後，對兩位說：“難得今日天氣好，顏姐姐也痊愈了，我們該慶祝一下，要不你們兩個做主選個地
方，我請客，我們出去吃飯喝茶如何？”
顏如玉一臉苦色說：“算了算了，就在你家裏說說話就好，別來回折騰了！”說著看了一眼四周：“清歡妹妹，蘇公子還沒過來嗎？”
清歡知道她心中有蘇旌陽，當初病中因為容顏受損也不肯見他一麵，如今好了自然希望能在慕容府遇見，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清歡也不想看到顏如玉傷心，又不知怎麽跟她明說，隻得先應付眼前。
“蘇旌陽回京去了，想必他父母親也不會輕易再放他過來的。對了，你哥哥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顏如玉回答道：“哥哥前些日子便回來了，他跟我說了，是蘇公子找到他要他快速趕回來的，我哥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剛到京城不久，自己的事情都還沒做就急急地趕回來。唉……”
楊絮兒奇怪問：“顏姐姐歎氣做什麽？你們在京城不是沒有親眷了嗎？顏大公子去京城做什麽去了？”
顏如玉蔫蔫地回答說：“也不怕你們笑話，我哥哥也到了說親的年齡，這金陵不知多少家的小姐都想嫁進我顏家來，隻可惜，我哥哥心中，始終忘不了一個人。他不知從哪裏打聽到，他的心上人定了親事快成親了，所以著急忙慌地就趕過去，想要見一麵，隻可惜，要不是我的病，說不定哥哥他，也不會遺憾地離開京城了。”
顏如楷的心上人在京城？
清歡問：“隻不知誰家的小姐，讓顏公子這樣念念不忘？”
顏如玉回答：“清歡妹妹一直臥病應該是不認識她的，她們家搬去京城的時候，我們年齡還小，不知道絮兒認不認得，是林家的千金林婉月，小時候我們一起玩過的，她父親升了官，如今是京城的尚書大人。”
“林婉月？”清歡驚地舌頭都要打結了。
顏如玉錯愕地看著清歡，問：“你認識她？”
清歡從震驚中醒來，說：“沒，沒，不是，是聽過的。”
楊絮兒插嘴說：“林小姐的大名，金陵的小姐們怎麽沒聽過？隻說長地漂亮，擅畫風景，如今在京城也是數得著大家閨秀，與大公主和那個聖上親封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女侯是閨中密友，哦，聽說皇後娘娘也很喜歡她呢。”
清歡咬著嘴唇，沒有答話。
顏如玉點點頭，接著說：“是，沒錯。可我們原也算門當戶對的，隻是這些年，朝中局勢不明，祖父退了下來，又令父親不許做官，連我哥哥也不能參加科舉，我們顏府今日的榮光，也不過是祖父曾是帝師，皇上尊師重教，格外恩寵罷了，其實說起來，也不過是個空架子。”
“顏府在金陵，也算德高望重！”
顏如玉搖搖頭，“但若是祖父肯在朝中走動一下，哥哥入仕也不是難事。隻可惜，祖父看慣了官場，要哥哥一定待局勢明朗後才能進京。”
“你祖父思慮周全，是為他好。”
“林小姐才剛到及笄的年齡，想著父母定不願讓她早早嫁人，所以才一直等待機會，誰知這麽快就定了親事，聽說快要成親了，對方又是國公家的少爺，我哥哥天天在家，都快憂思成疾了！”
顏如楷的心上人是林婉月！
以前隻知道，林婉月老家是在金陵一帶，原來還跟顏府有這樣的關係。
隻是，以往兩人這樣要好，也從未聽她提及過顏如楷，反而對葉棟格外上心。想必，這又是顏如楷的一廂情願罷了！
想想來，顏家兩兄妹也著實可憐，兄妹兩個都在心裏念著京城的兩個身份尊貴之人，又都得不到對方的回應，想必顏如玉也希望在祖父在世時，哥哥能入朝為官，顏家能複往日的輝煌，這樣他們二人，在彼此心愛的人麵前，還不至於顯得卑微！
楊絮兒蹙著眉說：“林小姐雖好，可身份尊貴，而且又要成親了，顏公子還是早些忘了的好！”說著碰了碰清歡，問：“你說對不對？”
清歡木然地點點頭，說：“嗯，對。哦，那個，也許還有轉機。”
顏如玉迷惑地看著她，問：“什麽轉機？什麽意思？”
“不是，是那個，嗯，畢竟還沒成親嘛，我覺得，顏公子跟林小姐也未必全然不可能。”
至少在她看來，顏如楷可比那個葉棟，好太多太多了。
清歡失神間，楊絮兒叫了她幾聲，她漸漸緩過來，便聽見楊絮兒說：“慕容小姐，上次杜公子給你那個及笄禮，能不能拿出來再給我們看下？”
一個禮物有什麽好看的？再說又不是沒有見過！
不拿出來又顯得她太小氣，就對雲枝說：“也不記得放哪裏去了，你去屜子裏好好找一找，上次杜公子送的那個禮物，拿出來給二位小姐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