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瘟疫
清歡終於冷靜下來，說：“當年明月國的慘案，決不能再重來一次。既然你師父研究了半輩子，總該有些成就吧？”
“是有點成果，但是沒有試驗過，不能保證結果。”
清歡說：“那你說怎麽辦，我配合就是了。”
舒訣說：“那好，我還回顏府，在金陵爆發之前，我隻能慢慢摸索，盡可能幫顏小姐拖延時間。至於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多備草藥，以免要用的時候，藥鋪裏麵離譜漲價發國難財！”
舒訣起身，清歡也站起來，說：“先生，顏姐姐之事勞煩你了！”
對於清歡的態度，舒訣稍稍詫異，但也隻片刻，他說：“理當如此。”
舒訣離開以後，清歡便著手忙了起來，她自己畫了圖樣，買了許多紗布，召集府裏的丫環老媽子們都出來，照著圖樣做些口罩來，先預備好，萬一用上了，怎麽也比手帕效果好一些。
第二天便帶著雲梅雲枝和江勇，去了街上最大的藥鋪百草堂。
夥計看有生意來了，殷勤地招呼著，清歡問：“店小二，我要多買些草藥。”
本來想直接買蘆芷花的，可是這是治療痘疫的，買多了怕他們起疑，瘟疫之事，上麵府衙未說，她更不敢走漏風聲，怕引起恐慌。
於是看著店裏的藥材多選了幾樣，想著反正日後舒訣也能用到，店小二殷勤地幫清歡裝好交給了江勇，江勇將東西都放在馬車上以後，幾個人又轉去了其它藥鋪。
一個上午過去，馬車上也裝的差不多了，清歡幾人剛準備打道回府，便看見楊絮兒帶著丫環也進來了，不知為什麽，清歡看她今日打扮得格外明豔動人。
除了衣著首飾鮮亮嬌俏可愛以外，臉上似乎也比往日的妝容更用心精致，隻是眼睛，似乎有點紅。
不過這跟清歡沒有關係，楊絮兒一向也不太愛搭理她，所以也沒有必要問那麽多，管她一個千金小姐來藥鋪幹嘛，清歡跟她打了個招呼便出來了。
誰知前腳剛踏出來，後腳楊絮兒便追著出來了。
楊絮兒開門見山問：“慕容小姐，聽說舒神醫收你為徒了？我本來還不信，可是見你買了這麽多草藥，可見是真的了！我隻是不明白，你雖出身商賈，畢竟也是富貴人家的小姐，難道以後也要當遊醫不成？”
清歡聽她說的多少還有幾分諷刺之意，不過還是將重點抓住了，她指了指車上的藥材說：“你說憑這些藥材？我是舒訣的徒弟？”
楊絮兒笑著說：“不用裝傻充愣，舒神醫剛剛去府裏找我爹了，我也是來買藥材的。”
舒訣去找了楊知府？難道是為了防範瘟疫的事情？
清歡趕緊問：“他找楊大人做什麽？”
楊絮兒說：“你何必裝糊塗呢？我真是不明白，他要你一個病懨懨的小姐幫什麽忙？”
清歡也不生氣，對楊絮兒笑著說：“楊小姐除了看不起我商賈之女的身份，看來也頗為關心我的身體啊。”
楊絮兒臉一紅說：“算了，我爹讓我出來多買些蘆芷花這一類的藥材，舒神醫說他在距離金陵不遠的地方看到了痘疫病人，要我爹做好金陵的防範工作，若是金陵發生了瘟疫，官府勢必要全力救治老百姓。我還要忙，走了啊。”
清歡暗歎舒訣果然想得周到，既通知了楊知府，又瞞住了顏如玉的病情。反觀楊絮兒這個人，雖有些刁蠻目中無人，可也不過是官家千金的正常習性，就算不是朋友，也犯不著變成敵人。
看楊絮兒似乎說完了，清歡也無意多加解釋什麽，便笑了一下準備離開，誰知楊絮兒麵色一變，支支吾吾說：“你先別走，我還有句話想要問你。”
清歡又站住，讓她快說，楊絮兒臉色微紅一下，為難開口說：“你今日可見到了杜公子？”
杜公子？杜禮晟？
清歡終於知道為什麽楊絮兒打扮成這樣出門了，至於她眼睛有些紅，估計也跟杜禮晟有關吧？
不過清歡還是實話實說：“不知楊小姐何來此問？我與杜公子從未謀麵！”
楊絮兒支支吾吾道：“那，那為何玉萃坊的夥計說杜公子去了你慕容府？難道沒有提前知會你嗎？”
杜禮晟回了金陵，楊絮兒找他不到，他卻去了慕容府？
看來楊絮兒勢必將她視為情敵了。
不過，楊絮兒跟自己說這個幹嘛？難道是想……清歡覺得自己有必要做個順水人情，想必楊絮兒確實日日思念杜禮晟啊！
“不瞞楊小姐，我與這杜公子一點也不熟，也從未見過麵。雖然我也不知他去我家是為什麽，不過我看楊小姐似乎感興趣，不如我請楊小姐去我家裏做客，不知楊小姐會不會嫌棄那不是官家小姐該去的地方？”
雲梅雲枝都用帕子捂著嘴笑，楊絮兒的丫環有些臉紅，扯著她的衣袖說：“小姐算了吧，我們去買藥材吧。”
誰知楊絮兒這一次全然不在意清歡的諷刺之意，爽快答應說：“就這麽定了，別磨蹭了趕緊走吧。”
“嘖嘖，”真是愛之深，見之切！
清歡讓江勇趕車，讓楊絮兒的馬車跟在後麵，他們加快速度往慕容府趕去，除了照顧楊絮兒的心情以外，清歡自己也想見到這位傳說中的，讓楊絮兒神魂顛倒的杜公子。
到家以後，清歡來不及進屋，就問下人說：“我剛剛出
去的時候，可有客人來訪？”
管家趕緊站了出來，剛要說話又看了楊絮兒一眼，清歡示意他不必在意，實話實說即可。
那管家便開口說：“小姐才出門沒多久，玉萃坊的老板杜公子便來了，說是小姐及笄之時未能趕到，今日歸來特地看望小姐，可巧小姐不在家，杜公子事務繁忙便先回去了。”
說著又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盒子說：“這是杜公子補給小姐的及笄禮物。”
“回去了？回哪裏去了？”楊絮兒又白跑一趟，心裏懊惱不已，看見杜禮晟還有禮物送給清歡，頓時紅了眼，一把搶過來在眾人驚愕中打開包裝，隻見是一個閃光耀眼的戒指，清歡也傻了眼。
杜禮晟出手，想必也是很值錢的物件。楊絮兒拿在手裏是翻來覆去地看，突然，她在戒指內環上看到一個小小的“杜”字，頓時濕了眼圈，將戒指往清歡身上一丟說：“本小姐才不稀罕這些”，說完招呼也沒打便帶著丫環迅速走了。
清歡一時愣住了，雲梅生氣說：“小姐不要搭理她，平白氣壞了身體！”
清歡笑著說：“這有什麽可氣的？你把禮物收起來吧。我與這楊絮兒能成朋友的可能性不大，不過是看著她與顏姐姐關係不錯，李夫人又與娘親交好，她雖任性了些，但我也不想把關係搞僵罷了。”
清歡把戒指拿到手上看了一眼，是一個做工非常精細的白金鑽戒，鑽石不大不小，打磨光滑圓潤，鑲嵌地恰到好處，裏麵還刻了一個好看的“杜”字，應該是杜家的玉萃坊出品無疑了。
雖然她知道鑽戒的意義非凡，可是在這古代，好像還沒有人把戒指當成求婚信物吧？清歡沒有想那麽多，心裏滿腦子都是蠱疫的事情，讓雲梅將戒指裝好收進了房裏。
江勇與雲枝叫來幾個身強體壯的下人，大家按清歡的要求在外院支了一口大鍋，清歡讓江勇看著煮藥，雲枝雲梅跟她一起，以蘆芷花及一些清熱的藥為原料，做一些藥丸存放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雲枝問清歡說：“小姐又不是大夫，舒神醫慣會給小姐找事做，這一下我們府裏有的忙了。”
清歡原本便對這些感興趣，笑著問：“形勢危機幫點忙不好嗎？”
雲枝對清歡說：“就是小姐也太辛苦了些！”
清歡笑著打趣雲枝：“哦，我明白了，不能太辛苦，你喜歡清閑的日子，那我得給你找個殷實人家，你嫁過去就什麽也不用幹，天天在家閑著嗑瓜子。”
“小姐……”雲枝紅了臉不敢再多分辯，雲梅捂著嘴咯咯地笑。
清歡幾天沒有出門，每日就是在家熬藥汁做藥丸。
雖然
提前從舒訣那裏得知了金陵的這一場瘟疫不可避免，但還是沒有想到，事情發展地如此之快，與預計一樣，開始幾天，不斷有人發燒去醫館拿藥，楊知府聽從舒訣的建議，提前告知各大醫館，一旦有發現發燒的病人，一定要隔離，防止萬一是感染蠱疫再傳染給他人。
可是前來就診的人又如何肯配合？
大家都認為自己是普通風寒，怎麽出來拿點藥竟然連家也回不了了？
沒有辦法，隻能府衙出麵，官兵在金陵城郊搭了帳篷，裏麵又隔開成一個個的小房間，饒是官兵再怎麽夜以繼日，還是沒有辦法趕上病人的速度，也沒有那麽大的空間單獨隔離每一個人，最後實在無奈，隻好把疑似感染的人都統一安置在一起。
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又不敢跟官府作對，隻得乖乖地照做。
再後來，有了輕微症狀的人寧願在家裏硬扛也不願去醫館，更不敢讓外人知道自己生了病，生怕也被隔離起來，因此，傳染的速度更快了，生病幾乎都是一家一家的，大家才終於明白了，原來這是一場可怕的瘟疫，並不僅僅是春季偶感風寒。
被隔離的尚且有醫者，藥品，被統一救治，不管怎樣，發病的速度還是有所延緩，那些在家裏不敢出門的，已經開始起疹，化膿，最嚴重的已經有人死亡了。
金陵城處在一片恐慌之中，大家再也不敢隨意隱瞞病情，為了不傳給家人，稍有不適就趕緊去醫館，報備官府請求隔離。
所幸的是，顏如玉雖然沒有好，但也沒有惡化，清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靈泉水起了作用，還有那些用靈泉水做的藥丸，她讓舒訣給顏如玉按時服用。
舒訣也來不及研究清歡怎麽做的這些藥，隻是看得出來顏如玉吃了沒有好轉也沒有惡化，便讓她繼續每日吃著，他便騰出一些時間，在隔離區幫忙診脈看病，好讓那些真的隻是風寒而非瘟疫的病人能盡早發現，分開隔離，避免不必要的感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