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蘇旌陽回京
第二天,清歡起了個大早幫著蘇旌陽收拾行李,便看到江勇一臉風塵仆仆地回來了,對著清歡說:“大小姐,我回來遲了,本來想先去見過夫人的,誰知聽說夫人出遠門去了。”
清歡問:“你不是過了年就該回來了嗎?是有什麽事耽擱了?”
江勇臉上悲痛未退,說:“剛剛過了年我娘她,就過世了,所以……”
原來發生了這樣的事,清歡安慰江勇說:“你也節哀,逝者已逝,你更要保重自己,讓你娘安心。”
江勇強忍著說:“小姐放心吧,我娘她歲數大了,早些年又落下了病根,臨走前看到我能安定下來已經很欣慰了,而且她走得很安詳,並未受苦,這都多謝小姐,若不是小姐出手相救,想必也挨不過這個新年。”
清歡說:“你能想通就好。”
清歡知道他心裏並不好受,兼之一路風塵,便想讓他先下去休息,江勇正要轉身走,忽然想到什麽,對清歡說:“小姐,我路過京城,聽到許多人都在談論,京城裏有件大喜事,因著跟小姐有些關係,我便多打聽了幾句。”
“京城有喜事?”
清歡問什麽事,江勇接著說:“是跟小姐交好的林小姐,和國公家的孫少爺要定親,我路過京城那天,國公家剛好送聘禮過去林府,整整一百二十抬,隊伍排了一條街,那場麵引得老百姓爭相討論。”
清歡一驚,問:“林婉月?怎麽會這麽快?你確定嗎?”
江勇點頭說:“嗯,這件事錯不了!我猜想著小姐在金陵應該還不知情,是不是要派個人去祝賀一下?”
清歡的確驚到了,林婉月比她小了幾個月,到夏天才及笄,靖國公府怎麽這麽著急就下聘了?
她人不在京城,隻知道那個葉棟娶林婉月是為了讓葉桓接近上官昱菲,加上小武偷聽來的,葉棟對林婉月一點真心也沒有,如今這麽著急又是為什麽呢?
雖說林婉月一心向著葉棟,可這種事卻不大是林府能做出來的,十有八九是葉家的主意。
蘇旌陽看出清歡心中著急,開口說:“這有什麽難的,清歡,我不是今日就回京了嗎?我幫你把一切都打聽出來。放心吧,我與林婉月的哥哥也算相識一場,他還搶了紅葉去做妾室,我剛好回去找他好好談一談。”
清歡恍然,說:“紅葉?對了,紅葉在林府,你可以打聽一下。”
“你糊塗了,紅葉能知道個什麽?你等著,交給我了,回來就什麽都清楚了。”
清歡猶豫一下,又想起見紅葉時她的眼神,隱忍的,了無生趣的,讓她忍不住想起當年那個逆來順受的申清歡,在相府裏挨過的那些
時光。
心下終究不忍,問:“如果有辦法,你跟紅葉談一談,或者看看林公子的態度,總之,希望她好過一些吧。”
蘇旌陽說:“你的意思是,我跟林浩談一談,讓他對紅葉好一點?”
“不行嗎?”
蘇旌陽擺擺手,“切!要麽說你太天真,也不了解林浩,我不說還好,說了隻會火上澆油!”
清歡想了想,又問:“就沒有辦法了嗎?”
蘇旌陽無所謂地說:“我看情況吧。”
清歡心裏罵了一句“渣男”,但也知道不宜再多說,隻好作罷,想著以後走一步看一步吧。
江勇插嘴問:“大戶人家的少奶奶,還能有什麽憂愁的?小姐可能多慮了。”
清歡皺眉,說:“少奶奶?你沒見她,我心裏總感覺沒那麽簡單,紅葉有些可憐。”
蘇旌陽說:“青樓當紅的姐兒,也不過這麽個歸宿了,紅葉算是命好的。”
江勇也附和,說:“是的小姐,說不定林少爺寵著呢。”
清歡沒有再說,讓江勇先去休息,給蘇旌陽包袱裏麵也放了一葫蘆靈泉水:“這是我準備的幹糧和水,你路上好用,你看看這個,這幾個瓷瓶裏麵裝的是我配製的一些藥丸,如果不舒服便和水服一顆,平時吃了還可以強身健體,你想辦法給昱菲姐姐送去一瓶,林妹妹送一瓶,讓你母親給宮裏的皇後娘娘送一瓶,剩下的你就留著,若是有人問,你隻說是碰到舒訣了,他給你的。”
“你自己留了沒有?”蘇旌陽問她。
清歡說:“我還多的很,而且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蘇旌陽還是比較相信清歡的,畢竟他當年服了無解的毒藥都被清歡給醫好了,如今又馬上爆發瘟疫了,清歡為自己還有京城裏的這些人想得周到,他就更加要快馬加鞭地趕回去了。
待東西收拾完畢,蘇旌陽認真對清歡說:“清歡,雖說我答應過你不過問你的事情,可這金陵畢竟不比京城,你也沒有親人在身邊了,你要我回京城我也聽你的,但是你得答應我,萬事千萬不能逞強,就算金陵真的人人自危了,你隻須得確保自己安然無恙,在我回來之前,你還是裝病閉門不出,也不要見客,尤其是顏府,你也少去,最好不要去!”
清歡感激蘇旌陽此刻最掛念的是她的安危,但後來的事情是誰也不敢提前保證的,隻跟他說:“你放心吧,我自有主意,顏姐姐我不會不管,但是,我說過,我肯定不會出事!”
蘇旌陽歎氣,說:“可我就是不能放心啊!”
清歡感動地說:“蘇旌陽,謝謝你關心我,但是這件事不得不這樣做。”
蘇旌陽又看了清歡一眼,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又跟雲梅雲枝交待,千萬照顧好小姐,便轉身離開,直至出了大門都沒有再回頭一步。
沒有人看到,蘇旌陽一個嬌生慣養的侯府少爺,一身武藝鐵骨錚錚的男子漢,在離開的時候因為不舍流下淚來。
他心裏那一刻,是那樣的懊惱,懊惱自己因為跟母親慪氣在京城耍盡無賴,後又裝病服毒生無可戀,以致本來是他未婚妻的清歡,變得跟他毫無關係,她心裏裝了另外一個人,占盡先機,讓他有了從未有過的挫敗感。
如果能重來一次,那該多好!
當然,清歡卻並不知道蘇旌陽心中所想,隻期待著他早日順利地回京。
下午的時候,清歡查看了許多資料,都有對痘疫的防治之道,藥方也是大同小異,中藥以蘆芷花為主,輔以清熱解毒,退燒清肝的其它藥材,痘疫治療幾個療程以後就見效了,再吃些強身健體的補藥便可痊愈了。這樣的資料,除了空間裏麵的醫書這樣記載,就連外麵市麵上常見的雜書上也能看見,為什麽翎兒會不治身亡,舒訣也偏偏說治不好呢?
清歡畢竟不是大夫,根據空間書籍記載配點藥膏藥丸還可以,真要看病,那就不行了,思慮再三,隻得再往顏府一趟,去見舒訣。
顏府依然大門緊閉,除了不得不出來采買的小廝,便再也沒有人進出。清歡無奈,隻得讓江勇過去敲門,大門打開,門房一看又是清歡,立馬苦了一張臉說:“我說這位小姐啊,我們大小姐真的不舒服不能見客,你還是趕緊回去吧,老爺夫人也憂心不已,你莫要再添麻煩了。”
清歡對著門房甜甜一笑說:“我不是來找你們大小姐的,我來找舒訣舒神醫。”
門房一愣,問:“你,你怎麽知道舒神醫在我們顏府?”
清歡笑道:“看看,我便是不知道,現在也知道了不是?”
門房老臉一紅,說:“你等著吧,我讓人過去問下。但是,老爺又吩咐,你可不要跟外人說。”
清歡忙答應:“放心吧,你隻說是舒神醫的舊相識求見,他會出來的。”
那老頭看了一眼清歡,明明是含著笑的,他卻覺得脊背發涼,好似別人想什麽,這個丫頭都知道一樣。
既然知道了舒訣在顏府,若不通傳也不可能,萬一清歡說出去,顏老爺定然要怪罪自己的。
過了一會兒,隻見顏老爺,顏夫人,一起陪同舒訣出來了。清歡趕緊上前行禮,顏老爺說:“慕容小姐與玉兒交好,原不該攔著你進去的,但是不是我們搪塞你,玉兒確實病了不宜見客。”
清歡回答:“顏老爺說
哪裏話,我沒有認為貴府搪塞我,而是這次確實是找舒神醫的。”
繼而看向舒訣說:“舒老,可還認得我?”
顏夫人看了看清歡,又看了看舒訣說:“下人來說是舒老的舊相識,慕容小姐也是認識神醫的?”
舒訣撫著胡須一直未開口,看大家此時都看向他,隻得對顏老爺及顏夫人說:“確實,我與這位小姐是認識的。”
顏老爺知道慕容清歡病了多年,去年突然好了,所以說她認識舒訣也不稀奇,所幸慕容府距離顏府不遠,舒訣便是過去談點事也用不了多久。
於是便對著舒訣鞠了一個躬說:“這幾天真是辛苦先生了,隻是小女實在離不得先生,不然定然隨先生自由,不會拘在府裏。”
舒訣扶起他說:“小姐有難,我自然不會不管,放心。”
顏老爺點點頭,不無感激地對舒訣說:“全仰仗先生了。”
舒訣表示並不在意,告別眾人,便跟著清歡上了馬車往慕容府而去。
“好了,現在沒有人了,申清歡小姐,你可以說實話了吧?他們怎麽叫你慕容小姐?”舒訣看著清歡說。
“以後,我就姓慕容。”
“慕容?”舒訣陷入沉思,仿佛這個姓氏有什麽不妥一樣。
清歡問:“怎麽突然來金陵?”
舒訣說:“走到哪裏算哪裏了,也不是刻意來金陵的。”
看清歡不說話了,舒訣往前湊了一點點,說:“那個,你雖給了我方子,我卻釀不出那個酒味。何況,我也懶怠整這些。更氣人的,京城那個紅酒鋪子,也沒有你給我的酒好喝。”
清歡笑著說:“那是,我親自釀的,那能一樣嗎?”
舒訣扯著脖子說:“那又怎樣?你給我方子配料不對嗎?我都選了最好的葡萄了。”
清歡說:“不是葡萄,是水。當然,可能跟葡萄也有些關係。”
舒訣撇撇嘴,說:“你這丫頭,淨誆我,欺負老年人。”
清歡差點咬了舌頭,“……回頭我給你做,喝到你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