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過年
雲淺茉好笑道：“哪有姑娘十八歲及笄的？你放心，娘不是要你嫁人，是及笄禮都要辦的。”
清歡說：“可我聽說，官家的千金小姐極注重及笄禮，我們沒必要吧？讓子衿做個蛋糕，我們一家人關上門慶祝下不就行了？”
雲淺茉嗔怪道：“那不行，娘虧欠你太多，而且，你也是官家小姐，是小公主，我無論如何不能委屈你。”
好吧，既然沒有辦法拒絕就算了，自己心裏權當是個普通生日吧。
清歡問道：“娘，等下吃過飯有沒有什麽其它的活動啊？雖然我們人少，可畢竟也是過年，煙花炮竹的總不能少了吧？”
一聽到炮竹，於武頓時來了精神，也連忙問：“慕容姐姐是姑娘就算了，別炸著你，還是我來放炮竹。”
雲淺茉笑道：“你們不要急，我要人買了不少煙花來，等下就在我們府門前放了，讓小武去放吧，他正是貪玩的年紀，不過要小心著些。”
等到下人將煙花都抱了出去，於武已經坐不住了，跑著就追了過去。清歡也笑著挽著雲淺茉的手走到了大門邊上，早已有人準備好桌凳，雖然剛吃過飯，可還是備上了一些零食，兩個人坐在裏麵，看著外麵果然圍了一些人，於武等不及，已經先點了一個火，煙花蹭地一下就在天上炸開了，大家都拍手叫好，於武更是興奮地滿臉通紅。
雲淺茉跟清歡闊別多年，如今第一次在一起過年，總覺得像是不真實一般，一會兒就要轉頭看看，清歡還依然坐在那裏，心裏的愉悅是慢慢蕩漾開來，覺得老天果然還是眷顧著她們母女，雖然分離，但總算迎來這樣團圓的時刻，不管過往如何，她隻要清歡的餘生，幸福安康。
清歡抬頭，上方五顏六色的光線，映得她的臉有些紅。
整個金陵都充斥著煙火的光芒，天上姹紫嫣紅開遍，一如賞花節那天的禦花園。
清歡幼時便喜歡過年，因為過年時父母格外包容，會滿足她許多的小心願，過年於她而言，代表著童年最美好的向往。她喜歡聞煙花爆竹燃盡之後的火藥焦味，像是鮮花開到荼靡，空氣裏都彌漫著腐爛的香甜，在盛大而隆重的狂歡最後再給你一刻最極致的滿足。
雖然也想念以前的父母，朋友，墨炫，還有京城裏認識過的人，但以後，這裏也有了一個給她關懷溫暖的人，頭頂上又是煙花炸開，似乎想在這黑夜裏，炸出一條通明的光線，通向白天。
也許，這新年預示著，新的生活，該開始了！
府裏人少，過年也沒有多少講究，無非是吃了團圓飯，除夕夜能守歲的便都守著，守不得感覺疲累的去歇著也無所謂。第
二天春節，雲淺茉給府裏的下人都發了紅包，清歡也得了一身母親親手做的新衣服。
有些下人雖是買來的，可到底在金陵也有些親人，差不多的雲淺茉都讓吃了早飯回去給長輩拜年去了，金陵重新開了一家蛋糕鋪子，比京城的還要大，李嬤嬤和子衿子佩長日來忙碌著，過年也不過清閑了幾日，沒幾天就開始忙起來了。
所以這春節，雖然因著清歡她們來了，實際也並未熱鬧多少。但是團團圓圓，雲淺茉覺得，多了一個清歡，她的世界就填滿了。
很快就到了元宵節，沒成想，慕容府這天卻迎來了一位客人，正是金陵府知府大人的夫人李氏。
雲淺茉在前廳接待，清歡感覺甚是奇怪，身邊剛好又是母親的心腹雲梅，於是便問道：“母親不是甚少出門嗎？怎麽倒像是與這位李夫人很熟識似的？”
雲梅說：“小姐有所不知，我們夫人雖很少出門，可是在這金陵立足，怎麽能少得了跟知府大人家裏打交道，逢年過節的，總是要送些禮物過去的。一來二去，便認識了這位李夫人，也是難得地投緣，李夫人時不時也會來咱們府裏走動。”
“雖然我對金陵不熟，但是想必跟京城不會差很多，官家商家自成圈子，後宅太太們互相來往的倒很少見。”
雲梅說：“李夫人倒沒有官家太太的架子，跟咱們夫人合得來，咱們夫人也常去楊府走動。”
清歡恍然大悟道：“應該是個好脾性的，難怪與娘投緣。”
雲梅還未說話，便又來一丫環雲枝道：“大小姐，我們夫人叫你過去呢，說是見一見知府夫人。”
清歡也並未遲疑便跟著過去了，走到前廳便看到一裝扮尊貴的婦人，麵容姣好，年紀看上去比雲淺茉略大幾歲，於是上前便行禮道：“想必這便是母親常說的李夫人了吧，見過夫人，清歡有禮了！”
跟慕容府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府裏有位大小姐，體弱多病，十幾年都不曾露過麵，更沒有外人見過，隻有孀居的慕容夫人深入簡出地照顧女兒。
李氏一愣，接著說道：“這便是慕容大小姐？可真百聞不如一見，我雖是來你們府裏幾趟，還從未見過你呢。”
說著又轉頭對雲淺茉說道：“怪道我請了幾次，你都不肯給我見一見這閨女，原是這般貌美，難道你還怕被我拐跑了不成？”
一句話說的下麵的人都笑了，清歡回答道：“夫人錯怪母親了，我原是身體不好，大夫交待了一律人等都不能見，一則怕過病氣給別人，二則也不利於我的身體調養。如今總算是大好了，這才敢來見夫人。”
李氏指著清歡對雲淺茉說
：“瞧瞧瞧瞧，雲妹妹，你這女兒也算是能說會道了，叫我竟也不能反駁。我打心裏是羨慕的緊，隻可惜我於兒女緣分上實在淺薄，哪怕是得個女兒呢！”說著就紅了眼眶。
雲淺茉安慰道：“姐姐還是需寬心些，況大夫不是也說了，此事不能著急的。”
清歡這才明白了，難怪堂堂的知府夫人肯紆尊下貴來到慕容府，原來是寂寞打發時間的，隻是到了這個年紀，竟還沒個孩子，倒真是叫人唏噓。清歡也想跟著安慰幾句的，可是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便罷了口。
李氏拿帕子擦了下眼睛接著說：“今兒個是元宵節，本來我們府裏也是要擺宴席的，隻是如今這些事情都交給苗姨娘了，我也樂得清閑，這不，時候還早，我又聽說慕容小姐大好了，隻可惜前幾個月我回娘家住了些日子，年前才返回又一直不得空，今日便想著來雲妹妹這裏看看。”
說著示意旁邊的丫環，丫環便拿出一對白玉八仙紋手鐲，李氏拿著說：“你們是富貴人家，原也不稀罕這樣的玩意，小姐不嫌棄就帶著玩吧，略表一表我的心意，也算是祝賀你身體康健。”
清歡忙接過謝道：“夫人哪裏的話，這樣貴重的禮物再嫌棄就是清歡矯情了。況夫人這樣身份尊貴，還能與家母交好，又親自來看清歡，已是慕容家的榮幸了，再次謝過夫人了！”
李氏忙道不必如此客氣，又接著說：“是了，你母親說過的，你的名字叫清歡，倒是個好名字。聽說再有幾天就及笄了？”
雲淺茉道：“夫人記得沒有錯，是正月十八，可不就是大後天了。”
李氏點頭：“那是近了，我是肯定要過來慶賀的，隻不知妹妹安排的如何了？”
雲淺茉歎氣道：“一應安排倒也簡單，隻是有一樣為難。”
李氏忙問何事，雲淺茉道：“夫人也知道，我孀居在家，與這金陵的夫人們甚少來往，況我慕容家也是人丁凋零，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正賓，清歡又大病初愈，在金陵更是連個知心姐妹也沒有，所以這讚者也不知如何選。我原打算著，就在府裏選幾個，我們一家子熱鬧下罷了，隻是心裏終究覺得虧欠清歡。”
李氏聽完說：“我當什麽事呢，原是因為這個，若是雲妹妹不嫌棄，我當日便來做這正賓，至於讚者，慕容小姐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我便讓絮兒過來。這可有什麽為難的？”
雲淺茉惶恐道：“小女的事情，怎敢勞煩夫人和大小姐？”
李氏笑道：“無妨，這事便說定了，我回去安排絮兒做好準備，雲妹妹放心便是。”
說完，李氏便起身要回去，清歡忙讓下人帶了些糕點，還
有清歡親自做的幹吃湯圓，剛好應著元宵節的景，讓李氏一並帶回去給闔府的人都嚐嚐。李氏也不推脫，讓人帶了東西就回去了。
清歡忍不住問道：“娘，我聽李夫人說她沒有兒女的，那她口中的絮兒是？”
雲淺茉道：“那是知府大人的千金，也就是苗姨娘所出的楊絮兒小姐。當年知府楊大人與李夫人也算恩愛，可是李夫人一直沒有身孕…..”
說到這裏，雲淺茉遲疑了一下，大概是想到了當年的申越與自己，不過很快就調整心緒接著說道：“李夫人沒有身孕，便納了苗氏，生了楊絮兒以後，這大小姐便抱到李夫人膝下了，庶出的身份，隻不過是嫡夫人養著。說到底，嫡庶女還是比庶女好聽一些，苗氏也就同意了。”
清歡明白了，便問：“這麽也算是有孩子的，畢竟養大了一個女兒，生活也不會無聊。”
雲淺茉說：“可不是嘛，楊大小姐也是命好，李夫人不曉得對她多好。”
兩人剛說著話，子衿子佩跟李嬤嬤回來了，元宵節給鋪子裏的夥計放了假，索性她們也回來休息一天，幾個人還沒開始說話，便有人過來說，有人找小姐。清歡詫異自己在金陵並無熟人，連忙叫人帶進來。
那人才踏進院子，就響起一個聲音，說道：“我就知道，果然是你……”
清歡看清來人時，蘇旌陽已經大搖大擺走了進來，旁邊還跟著幾個慕容府的家丁小廝。
清歡大吃一驚，問：“蘇旌陽，你怎麽跟過來了？跟著子衿子佩來的？”
蘇旌陽委委屈屈說：“你還好意思說，一聲不吭就突然走了，害我不知道找了多久，上官昱佑那個家夥，我本來是找他打聽你的消息，誰知他一見我就打，我真是，招誰惹誰了我？”
清歡見他說完了，問：“你怎麽來金陵了？”
蘇旌陽無所謂道：“來玩啊，幸虧在街上看到了子衿子佩，偷偷跟過來的。”
清歡翻了個白眼，問：“大過年的你來金陵玩？”
（本章完）